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不知不觉间,七八天的光景就过去了,而这些天因为柳若莲的禁足,侯府内宅难得宁静不少,赵锦桢每日除了去给周静绣请安,就是待在自己房内抚琴作画,到是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可这天一早,赵锦桢才用过膳,本想如往常一样,手捧装满小米的青玉碗,去院内撒在地上给雀鸟投食。
却不料柳若凤身边的兰芝,竟然来了,一进了房间就福礼说道:
“三小姐,我家夫人叫您去客厅一趟,李家来人了,说要退还小姐您的生辰八字,并讨要回李家大公子的八字,说是之前相谈的婚事就此作罢。”
赵锦桢毕竟才重生而回,对于几十年前的事情,很多无关紧要的记忆她很模糊,当即随口就问道:
“哪个李家,本小姐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与谁谈婚论嫁过。”
闻听赵锦桢这话,只当对方是被退回生辰八字,碍于面子故意装糊涂的兰芝,当即就一副瞧好戏的模样,极为仔细的提醒道:
“三小姐莫非坠下马车,连老夫人亲自做媒的婚事都忘了不成。说起来李大公子还是您的大表哥呢,本来亲上加亲是件好事,如今就因为您现在流言四起,好好的婚事就没了,奴婢听着都替您惋惜呢。”
经过兰芝这一提醒,赵锦桢终于露出了然之色,并且她也记起来了,在太子未上门提亲前,她祖母李老夫人娘家人,确实来侯府提过结亲的事情。
后来因为传出太子心仪赵锦桢的事情,李家人自然不敢相争,所以结亲的事情就无人在提了。
就因此这件事情,在前世只是一段小插曲罢了,所以也难怪赵锦桢根本就不记得了。
而如今太子尚未下聘,李家就来退亲,这到叫赵锦桢颇为诧异,不过对于这桩婚事,重活一世也没准备下嫁李家的她,当即扬声说道:
“行了,兰芝你退下吧,本小姐稍作更衣自会前往客厅,你只管去回话就是了。”
眼见兰芝闻言躬身退下,服侍赵锦桢立刻更衣梳妆的清秋,面露犹豫之色后还是张口说道:
“小姐若叫奴婢说,您还是别过去了,反正李家退还您的生辰八字,这事就叫二夫人去处理也就是了,您犯不着去看李家人那副小人嘴脸,省的平白无故在气到您。”
闻听这话赵锦桢到有些听糊涂了,但马上意识到有事发生的她,心细如发的说道:
“寻常世家子弟要定下婚约,都会先拿了对方的生辰八字,在由高僧或者老道去匹配,看看可有夫妻缘分。若是八字不合,做不得夫妻退还回来,这也并不失礼。尤其这李家还是祖母的娘家人,和我襄安侯府本就连着亲呢,当面归还给我本人,这是礼数周全,怎的清秋你却满脸的愤慨之色。是不是这里面还有何隐情,你若知道就别瞒着了,但说无妨小姐我不会生气的。”
无奈的点点头,清秋就一耸肩说道: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小姐,奴婢何尝不知婚事未定,退还八字本也无可厚非。可小姐您知道吗,李家之所以如此急切退还八字,并非因为你和李家大公子有缘无分。因为在您昏迷期间,李家人就来过一趟,还说找大师测过非常般配,就等着您一苏醒,两家人就要谈婚论嫁,把事情给定下来,当时奴婢就服侍在夫人身边,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一听这话,赵锦桢不禁眉头一挑,察觉到事情果真存有古怪的她,不免轻声说道:
“原来不是因为八字未合,那李家这又唱的是哪一出,我若没记错,当初求到祖母那里,要与本小姐结下婚约的可是他们李家人。莫非李大公子在朝加官进爵,亦或者被什么郡主公主瞧上了,所以李家人才改了主意?”
闻听赵锦桢这满是疑惑的话,清秋愤慨之色更浓,并气呼呼的说道:
“小姐您可别抬举李家人了,那李家大公子李化,不过翰林编纂罢了,哪个皇室之女能瞧得上他。其实李家人会反悔,是因为在外听见不利于小姐的谣言。也不知是哪个卑鄙小人,竟然四处散播流言,说小姐您路遇山匪,会安然无碍的有命回来,是因为委身山匪头子所以换回一命。还说您对外所谓的昏迷半月,根本就是被歹人虏劫上山做了压寨夫人,如今送了赎金才被放回来。”
纵使赵锦桢性格在沉稳,这等子虚乌有,毁她清白的谣言,还是气得她面色一沉,右手狠狠的拍在了梳妆台上。
“当真是可笑之极,若本小姐失身山匪,恐怕第一个难容我的就是父亲,他为了侯府清誉怎会赎我回来,恐怕恨不得我死在外面才一了百了。不过本小姐昏迷养病之时,沈家人作为亲戚理应来探视过了,为何这等流言她们还会信以为真。”
一听这话,清秋也糊涂了,摇摇头想不明白李家人的心思。
眼见于此赵锦桢当即站起身,这会心里对李家人厌恶之情大起的她,冷笑一声说道:
“既然咱们主仆都想不明白,那干脆还是亲自去客堂问问李家人不就清楚了。之前眼巴巴的来求亲,恨不得和我襄安侯府攀上关系,如今稍有些流言四起,就开始撇清关系,他们当我赵锦桢是什么人,挥之即来,招之即去,任由他李家人随意调配不成。李化不过翰林编纂,他父亲也就是一介尚书,我赵家乃世袭侯爵功勋,竟然敢跑来侯府放肆,我看这门亲戚不认也罢。”
女子清誉那可是关乎一生的大事,多少未出阁的女子,就因为被流言重伤,被逼死悬梁的都不在少数。
前世赵锦桢被太子所厌弃,也是因为赵锦柯诋毁她与五王萧启琰有染所致,因此清誉有损,对于她来讲是个心结。
谁要敢在毁她清誉这件事情上做文章,那赵锦桢必然要和对方不客气。
因此赵锦桢速度极快的就来到了客堂,只是就在她迈步要往里进时,就见得里面一位身穿宝蓝缎子的妇人,正坐在副手位,有说有笑的同柳若凤讲道:
“我说二夫人您也不必在费口舌劝了,本夫人膝下就李化这一个儿子,所以自然要为他将所有事情想好。毕竟再不济我李家也是尚书府,嫡出长子怎能迎娶清誉有损的女子为妻。本来我瞧着锦桢那孩子,自幼文静秀雅,却不想私下里竟然如此不检点。身为女人就是一死,也不能为了苟且偷生与山匪这等莽夫有染啊,这话说出口本夫人都觉得羞耻,可你家这位三小姐竟然做的出来。”
“虽说三小姐是侯府嫡出不假,可残花败柳我家化儿的正室她是做不得了,但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本夫人到可做主叫锦桢去给化儿为妾,帮你们赵家将这个有辱门风的女儿收入尚书府,等过两年风声过去了,在抬锦桢为平妻也就是了。毕竟失了清白的女子就该浸猪笼,可谁叫本夫人心善呢,二夫人你要觉得可以,那咱们今个就把锦桢的事情定下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