三人走出通道，抵达水晶宫大集。

面前的景象，顿时惊呆了慧完和苗小乐。

古色古香的建筑鳞次栉比，全部用类似水晶的半透明材料建造，这应该就是水晶宫一名的最初来历。

建筑群规模相当庞大，如果这仅仅是龙王的一处别舍，那么实在难以想象，他的真正宫殿得豪华成什么样子。

怪不得都说龙王宝贝多呢。

建筑群间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各色修行人。

有摆地摊的，也有慢吞吞逛街的。

摆地摊的不会招揽顾客，就那么懒洋洋坐在自己的摊子后面，一副愿者上钩，爱买不买的淡然样。逛街的看上什么，会停下来研究一番、询问几句。但双方通常都不会特别热情，除非遇上熟人。

抛开六成以上的人都穿道袍，以及气氛冷清略显怪异，乍一看，这里跟夜市差不多。

然而，低眉顺眼蹲在摆摊者身边的狗熊，驮着某道士招摇过市的老虎，以及收拢翅膀、跟在主人背后亦步亦趋的大鸟……这一切，在夜市上是绝对见不到的。

没谁会刻意放出气息惊扰别人，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包括灵兽、妖怪，也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妖怪水平参差不齐，有些妖怪就藏不好自己的气息。

苗小乐察觉到好几个妖怪。

数量不多，论修为也不如她，否则没那么容易被她发现，然而这不是关键。那些妖怪，没有一个是单独出现的，都跟在人类修行人身边。

不一定都是奴仆。

但毫无疑问的是，妖怪自己不敢来这种地方。

想到这里，苗小乐再次伸出手，挽住庄锋的手臂不撒手：瞧见没，本喵也有主人，不是偷跑进来的。

“是不是大开眼界？”庄锋笑问。

苗小乐乖巧点头。

“走，找个前辈拜一拜。”

“啊？”苗小乐一愣，“不是卖妖……妖丹吗？”

庄锋笑容更盛：“礼多人不怪嘛。再者说了，我不能让你白来呀，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参加这样的高端聚会，这就是你的机缘呐。”

“什么机缘？”苗小乐感觉不妙。

“说不定哪位前辈一瞧，吓，这小姑娘横平竖直，最合适合修炼本门道法，就收你做徒弟了呢？”

“我不去！”苗小乐脸色发白。

谁会收妖怪做徒弟，做奴隶还差不多。

“怎么，心虚了？”庄锋笑眯眯的看着苗小乐。

小丫头脑子一抽，答应跟自己来赶大集，就注定了失去所有底牌的命运。在这里，庄锋不需要任何警惕、顾忌，苗小乐没机会发飙，也没机会逃走。

苗小乐眼圈一红：“庄锋，我答应跟你一起来，对你有多信任，难道你还不明白？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回报我对你的信任？”

“呃……”庄锋回答不能。

慧完说道：“师兄，还是别吓唬小乐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吓唬她？”庄锋诧异。

慧完微笑道：“师兄，贫僧虽然阅历浅，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我也不是傻子。小乐来历不明，很可能跟你我一样是修行人，您真以为我看不出吗？”

实际上，慧完从没说过苗小乐身份没问题，他只认为苗小乐不是坏人。

“修行人？”庄锋乐了，“万一她不是人呢？”

苗小乐脸色微微一变。

慧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众生平等，出身来历都是梦幻泡影，师兄着相了。”

苗小乐心中泛起浓浓的挫败感。

合着慧完不比庄锋傻……闹了半天，她才是最自以为是的傻子。

庄锋沉吟：“贫道可以不追究，毕竟她已经发过誓，而且表现一直还算可以。我带她来，真正的目的，是让她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否则我总觉得心里没底。”

慧完看向苗小乐：“你愿意承认吗？”

苗小乐一梗脖子：“承认就承认，有什么了不起！听好了，本喵告诉你们，我就是……”

“这就够了。”慧完打断苗小乐，“只要你愿意承认就好，具体情况就不用说了，没本质区别。”

庄锋不乐意：“小和尚你打什么机锋？我们道士不吃这套，道爷就想听她亲口说。”

“师兄，您觉得她还有必要说吗？”慧完苦笑，“苗小乐一口一个本喵，我这种智商的都能猜出来，师兄比贫僧聪明经验足，您当然更没问题了。”

庄锋呆了呆，哑然失笑。

是呀，苗小乐是什么妖怪，还用得着问吗？

他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比慧完傻，事实也是如此，他早就已经怀疑苗小乐是猫妖了。

“好吧，贫道不问了。”庄锋说道，“我主要是给慧完一个面子。另外，师弟今天的表现让贫道刮目相看！我现在就是不明白，到底是手机的作用，还是见到这么多同道，你忽然开窍了？”

慧完认真思考：“贫僧觉得，应该是手机。”

“理由呢？”

“师兄没给我买手机时，贫僧并没有猜出苗小乐的身份。而来这里之前，确切点说，在您提议卖妖丹那天晚上，贫僧就明白了您的用意——师兄，谢谢你的手机。”

庄锋微笑：“不，是你的手机。”

既然苗小乐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找前辈掌眼就不需要了。庄锋也不准备立刻卖妖丹，他要先逛一逛。

苗小乐发现，说出自己的身份……好吧，实际上她仍旧没亲自说出口，但本质没区别。总之，秘密揭开，她念头也十分通达，心情无比舒畅放松。

边走，庄锋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挽住自己手臂的苗小乐聊天。

“修炼多少年了？”

“一百多年。”

“建国前成精，可以，不违法……不过，一百年的老妖怪，做贫道的奶奶都绰绰有余，以后就别动不动卖萌了，感觉有点恶心。”

“凭什么呀。”苗小乐不同意，“卖萌是我的本命神通诶，就是活一千年，我也卖得理直气壮。”

“好吧……”

沉默片刻。

“咦？你带我来，逼我承认身份是假，显摆才是主要目的吧！”苗小乐反应过来，“我看过了，这里所有的妖怪都是糙汉子，就你挽着一只小萝莉。”

“道爷装个逼，不行吗？”

“当然可以，你这么帅，活该拥有萝莉妖。我会扮演好一个合格的奴仆的，气死他们。不过有个条件，你得向我道歉。”

“道什么歉？”

“你刚才说我横平竖直，哼，你才横平竖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