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

自古以来就有战争！

自古以来就有争斗！

部落与部落之间的争斗！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今天为了一块肉打一架！明天为了几个苹果再打一架！没错！这就是暴力！人类进步的阶梯之一！人与野兽的相同点！

但是！打架本身！超——无聊！

你打我一拳！我给你一脚！当事人会觉得凶险万分！说不定还会兴奋不已！但对于旁观者来说！超超超超——超无聊！

超！无！撩！啊有错字——聊！

超无聊的！打架超无聊的！单打独斗尤其无聊！

哇哦——哇哦哇哦哇哦！

那么，为什么人类千百年来对于战斗乐此不疲？为——什么Why？

因为气势啊！

完全靠气势！

所谓战争会让人心情澎湃！当然不是因为杀人所以才心潮澎湃！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说的当然不是一个人就能够破楼兰！而是一群人！一支军队的一群人！大家的气势混合到一起，反过来影响到了集体中的个人！

个人泯灭在集体中啦！鼓掌鼓掌鼓掌！哇哈哈哈！

就算平时还会说着“醉卧沙场君莫笑啊那个古来征战几人回”！到时候也会喊着“不求生入塞，唯当死报君”啦啦啦！当然不是不怕死啦不想活啦，而是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大家都这么喊，于是就会被那个气氛感染了啊！

人就是这种会被气氛感染的不稳定的生物！

所以！So！古往今来才会有无数好男儿——噗噗噗哈哈哈无数二愣子会对效命沙场凭功封侯报以热血！热血不是自己的！热血从来就不是自己的！而是别人加过来的！而是被无数人组成的集体反过来宣传感染的！就算最终自己觉得那是对的！那也只是因为一开始有别人告诉你那是对的！或者不对的也是一样的啊哈哈哈哈！

听说过角斗场吗？几个人在场地中心打生打死，一群人作为观众围着围观！围观！看热闹！那个东西可是作为西方超著名的娱乐项目存在了千百年哦！打架是超无聊的！决斗是超无聊的！那么为什么这样一项运动会流行那么久！影响那么广！为什么？因为有观众啊！观众这个集体，用狂人的气氛，反过来影响了作为观众的每个个体！

没有自我！人从来都没有自我！说远啦所以请无视这一段！

“你在干什么？”

“说话！”

“为什么突然说话？”

面对着苏涟的疑问，枚殚做作的摆出Poss，直指二人，

“还不是因为你秒杀了他！”

秒杀。

“这个逻辑关系在哪里？”苏涟将双手放回了身体两侧，那之前握在手里的长长陌刀自然不见了踪影。但没有人会怀疑他下一秒就又能够从空气中拿出什么新的武器。

“所以说啊！你秒杀了他！”枚殚夸张的指着躺在地上的审知今，“干什么这么快！作为旁观者的我都觉得不过瘾！他形容的话就是写成小说你们打起来的过程就算再怎么注水也顶多两章——还是两个短章的程度！太快啦！就算我知道这不是一个水平上的战斗还是会觉的太快啦！”

“我已经在抑制自己了……所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当然没有关系——不过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我才不得不在现在说话！”

“所以，这个逻辑究竟在哪里。”

“这还不明显吗！”枚殚，以标准的笨蛋口气哈哈大笑，“我是在拖时间啊！”

“……拖时间？”

“先别管这个，我说，我说真的，你要干什么？”

“什么意思？”

“我是说，”枚殚眨眨眼睛，看着审知今，那位捕头似乎确实收到了很重的伤，跪倒在地，连抬起头来都费力的很，“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到了现在，甚至不惜限制自己的和人打了一架，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干什么？还是其实什么都没想？”

苏涟那白皙的脸现在则是通红，应该是血气上涌的问题，而他之前背部甚至有什么地方炸裂了？但现在看起来他又不像是受了什么重伤。或许对于他来说，既然会使用哪种有副作用的东西，就应该能承受的了一定范围内的副作用影响才对。“为了抓捕凶手。”

“凶手？什么凶手？”

深深锁住眉头，苏涟看着笑嘻嘻的枚殚。

他呼了一口气。

放眼望着战场，稍微的有一点愣神，

他以前没来过，也无法知道四有宫在过往之时是一个怎样的景象。但，就算是个土霸王，也多少应该有着属于自己的繁华之象吧。那是他所谓能知道的事情。他来到这里见到这里的时候，这便已经只有、只剩下一地死尸了。

自己的感想是什么呢？

“将屠灭四有宫的凶手绳之以法。”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将这个——”枚殚用眼神示意着审捕头，“将他示为了凶手呢？”

苏涟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那时候不是你和我说的，他是最大的嫌疑犯吗？”

“嗯……是，没错，不过我觉得既然你已经制服了他，就应该再问问他确认一下——喂，我说你！是凶手吗？这四有宫的一百二十七个人，是你杀的吗？”

苏涟没有打断他，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审知今。

审捕头那边沉默了一会，“就是我。”如此回答。

“动机？啊这好像问过了——话说回来苏涟小哥，我有一个问题。”

“说。”

“你和他交手之后，觉得他……能完成这项壮举吗？”

苏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脸色恢复正常，“审捕头，你既然已经承认自己就是凶手，那么还请解答在下的疑惑。你是如何做到四有宫的人全都来与你对决而不会逃跑？”

