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柳若凤唱作俱佳的表现,赵锦桢真是觉得叹为观止。
对方这撇清关系,又一副颇识大体的举止,因为有一旁撒泼大哭的柳若莲做陪衬,当即就更显得懂事明理了。
而襄安候闻听得,柳若凤这会竟然不顾自身会不会被牵连,最关心的竟然还是他的身体。
这人都喜欢听贴身顺耳的话,上至君王,下到百姓都是如此,因此襄安候自然也不例外。
即便他心里和明镜似的,柳若莲做下的事情,未必不是柳若凤这个姐姐授意的。
可是他这会怜惜柳若凤,更喜欢对方这识大体,帮他出手惩戒柳若莲,叫人在挑不出错处的做法。
所以襄安候不禁亲自扶对方起身,然后望向赵锦桢说道:
“桢儿现在事情水落石出了,你二娘也亲自道歉是她不查之下险些冤枉了你,而你七姨娘如此狼狈,你心里的气也该消了吧。毕竟都是一家人,你到底是晚辈凡事要适可而止,不能因为倚仗有理,就一味咄咄逼人。”
听着襄安候这面上带笑,却语带告诫的话,赵锦桢不禁心里冷笑不已。
毕竟柳若莲生事在先,就算受些惩戒那也是对方咎由自取,而她赵锦桢若非一改过去忍让的性子,恐怕这会还指不定被柳家姐妹如何迫害呢。
可结果到了她这位亲生父亲这里可好,仿佛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赵锦桢得理不饶人,惹出来的一样。
再次对襄安候偏帮宠妾的作为,给寒透心的赵锦桢,她面上到也不在辩解什么,深懂来日方长这个道理的她。
知道若想在侯府内安然度日,就不能叫襄安候厌弃她这个女儿,因此强硬叫这位父亲也不得不有所忌惮的态度表现出来后,这会赵锦桢又温和一笑,颇为大度的说道:
“父亲说的是,刚刚女儿也是气糊涂了,实在是因为从小到大也没受过如此欺辱,所以举止才有些失态。如今七姨娘如此狼狈,虽说是咎由自取,可锦桢却也于心不忍的很。所以女儿恳请父亲,家法就免了吧,想必将七姨娘禁足一段时间,她自然会知道错的。”
其实柳若莲被当众泼了茶水,这颜面也算丢尽了,襄安候本就觉得惩戒以够,没打算在传家法重责。
可如今倒好,赵锦桢的一番求情,却叫襄安候愣了下后,不得不禁足柳若莲。
毕竟以妾欺凌嫡出千金,这本就是尊卑颠倒的大错,现在赵锦桢一副不计较,只是提议禁足,襄安候当着萧启琰的面,还真不敢偏心的太狠,否则若传扬出去他的清誉可就要尽毁了。
因此就见襄安候,面上在笑,心里却郁闷的想吐血,可口中却只能无奈的说道:
“锦桢果然最识大体,你说的没错,家法可免但还是该小惩大诫。如此若莲你就禁足在自己院子内半月,安心照顾出世不久的辉儿,顺便静思己过,这段时间就不要出来了。”
这柳若莲自从进了侯府,仗着年轻漂亮,最是得襄安候宠爱,别说禁足,就是责备的话都没受过一句。
因此这会满脸茶渍,发髻还往下滴着水的柳若莲,当即就委屈的想撒撒娇,叫襄安候收回惩处。
不过还未等她将我见犹怜的情绪酝酿好,一旁的柳若凤却当先不由分说的,将柳若莲给拉起身来,并对着襄安候说道:
“侯爷乃一家之主,您的话若莲她自然会信服认罚。如此我就带着妹妹先回后宅了,就不留下耽搁侯爷与王爷也商谈正事了。”
这话说完,柳若凤就行了退安礼,接着面容平静的离开了。
而此间事情已了,赵锦桢自然也不愿在留下,可就在她也要福礼退下时,却不想五王萧启琰却在这时说道:
“本王今日本为送御药而来,却不想却叨扰侯爷这些久,所以本王这便告辞了。”
眼见萧启琰要走,襄安候自然要起身亲自相送,可却不料对方示意他不必跟着,反倒看似随意的一指赵锦桢,低沉一笑的说道:
“侯爷偶感风寒,实在不宜相送本王,否则在着凉加重病情岂非更难痊愈。不过这襄安侯府本王第一次来,府内道路不熟,因此眼瞧锦桢小姐也似有离开之意,不知可否能劳烦小姐相送本王一程。”
对于皇室的人,赵锦桢如今是逼之如虎狼一般,因此当即秀眉一皱就要婉拒。
可巴不得高攀上皇室中人的襄安候,却根本不管赵锦桢这个亲生女儿愿意与否,就代替对方满脸堆笑的回答道:
“瞧五王爷说的这是哪里话,能给您引路,那是锦桢的荣幸。”
襄安候这话说完,恨不得自己这几个女儿,都嫁入皇室的他,就连连向赵锦桢使着眼色。
将这些都尽收眼底的赵锦桢,她纵使在不愿,可如今羽翼未满,还不敢忤逆襄安候的她,也只能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就当先在前引路走出了书房。
而穿过侯府花园,一路向正门走去,赵锦桢都微微颔首,目不斜视只盯着脚下的路。
即便感觉到萧启琰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可赵锦桢却装作浑然为觉,不失礼数间,却又透着一份明显的疏远。
至于和赵锦桢并肩而行的萧启琰,他自幼就过目不忘,记性极好,其实出侯府的路,他走过一遍就已经记住了。
眼瞧着在穿过面前的长廊,在一拐就到侯府正门了,当即他步态有意放缓,更是打破寂静的当先说道:
“锦桢小姐适才可是妙语连珠,叫襄安候都被逼问的只得妥协,如今到了本王面前,这一路上怎的就鸦雀无声了。见识过锦桢小姐的伶牙俐齿,本王这会还真有些不适应了。”
闻听此话,赵锦桢不禁轻轻一笑,温婉不迫的说道:
“王爷何须打趣小女,适才锦桢不过也是为求自保,在侯府内能有一席容身之地,因此才不得不据理力争罢了。不过说起来锦桢到要谢过王爷,适才相帮的恩典,若非您提及我那在宫内为妃的姐姐,恐怕父亲不会亲自罢休饶了我的。”
眼见赵锦桢贵为侯府嫡出,身份很是尊贵,却要忍受这份不易,萧启琰想到对方刚刚的坚韧与狡黠,顿时更加泛起怜惜之情的他不禁说道:
“其实锦桢小姐不必言谢,我今日会帮衬你,除了确实瞧不惯你那父亲,连亲生女儿都不庇护的做派外,也是为了偿还庄妃娘娘,在宫内替我生母祥贵妃,作证还她清白一事。若非你姐姐出面作证,后宫新宠喜嫔小产中毒暴毙的事情,我母妃就要成了替罪羔羊了。所以本王欠着庄妃娘娘的人情,因此锦桢小姐日后若有需要,可随时来寻我,能帮忙的地方我萧启琰绝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