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婧诗很恍然。
她现在真的是在……相亲吗?
“姓名?”
“余,余婧诗。”
“年龄?”
双手紧着咖啡杯杯沿,余婧诗快速地抬起头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又快速地低下了头。
“二……二十四岁。”
男人似是并不受她的影响,照旧端着一张千年不化的冰山脸提问着:“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特殊的嗜好?
余婧诗“唰”地抬起头,眼中荡着疑问,什么是特殊的嗜好?
他这句话里的“特殊嗜好”指得是她的爱好么?
想了想,余婧诗小心地回答着:“爱看,爱看小说……算不算?”
其实还有爱写小说来着……
“嗯。”男人点着头,简单的回了她一个字,“为什么会来相亲?”
为什么会来相亲?
余婧诗觉得不恍然了,但是满心满眼的都是黑人大问号啊。
对面的这个冰山酷男脑子真的没什么问题么?
她来相亲还能是为了什么啊,肯定是为了找个男人结婚嫁人啊!
“想结婚了。”
斟酌了小半会儿,余婧诗最终给出了这四个字。
“哦。”
男人又是一个单字回复。
瞅着他那张虽然帅气,却足以冻死人的脸,余婧诗心里是泪流满面,好想脚底一抹油,马上离开这个让她尴尬万分的地方啊。
可对面的男人就像是问她上了瘾,又接连向她提出了好几个问题,余婧诗被动的回答着。就在余婧诗想着这样的一问一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之时,男人开始放大招了。
男人说:“余婧诗,听过形婚么?”
啥?
形婚?
Excuseme?
这冰山酷男跟她说了什么?!
男人就好似不知道自己放出了个多大的炸弹,端起桌前的黑咖啡浅浅的喝了一口,随后语气不急不慢的解释道:
“‘形婚’,顾名思义指得就是形式上的婚姻,只有婚姻的形式而无实质的内容。另又称互助婚姻,指为了某种目的,一人与另一人进行婚礼或法律上的结婚手续,但实际上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身份,不用履行什么夫妻义务。”
“夫妻义务”这四个字落在余婧诗的耳里,简直是刺耳至极。
她当然知道“形婚”是什么意思,问题是,他们现在俩不是在相亲么,他好端端的跟她提起这个是想干什么?
“先生,我有些听不太懂你的意思,你是想……”
“余婧诗,我觉得我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男人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目光深邃的看了过来,“顾言程,二十九岁,现是江城某上市公司的财务主管,有房有车,年薪二十万左右,无任何不良嗜好,不喜欢抽烟喝酒更没有什么暴力倾向。”
所以呢?
余婧诗满脸错愕的看着他。
“所以……余婧诗,要不要跟我结婚?”
一个小时后。
从民政局晃晃悠悠地走出来后,余婧诗的手上多了两本刚刚出炉的结婚证。
是的,结婚证。
垂着脑袋,余婧诗的眼睛已经在那两本红澄澄的小本子上打了好久的转,“结婚证”三个字她也看了不下一百遍,可心里仍旧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她结婚了,明明昨天还在叫嚣着要将自己给嫁出去的她现在竟然真的结婚了!而且,还是跟个足以冻死人的冰山酷男搞了个形婚!
她该不会是还没睡醒吧……
伸出手,余婧诗狠狠地在自己的脸颊上扭了一下。
嗷,好痛!
余婧诗痛得差点尖叫出声。
所以……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她在做梦,而是真的了?!
咬着下唇闷了半天,余婧诗抬起头看向身边那气质高冷、颜值出众的男人:“那个,顾先生……”
“叫老公。”
似是对余婧诗的称呼有些不太满意,顾言程皱着眉头纠正她。
老……老公?!
余婧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直接噎死。
这么让人害羞的称呼,她,她她她……她怎么叫的出口啊!
即便他们两人现在已经是国家盖章、法律承认的夫妻,可这并不能改变他们才认识三小时的事情啊!
想了想,余婧诗终究还是没有把心里的那顿咆哮给放出口,捏着手上的结婚证,她又踌躇了小半会儿,低声说道:“顾……嗯,言程,那个……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到底,“老公”这两个字太过亲昵甜蜜,即便就是打死余婧诗,她现在也是万万喊不出口的。可是“顾先生”这个称呼顾言程又不让她喊,稍稍苦恼了下,余婧诗最后选择了直接去掉他的姓喊名字。
顾言程听见余婧诗没有照他的要求喊,眉头微微地向上挑起,却没有直接出声反驳她。两人之间又沉默了一下后,顾言程突然一言不发地大步朝着余婧诗这边走了过来。
瞅见顾言程靠近,余婧诗心中先是咯噔一下,随后就跟被人上了发条似地,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开始向后倒退着。
顾言程每往前进一步,余婧诗便向后退两步。
等到余婧诗的小身板整个已经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后方再无任何退路之时,她终是惶惶不安地抬起了头,重新看向面前这近在咫尺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害怕,余婧诗吞了口口水,眯着眼,小心地问着:“怎……怎么了,言程?”
声音都在打抖,可见,她非常不适应他的靠近。
顾言程的眉头原本是皱得死死的,本想说点什么,但是在看见她这副吓得跟孙子一般的模样后,眉头突然就松开了不说,连带他脸上那堆积甚久的寒冰都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
只见他微微地勾起了唇角,给了身下的她一个极浅的笑。弧度倒是不深,但是配着他那张上帝格外垂青的俊脸,足以让世间任何的女人为之倾倒疯狂。
自然,余婧诗也没能免俗。
瞅见顾言程的笑,余婧诗觉得自己的脑袋更晕了,连带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起来,那小模样瞅上去,典型的一副被男妖给吸了气、勾了魂的样子。
顾言程见她如此,很快的便收起了笑意。
他也没有急着说什么话,宽厚的右手突然抬起朝余婧诗这边伸了过来,圆润指尖直直地落在她的耳鬓边上,替她将几丝落下的乱发给重新拢回到了耳后。
动作倒是不急不慢,但总给人一种温柔到了极点的错觉。
余婧诗的道行笼统就那么点儿,平时维持自己的智商不掉线都困难的要命,此时哪里能抵抗得了顾言程这么一碰,别说是魂了,现在恐怕就连魄都被顾言程给一并勾走了。
“余婧诗。”顾言程张口喊她。
“……”
沉迷于男色中的人尚还没回复神智。
“余婧诗。”声音已然带上了点不耐烦。
“……”
“余、婧、诗!”
“啊……啊?什么什么?!”
余婧诗的三魂六魄终于尽数归位。
可将将一回神,余婧诗便发现,她现在跟顾言程距离是不是有些太靠近了啊?
近得她都可以看见顾言程的眼睫毛了!
“咳咳--什么事,顾先……额,言程?”
清了清嗓子,余婧诗故意偏头转向一侧,很是艰难地将自己的视线从顾言程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给收了回来。
见她如此,顾言程哼笑了声,冷不丁抛了句话过来:“余婧诗,我们已经结婚了。”
“额?”
余婧诗转过头来看他,发现他眼底深邃的就像是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湖,心中微微打起了鼓。
所……所以呢?
“所以,余婧诗,即便是你现在后悔,那也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