审知今没有回话。

“他看起来是又要不合作了诶！”枚殚抱着胸笑哈哈的说，“那么怎么办？”

“我去把他送到州府那里吧。”苏涟淡淡的说。

这回答是的枚殚诧异的看着他，

“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很好奇。你真的想要抓到凶手？还是说，一开始很想抓到，到现在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他——”苏涟平举右手指着审知今，“就算不是凶手本人也应该是知情者。既然已经找到了知情者，那么接下来的调查就不应该是我们做的事情，不然要朝廷干什么？”

“哦，我想想——那叫什么来着……舞厅？啊不对，是五听……辞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以五声听狱讼，求民情’，这是《周礼》的内容？你觉得考这些来找到凶手吗？”

苏涟没有回话。

枚殚则被他勾起了兴趣。

他们两个都没有将失去战斗力的审知今放在心上。

“苏涟小哥，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意思，虽然你的特点经常会带给我困扰，但真的、真的很有意思。”

“什么？”

“你没有角色性。”

“你在说什么蠢话……”苏涟皱着眉。这对于他来说应该已经是不得了的表示不快的方式。

“我是说，你没有角色性。或者说，你这个角色的特征十分不稳定。这一度让我很好奇，或者说，很疑惑。”枚殚点点头，“我很好奇。”

“那就去死。”

“又来了又来了，这不稳定的间或出现的毒舌——所以苏涟小哥？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对于自己有所定义吗？”

“…………”

“保持沉默？我对于沉默的理解就是——你其实有想法但又不想承认——是吧？”

“…………”苏涟没有回应。

“所以啊，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满怀正义的热血系，秉承正义，歌颂正义，后来的发展看起来似乎是没错，你会因为路途中判断四有宫的张扬跋扈而过来打算教训他们，又会因为四有宫的凶杀现场就决定去追查凶手。在半路上因为见到了劫匪劫掠后的场景就愤怒到打乱计划直接去硬闯暗黑势力，听到我分析后认为审知今最可疑所以急急忙忙不加考证的就返回来。嗯，看起来似乎确实如此。”

“…………”苏涟没有回应。

“你看，你又不说话。是无言以对？无法反驳？无法反驳的同时还不想承认，是吗？是吧。之前审捕头神神叨叨的说了那一大桶似是而非的道理，你也同样无言以对——为什么？是你同意他的说法然而不愿意承认？还是说你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呢？”

“…………”苏涟没有回应。

“喂喂好歹说两句嘛，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在演独角戏——”

张扬，嘲弄，作怪，无意义踱步的同时手舞足蹈，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翻动，说不清是想戏子还是狂士。

“话说回来，明明表现的像是个不容意思罪恶的正义伙伴，但面对四有宫这一地死尸却没有不适感，在牛头山从山脚杀到山头，，面对之前那个劫掠现场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想要帮死者们收检一下的感觉，杀人的时候愉悦的不得了，即使是和你的理念背道而驰才我也可以好好合作等等——哦，还有就是，明明一开始会顶一个目标，但中途就不知道回忆内什么原因很轻易的就改变主意呢。”

笑嘻嘻，笑嘻嘻，

“所以苏涟小哥？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啊？你的所有行为，到底有没有一个准则呢？”

“……”苏涟没有回应。

“……”枚殚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嗤嗤的笑，“那么接下来的话，我就是姑且那么一说，对也好不对也好，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苏涟不知道意识到了什么，居然展颜一笑，“请。”

“苏涟小哥……不，有这么一个人，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推崇正义，向往着正义，但却并不相信正义。”

“说是憧憬着更好一些吧。”

“那好，憧憬着正义，但本身却不相信正义这种东西。嗯，很有意思嘛！”

“…………我憧憬的不是正义。”苏涟突然这么说。

“嗯？洗耳……”

“不，没什么，我不打算说。”

枚殚思考了一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追寻的不是正义，我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其实他追寻的不是正义的脚步，而是别的什么，是什么呢……”他看苏涟没有搭话的意思，“好吧，不管是什么，总之他有着这样一个目标。但因为某些原因，他对这个几乎成为执念的目标又有着怀疑，呵，怀疑，所以才导致了这个人前后薪给的互相矛盾。因为他本身就没有确定自己的想法，所以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才经常会出现前后矛盾的地方——前后矛盾……噗、噗噗，大概不是前后矛盾，而是以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着的，所以只能根据那一瞬间的想法去行事。然而因为自己的想法并没确定，所以过了一段时间就又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哈哈哈真是获得累死个人！”

“……你有什么不满？”

“不不不，说实在的我很羡慕。羡慕的不得了，几乎要把你引为同类——哈哈去死吧同类！”

没有理会枚殚的大喊大叫，苏涟说不起你做几是个怎么样的心情，所以他一言不发。

“那么——”枚殚抬头看了看，兴致高昂的如同演戏，挥手转圈，“请看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慢慢吞吞的靠过来的，是一群人。

一群人持刀，押解着另一拨人。

枚殚似乎更加兴奋了，然而苏涟却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是冷酷无比。

因为苏涟已经辨认出那是些什么人，所以才会感到由衷的惊讶，与那几乎让人暴怒而起的寒意。

“这出滑稽戏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