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叶语宁的心提在嗓子眼里了。
传言,摄政王殷止容这些年,越发喜怒无常。本来,叶语宁并没当真。传言之所以为传言,定然有不真实的一面。一个当权者,掌控着整个国家的命脉,怎么可能不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喜怒无常的是暴君。殷止容的确有无所顾忌让别人看着他脸色行事的资格。只是,以殷止容的政治手段,算不得暴君,是以叶语宁从未注意过这一点。
再加上,她们在京城的力量太少,收集信息也不是她们的专长,此时反倒是让叶语宁无所适从。
“来人!”殷止容对着身边的侍从一阵低语。
叶语宁心中虽然有些不安,神色却未变分毫。这么多年了,她叶语宁从未怕过什么。叶语宁虽然不愿意和殷止容正面对上,可是若真要如此,叶语宁也不会怕分毫。
迅速有丫鬟上来,悄无声息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收了。
叶语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见摄政王不开口说话,她便也沉默着。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突然加,摄政王开口问道。
叶语宁一怔,这口气,为何像是在问老熟人一般?这周夕颜到底和摄政王有什么关系?叶语宁突然间有些抓狂。
“回王爷,民女过得很好。”叶语宁掩下眼底的嘲讽,周夕颜过得好不好,他不知道吗?
摄政王一愣,似乎没想到叶语宁会这么说。
“温夫人这么多年,久居佛堂,修身养性。只是,这周家,该当家的,到底是主母,她也该出来主持大局了。”摄政王语气温和地说。
叶语宁闻言,脑子飞速地转了个弯。温氏就是想出来主持大局也难,他这分明是在暗示她,若是她想,他便助她让温氏重新掌控周家。
如此,对周夕颜倒也好。毕竟,就算是母女再不亲近,也是亲母女,周夕颜的日子也会好过。周夕颜快十四了,还有一年多就该许嫁了。此时,温氏重新出来主持大局,对周夕颜来讲是求之不得的。叶语宁虽然不知晓当年发生什么事,但是,只要摄政王肯替温氏说句话,到时候谁敢反对温氏掌控周家内宅?
再者,嫡妻掌控后宅,本事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是到时候圈子里有人排斥温氏,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也没人敢过多的为难。而温氏也是大家出身,叶语宁就不相信,温氏是个没有手段的。
只是,她终究不是周夕颜。她现在正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没人管着她。若是有个温氏日日盯着她,她就麻烦了。
“母亲喜爱佛堂,做女儿的哪有强求母亲的道理?再者,母亲虽未能主持大局,姨娘也是个能耐的,周家的内宅乱不了,王爷且请安心。”想到这里,叶语宁开口说道。
殷止容认真地凝视着叶语宁,见叶语宁没有丝毫勉强的一丝,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叹了口气。
“也罢,依你!”声音中隐隐夹杂着宠溺,让叶语宁的心忍不住颤了颤。
叶语宁有些茫然地看着摄政王。七人当中,叶语宁是最为善谋的,自然听出摄政王的声音和往日不同。只是,叶语宁却不同。她不是没接触过男子,那些男子不是觊觎她的美色,就是想方设法算计她,利用她。
叶语宁不知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会是何等的宠爱。
就在这时,一阵菜香,引得叶语宁频频侧目。没过一会儿,婢女们重新端着菜。
这些……
“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也该饿了,吃吧。”殷止容开口说道。
叶语宁垂下眼帘,这些菜,全都是她爱吃的。到底是巧合,还是……叶语宁不敢放纵自己,虽然这些东西她真的很喜欢吃。
“王爷,天色不早了,民女该回去了。”吃过饭后,叶语宁起身说道。
“去吧。”殷止容神色温和地点了点头。
叶语宁一愣,今日这个摄政王到底是为了什么让她来的?不过,叶语宁没时间想这些,她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叶语宁不知晓为何,今日见了这个摄政王,便频频失常。
摄政王目送着叶语宁消失的身影,久久矗立不动。
“王爷,周小姐已经走了,您该休息了。”季临开口说道。
“她走了啊……”摄政王有些失神地说,“去把孙太医给本王请来。”
坐在马车上的叶语宁,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回来了?”青青迎了上来。
“我要休息了,你先下去吧。”叶语宁挥了挥手。
“是。”青青并不觉得意外。每次小姐见完摄政王,都是累及了的样子。
叶语宁躺在床上,总觉得有些不安。
院子里一阵慌乱的声音传来,叶语宁微微皱了皱眉。她这院子里,也是有几个丫鬟的。只是,那几个丫鬟一个个都偷懒不知道哪里去了。倘大的院子里,出了叶语宁,也只有奶娘和青青。
“怎么回事?”叶语宁皱着眉头走了出去,发现一群婆子抬着一堆东西,还有一些丫鬟在一边看热闹。
“小姐,这些都是摄政王赏赐给小姐的。”青青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小姐快来看看,这可是上好的丝绸,这下子总算是能给小姐做一件新衣裳了。还有,我前些日子听说,这种绸缎可是今年新上供的贡品。前些日子,于府的老妇人过八十大寿,宫里特意上次的。念儿可是在奴婢面前显摆好久呢!还有这个……”
叶语宁听着青青喋喋不休的话,心里一阵烦乱。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个摄政王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抬起头来,目光扫过那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丫鬟。那些丫鬟婆子眼中的贪婪,可没逃过叶语宁的眼睛。
“周小姐,这是单子,我们王爷吩咐过,一定要亲自交给周小姐。”一个女子缓缓走了过来,神色恭敬。
这是个武婢……这是叶语宁见到这个丫鬟的第一个反应,随即才接过礼单。
“辛苦了。”叶语宁说道。
“这是奴婢该做的。”那婢女不卑不亢地说。
“哎呦,夕丫头,你可真是好命啊!”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