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额头上眼见着就沁出汗来——不是吧,他竟然怕成这样?比万景天还怕?
你刚才的从容不迫呢?说好的遗世独立的大仙呢?
万景天感到绝望——不要啊!
忽然,白衣男子抓紧了他的手!
对,你没看错,抓!紧!了!他!的!手!
“你、你干嘛?”万景天赶紧把手往回抽,“我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喜欢男人!”
可白衣男子攥他攥得很紧,万景天竟然一下没能把手抽回。他十分厌恶地从手看到白衣男的脸,发现白衣男子的状况好像真的不怎么好。白衣男子晃动了一下,万景天赶紧扶住他:“你这是怎么了?”
巨兽的吼声这时再次传来,声音比前两次更近也很大了。万景天似乎已经看见远处的树冠在晃动。
而白衣男子,靠在万景天身上,声音比之前更轻更虚弱:“扶我进屋。”
这……万景天看看远处还在晃动的树冠,又看看痛苦地快要晕过去的白衣男子。
哎,好吧。
他把白衣男子从平台扶进竹屋内,按照白衣男子的要求,又把扶他坐到床榻上。
之后,万景天赶紧转身去关屋门,以增加一点防御能力。可竹屋的门也是竹竿编成的竹排,感觉并不是多么结实的样子。好吧,重点并不是那门,而是这整座竹屋子,大概根本经不起巨兽的一次撞击。
身后传来“咣当”一声。万景天转身,一支水滴状、指头高的小药瓶骨碌碌滚了过来。白衣男子已经痛苦地说不出话来,眼神和伸出的手臂都直直指向那支药瓶。
万景天见状赶紧把药瓶捡起来,送到白衣男子的手里。
白衣男子接过药瓶,慌忙中要拔开塞子,可他双手颤抖得厉害,使得他试了好几下都没有成功。
万景天看不下去,又将药瓶拿回,拔出塞子,把里面青绿色的小药丸倒在白衣男子苍白冰冷的手掌中。之后,又贴心地去倒了一茶杯清水来。
这中间,巨兽的吼声又传来了两三次。一次比一次巨大,一次比一次震撼。最后,他们在小屋中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
可屋内的白衣男子根本不顾及这些,他吃药,喝水,喘息,顺气,状况很快稳定了下来,脸色也渐渐红润了一些。
而万景天,着急也没有用。他除了躲在这屋里,实在也没有更好的措施。
可这样一个竹屋又能给他多少防护?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心里安慰罢了。
事到如此,反而无所谓计较不计较那只怪兽了。万景天索性也坐到竹床上去,一边捋着白衣男子的后背以帮他顺气,一边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了?挺吓人的。被那巨兽的吼声吓到了?”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是,也不是。我的身体原本就不好,所以才躲到这个清净的密林中静养。方才猛然听那野兽的吼声,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它将我的心脏带得乱了节奏。一下乱了,便一串乱了,胡跳乱跳,将我好一番折磨。不过现在好了,吃了药,平复了下来。”
所以这是……心脏病吗?
“你确定现在没事儿了吗?”万景天不安地问,“那家伙的吼声可是一次比一次更骇人了。”
白衣男子点头:“没事、没事。我这药药效极好,只是时效不长,平时每半日必须服用一次,若遇到刚才那种特殊情况,还要提前服用。”
白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真的在床上平躺了下去,他说:“我休息一阵就会好了。”
你休息?这个时候休息?万景天听着外面巨大的吼声,感受着竹屋越来越明显地震动,痴呆般地看着眼前真的已经闭了眼睛安静躺着的白衣男子。
这样的情况也能睡得下?
万景天摇他:“大仙你别睡啊!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吧?那巨兽眼瞅着就要过来了,我们不需要想个办法吗?”
之前喊“大仙”,是因为觉得他是林中仙人;现在喊“大仙”,是因为真的服气了。
“没事,”白衣男子并未睁眼,声音很轻,似乎真的困倦了:“那正在吼叫的应该是银甲剑兽,它和我都是这林子里的老居民了。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它正朝着这边过来!你没听到吗?”万景天着急地喊。
“嗯,听到了。应该是刚好要来这附近。”白衣男子背过身去,再次说,“我得休息一会。”
万景天真是欲哭无泪:没错,那个什么银甲剑兽是吧?它大概的确是要来这附近,但一点也不“刚好”好吗!它根本就是追着我过来的吧!
又传来一声吼叫,整个竹屋都跟着剧烈地晃动起来。万景天赶紧趴到窗口去看——妈呀,真的来了,真的是它!此时此刻,它正在菜园子的另一边,转动着它那又大又蠢的方脑袋,到处寻找目标。
万景天迅速扫视屋内,陈设简单干净,生活用品都极少,根本没有什么武器或者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银甲剑兽向前迈了一步,柱子一般的腿脚狠狠压到屋外的菜园子里,将那些红的、紫的果实,榨出汁液来,四处喷溅;又向前再踏一步,菜园子顷刻就被毁去了大半。
这哪里还是白衣男子说的“井水不犯河水”的状况啊!
而再看那白衣男子,竟然还是背身面墙而卧,一动不动。
“你快起来!它真的过来了!”万景天喊道。
“没事没事,它很快会走的。”白衣男子迷迷糊糊地说,感觉真的快要睡着了。
没办法了,万景天抓起屋内的竹椅子,把竹棍做的椅子腿使劲儿往腿上一别——哎呦,疼疼疼疼疼!腿疼!可椅子腿儿却安然无恙!这竹竿竟然这么结实!电视剧上分明不是这样演的!
屋里没有铁器,最硬的也只有竹竿了。既然腿没法折断竹椅子腿,那也只能竹竿杠竹竿的。
万景天把竹桌子推到门后,让竹桌子和门互为支撑,然后双手抓住椅子腿儿的两端,把椅子腿儿猛地砸向桌边儿——咔嚓,这次椅子腿儿终于断了,断成一根截面毛糙、锋利的竹棍。
万景天把那根不算长的尖头竹棍握在手里,想等银甲剑兽再近一些的时候,把它当做标枪扔出去。
以竹棍的坚硬程度,破开银甲剑兽身上的银甲是肯定没有希望了,但只要扔得准,应该可以刺入它那巨大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