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老夫人震怒之下,要废了平妻称号不说,连掌家权都要褫夺回去。
这就相当于,叫柳若凤将近十年的努力,瞬间付之东流,因此她自然是不肯的。
所以就见跪在地上的柳若凤,当即露出不安之色,知道这会只有襄安候尚能护得住她。
因此柳若凤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跪着爬行到襄安候身边,扯住对方的衣袖,不死心的哀求道:
“侯爷您要替妾身说句公道话啊,这些年若凤为了侯府,鞠躬尽瘁,操持家务。不是妾身一定要把着大权不放,实在是因为夫人患有咳疾,我是为了分忧,这才虽然惶恐,但还是殚精竭虑的打理着侯府上下。如今老夫人震怒,连若凤的平妻之位都要褫夺,妾身不敢有怨,可心里却真是觉得委屈。”
看着柳若凤落泪,到底是最疼宠的妾室,襄安候心里还是极为不忍的。
即便他心里也清楚,柳若凤当家时,私下里难免会偏疼亲生女儿一些,不将嫡出的女儿放在首位,偶有怠慢之处。
但柳若凤为人八面玲珑,从没叫襄安候因为后宅的事情操过心,所以这点小问题,他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会看着柳若凤哭的凄凉,襄安候还是泛起怜惜之情的,当即望向老夫人,就要替对方求情两句。
可根本不给襄安候开口的机会,就见老夫人满脸失望,并语重心长的训话道:
“我的儿啊,你现在虽说继承了侯爵,可闲置续弦正妻近十年。纵容妾室欺压掌权这么久,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若你宠爱的姨娘,只是手握点权利这其实也没什么,可如今她竟然还敢针对起你的亲生女儿,难道佑昌你还要继续无动于衷下去吗。”
看着襄安候闻听这话,将头低了下去,可仍旧没有要斥责柳若凤的意思。
老夫人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别看她老人家现在远离侯府吃在念佛,可对方年轻时也是做过正室大夫人的。
因此审时度势,权衡利弊,这些事情老夫人心里都清楚无比。
所以瞧出襄安候现在位高权重,有些不将她这个老母亲的话往心里去了,老夫人不禁哼笑一声说道:
“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子大了不由娘啊。知道佑昌现在听不进去我这个年迈老母亲的话了,但为娘的还是要嘱咐你一句。即便你要偏疼着妾室,也要顾及正室的地位,别忘了我的两个儿媳妇,可都是相爷府的千金。我身边站着的两个嫡孙女,更有着相府的血脉。你委屈了静绣近十年,周家人没和咱们赵家计较那是深明大义。可若是连锦桢锦柯,也受了委屈,甚至清誉尽毁的话,佑昌你好好想一想,相府的人会袖手旁观吗。还有锦桢那做了庄妃的亲姐姐楣儿,镇守边关被封了将军的亲兄长耀儿,他们会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被如此迫害吗。到时你想想这些孩子的心里会不会恨透了你这个父亲,这个代价你又是否承受得起!”
其实赵锦桢的身份是极为尊贵的,虽说不是皇家公主,但在一众世家千金里,还真没有谁能比得过她的身世背景,否则前世萧启瑞也不会执意要迎娶她为太子妃。
只是上辈子赵锦桢空有无数能倚仗的人,却因为顾全家族,敬重襄安候是她的父亲,所以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向大哥大姐,还有外祖父周相爷诉苦一句。
等到她后来落难尼姑庵内,姐姐早是先帝嫔妃,已经是自身难保。
做将军的大哥在边关,甚至连她出事的消息都未必知晓。至于做丞相的祖父,那会早就年事已高,辞去官职多年了,否则萧启瑞又怎么敢动赵锦桢分毫。
而就是因为赵锦桢一直以来的顺从,早就忽略了这个女儿,是不能肆意欺凌的襄安候,这会才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至于老夫人,看着襄安候的前额上,终于是因为不安而见了汗,她反倒欣慰的点点头说道:
“看来佑昌你还没彻底糊涂到家,总算把事情的严重性想明白了。别为了妾室,和自己的亲生子女闹到难以挽回的地步,否则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因此听老身的,静绣这个正室夫人,将养了这么些年,咳疾不过是小病想来也无大碍了。所以当家的权利还是交给正室来管,这才叫顺理成章。至于若凤今日的事情,确实太过不知分寸了,不罚就怕不长记性。所以平妻的身份撤了吧,还是安分守己做回五姨娘,省的在把二夫人,庶母这样没规矩的称呼叫出口,旁人才是真要笑话我襄安侯府没有家规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还有老夫人坚决的态度后,襄安候这次没在回绝,当即就一一应允了下来。
至于柳若凤眼见事已至此,她也无力更该了,自然如霜打的茄子般,在赵锦枝的挽扶下,神情萎靡的走出了正堂。
而今日太子终究是带着不满离开的,所以襄安候在向老夫人告罪一声后,就赶紧离开,想办法如何将萧启瑞的不满化解掉。
至于赵锦桢和赵锦柯,自然扶着老夫人回后院休息了。
等到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话,对方上了年纪精力不振,疲乏之下小睡休息后。
赵锦桢姐妹二人,这才从对方的正房内,放轻脚步的告辞离开了。
等出了老夫人的颐静院,赵锦桢不禁低头,看了眼自己被赵锦柯挽住的手腕,接着看似无意的随口问道:
“妹妹才苏醒过来,想必身体应该极为虚弱才是。可瞧着刚刚在正堂内,妹妹一番诉苦的话,说的可是太叫人动容了。若非锦柯你将柳若凤的歹毒心思,统统讲了出来,祖母向来慈爱,未必会真的严惩五姨娘。过去妹妹遇到这样的事情,哪怕受了委屈,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激动,姐姐真是觉得柯儿似乎有些变了,性格比过去可要勇敢多了。”
赵锦桢这番话,自然又是试探之举,毕竟她直到现在,为了小心起见,还是不敢彻底相信眼前这个赵锦柯,就是她的亲生妹妹。
而就见听完赵锦桢这番语带夸奖的话后,赵锦柯立刻难为情的低下了头,接着恬静一笑的说道:
“姐姐你就别取笑小妹我了,其实适才锦柯怕的要死,尤其是五姨娘那含恨的眼神一望过来时,我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不会跳了。只是五姨娘还有二姐,平日在后宅占上风,克扣咱们一些用度妹妹自然也就忍了,也不愿闹得家宅不宁,否则我娘那性格又得担心不可。但是今日她们却针对起姐姐你,还要诋毁三姐的清白。山匪袭击那日妹妹就在你的身边,知道姐姐是无辜的,所以我自然要把真相说出来。不过现在生气的劲头一过,若在叫我像刚刚那般,在祖母父亲面前高谈阔论,妹妹真是提不起那个勇气再来一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