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锋把唐僧肉消息泄露的事告诉了慧完。

慧完沉默片刻，开口道：“原来如此，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上次狮子精抓我，贫僧其实就有些怀疑了。不过，我以为妖怪智商没那么低……”

庄锋摇头：“科学家胡翠花都动心，何况其他妖怪。老话说宁可信其有，就是这个意思。这不重要，现在我们最应该担心的，是你的安全。”

“师兄多虑了。”慧完微笑。

小和尚一点担忧的样子都欠奉，让庄锋很不解。

“师兄也无需自责，这事虽然缘起于您的一句玩笑，但也未尝不是天意。”

“什么意思？”

“修行无捷径，妄想靠吃贫僧的肉长生不老，都是被贪欲迷了心。今天敢吃我，明天就敢为另一句谣言吃别人。上天借你我之手，把这些妖怪揪出来，给他们个深刻教训。如果实在认识不到错误，那么……”

“抹杀他们的存在。”庄锋接过话茬。

慧完点头：“正是。”

“你说得似乎也有道理。”庄锋沉吟。

尽管对付狮子精，完全是慧完和庄锋出力，上天好像没帮什么忙。但身为道士，庄锋比慧完更相信天道。天道至高无上，它的安排不是那么好猜的。

比如说，如果当时狮子精不上当，不全力运转妖力，慧完就施展不出禁法神通。

那么，狮子精的选择，就可以看作天意安排。

慧完继续道：“师兄说过，我们可以帮人降妖捉鬼，积攒功德。其实换个角度看，坐等妖怪上门，不也是积攒功德嘛，而且更轻松方便。”

“话是这么讲，太被动，也太危险啊。”

“修行人为什么要怕危险？”慧完不同意，“不敢冒险，贫僧蹲在山上多好，又何必下山历练。”

“嗤，那是你师父想节约点粮食。”

“呃……”

“开玩笑哒。”庄锋打个哈哈，“师弟最近嘴皮子功力大有长进，这也是手机的功劳吧？”

慧完摇头：“并不是。”

他说的是实话，就算从没下过山，和尚的心境修为，也足够他说出这番话了——毕竟他们只修炼心境，因为专注，所以专业。

从这天开始，正义电脑暂时恢复平静。

妖怪们不想“被消失”，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他们也不是就这么放弃了。庄锋给苗小乐分析过，吃一块唐僧肉长生不老，逻辑上就说不通。难道妖怪真的很傻，想不到这点？说白了，还是跟慧完说得一样，他们都被贪欲迷了心，没那么容易想得开。

更多的消息，在妖怪圈子里流传。

比如四个龟妖其实没消失，而是成了点苍派的奴仆。有妖怪见过他们跟在一老头儿俩年轻人身后，整个一副忠心耿耿的奴才相。

再比如，狮子精的妖丹被和尚道士身边的猫妖吃掉，某道门奴仆妖怪亲眼所见。

猫妖本来也是去割肉，这是郝富贵早就告诉过朋友的。但不知为什么，猫妖却没被道士和尚弄死，反而成了正义电脑的员工。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大家都懂。

有不少妖怪就想了：猫妖能，我为什么不行？

另一方面，王媛媛的尸体被人发现。她死得很安详。十八是杀手，没兴趣虐待人，他使用的针剂，能让人短时间内停止心跳，并且基本没什么痛苦——至少从旁观角度看是这样。

至于当事人真实感受……谁都没死过，哪知道？

这种针剂还有个好处，那就是能让目标看起来像是心脏病发作死亡，而不是中毒。

因为王媛媛和张丽是同学，又曾合租过不短的时间，警方传唤了张丽。

张丽回来后，把事情告诉了庄锋等人。

苗小乐觉得，王媛媛是活该。当时庄锋不仅救了张丽，也救了她，结果呢？她转身跑了。

老天爷看不过眼，让她心脏病发作而死，这就是“坏了良心”的报应吧？

庄锋没感想。实话实说，当时他救人，完全是本能反应，不需要任何人感谢。别说王媛媛，就算对方是他的生死仇敌，庄锋也会做同样选择。

他真不想这么“高尚”，可本能谁抗拒得了？

崔正义早就把刺杀委托给忘了，听到王媛媛死亡的消息，才记起这个茬。当天晚上回到家里，上暗夜网看了下，发现委托已变为完成状态，王媛媛和阿强死亡的证据也被提交了。

王媛媛心脏病发作而死。

阿强则死于事故，路过某正在装修的店铺门口时，被坍塌的脚手架给压死了。

崔正义注意到，王媛媛死亡的地点，跟庄锋遇险的位置距离不远。

庄锋之所以去那地方，正是因为跟踪张丽，而张丽的目的，则是去看王媛媛。不仅如此，庄锋当时还救了王媛媛。撞人的卡车，是被偷走的……

这一切联系起来，崔正义终于恍然大悟。

玛的，合着差点撞死庄锋的，就是接了委托的刺客！

崔正义愤怒了。

不久之后，M国某海岸别墅内。

“先生，我们的系统又被攻破了！”

“还是那家伙？”

“从手法上看，应该是。”

电脑前的老头儿沉吟良久，最终长叹一声：“唉，忍了吧，我们找不到他的。”

“可是先生……”耳机中传来的声音带着焦急，以及浓浓的挫败感，“这次他把委托金设成了一亿！”

“一亿我们负担得起。”老头儿很镇定。

“但他总这么玩儿，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放心吧，他们这些家伙都没长性，玩一段时间就厌烦了。对了，这次他委托的刺杀目标，还是普通人？”

耳机中半天没人说话。

“怎么了？”老头儿不解。

“先生，我之所以担心没完没了，正因为他的委托太奇葩。他委托刺杀的目标，是上次成功完成他的委托的刺客。先生您想想，这岂不成死循环了？”

委托刺客杀刺客，倒不是没出现过。

然而这次委托完成了呢？那神经病一样的黑客，会不会再下一个两亿的委托，让人“刺杀成功刺杀成功刺杀目标的刺客”？

老头儿皱眉：“确实值得担心。”

“先生，我建议，干脆把委托撤销吧。”

“哦，还没人接？”

“没有。毕竟是刺杀同行，大家都很谨慎的。”

老头儿沉吟片刻，说道：“撤销不合适，万一那家伙生气，后果会很严重。这样吧，你查一下数据库，让被刺杀的目标接下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