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连赏了两记巴掌的兰芝,这会心里是真的升起畏惧之感了。
之前柳若莲哭哭啼啼找姐姐柳若凤告状,说赵锦桢挥钗杀人,还要对她出手。
当时就服侍在侧的兰芝,她知道柳若莲这位七姨娘,一贯如此小题大做,所以根本没信,更是觉得那婆子的死,多半是个意外。
可如今赵锦桢从容之中,透出的凌厉之感,确实好像变了个人般,叫人瞧着就打怵发颤。
一时间在不敢放肆的兰芝,终于俯身向赵锦桢施了一礼,纵使被掌了嘴,可态度却大为改观的恭敬说道:
“三小姐的话,奴婢会如实禀明我家夫人的,兰芝告辞不叨扰您了。”
望着在府内狐假虎威惯了的兰芝,竟然灰溜溜的走了,在旁看得眼睛都瞪大了的周静绣,立刻诧异的说道:
“锦桢这到是怪了,兰芝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平日里对我都是面上恭维,实则毫无敬意可言。而如今你一连打了对方两记耳光,兰芝反倒转了性,在无才进来时的蛮横之态,这倒叫姨母我瞧不懂了。”
一听这话,赵锦桢不禁笑了,挽住周静绣的手臂往屋外走去,她边轻声说道:
“母亲您向来无争,又于人善,可少了该有的威严,时间久了势利之辈,就要觉得你是软弱好欺,开始肆无忌惮。而刚刚我一连两记巴掌,就是叫明白了何为主仆有别。她再次心生畏惧,当然也不敢造次了。”
话说到这里,赵锦桢不愿在提这些,叫周静绣提心吊胆的事情,当即话锋一转说道:
“适才锦桢造次,将母亲的东厢房给弄脏了,还叫里面死了人。母亲快回正房休息吧,这里叫下人赶紧处理了,别因为一个刁奴,给您这添了晦气。今天我掌嘴了兰芝,也算挫了柳若凤的锐气,想必对方不敢贸然生事了,锦桢也该回自己的灵犀院了。”
周静绣其实连番心惊胆战后,这会确实乏累的很,当即她又嘱咐两句,而后就回正房准备喝碗安神茶,午睡小憩一会。
而送走周静绣,独自向自己的灵犀院而回的赵锦桢,她神情间却充满筹谋凝重之色。
只因为她敢料定,以柳家姐妹把持专横侯府多年的手段来看,对方岂会善罢甘休,必然一会就得来寻她不可。
刚刚她对周静绣那番话,不过是哄着这位姨母去休息,不想叫对方为她担心罢了。
而费心想着如何应对柳家姐妹的赵锦桢,一路上走的到不慢,所以少卿之后就回到了她居住的灵犀院。
才迈步走进院子,赵锦桢就瞧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坐在一个小木凳子上,手拿蒲扇背对着她在园内煎药呢。
赵锦桢纵使只瞧见个背影,可眼中却闪过激动之色,接着她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轻唤道:
“清秋是你吗,没想到还能在见到你,你可知道小姐我有多开心。”
几乎是赵锦桢这说话的声音在响起,正在煎药的清秋就立刻起身向她瞧来。
当看见昏迷多日的赵锦桢,这会竟然无声无息间,就自己回来灵犀院了,清秋忙喜极而涕的迎了上来。
只是一到近前,清秋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涕不成声的自责说道:
“小姐都是奴婢没用,遇到山匪时没护好您,叫您昏迷了这么久,清秋自行领罪。”
眼见清秋这话说话,就重重的磕起头来,赵锦桢心疼的不行,忙蹲下身子扶住对方说道:
“别说傻话清秋,你也是一介弱女子,怎敌得过那些山匪。你对我的忠心与否,本小姐心里自然清楚。快起身说话吧,能看着你安然无碍的站在我面前,小姐我心里欢喜的很。”
清秋是前生由始至终,一直跟在赵锦桢身边的人,不离不弃,最后也为护主而死。
所以赵锦桢重生而回,主仆二人得以再见,她如何忍心苛责对方半句。
而就在她亲手扶着清秋起身时,却不想敞开的院门处,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
赵锦桢寻声望去,当即就瞧见一众下人,这会这簇拥着柳家姐妹向她的院内走来。
为首适才轻笑的,正是如今侯府内宅的当家人柳若凤,跟在她身边的还有满脸敌意的柳若莲。
而瞧见赵锦桢望过来,柳若莲这会有了倚仗,再次猖獗的叫嚣道:
“三小姐你不敬我也就罢了,现在我姐姐来了,她可是侯爷的平妻,位同你的庶母,见而不拜三小姐这架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闻听这话,赵锦桢不禁向端正的站在那,含笑望着她的柳若凤看去。
不得不说柳家姐妹确实都有绝色之貌,加上出身贵族世家,比起柳若莲的恃宠而骄,柳若凤的稳重深沉,确实没有半点妾氏的模样,活脱脱一副侯府正室的气度。
以前本着能忍就忍的态度,所以赵锦桢见到柳若凤,确实会主动请安见礼。
可如今她早非那个任人欺凌,还与人为善的赵锦桢了,当即就见她哼笑一声说道:
“七姨娘这话说错了,你也是世家出身的人,难道连尊卑有别不可逆的道理都忘了不成。三姨娘有幸被父亲抬为平妻那是她的造化,但所谓的庶母只有训诫各房庶出女子的权利,本小姐堂堂嫡出,才是侯府真正的主子。过去礼让各房姨娘几分,见面主动福礼请安是将你们看成半个长辈,但如今本小姐伤势刚刚痊愈,身体仍旧不适,这安若不愿请也无可厚非,七姨娘你莫非是被恭敬惯了,连妾氏该守的本分都忘了不成。”
赵锦桢一番讥讽理论的话说完,顿时本就理亏的柳若莲当即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气得胸口都剧烈的起伏着。
而面对亲妹妹被挤兑,柳若凤非但没恼,反倒笑容更深几分的说道:
“三小姐平日里甚少这般口齿伶俐,看来昏迷醒来后,您这性格到变了不少,都叫本夫人快认不出来了。虽说我身为庶母,确实无权训诫你,但锦桢你似乎忘了,侯爷可将这府内当家的权利交给我来掌管。因此庶母我就是来问问,你究竟为何无故夺人性命,还出手打伤了兰芝的脸,如此蛮横狠辣的手段,哪里有侯府千金的样子,若锦桢你解释不出个合理的缘由,那就休怪本夫人要严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