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天哎呦一声坐到地上,表现出很疼地样子,说:“你看我这浑身的伤啊,可真是疼。”
他并不着急说出白衣男子的下落,这不止是为了得瑟;更重要的是他还搞不清对方的来意。白衣男子好赖也是他拼死救出来的,要是连谢字都没听到一句,就这么送到仇家手上,岂不是很吃亏?
“我问你竹屋里的人在哪儿呢?!”中年人生气地大声说,好像没太有耐心。万景天坐在地上喊疼,这话可不是说谎。他刚刚从那么高的坡滚了一路才到的这里,此时全身的刮伤和淤青,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总之是数都数不清。
万景天白了中年人一眼,撇撇嘴说:“你说的是那个衣服白、脸也白,一副病怏怏的要死样子的人吗?”
“你说谁要死呢?!”猎人一把抓住万景天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这个猎人,就是刚才一招就秒杀了银甲剑兽那个的家伙!万景天可不敢招惹,但他还是嘴硬道:“他是没死,但要不是我把他从那竹屋里救出来,他现在已经跟那边的竹屋一样粉身碎骨了!”
中年人呵斥:“那还不是因为你把银甲剑兽引了来!”
万景天隐隐觉得这两个人对白衣男子挺好,应该是友非敌。还以为这种避世隐居、自命清高的人会独来独往呢。
“好好好,”万景天耸耸肩,“是我把银甲剑兽引来的,但我又救了那病秧子一命,这事儿算扯平了行吗?我现在为了救人受伤了,你们也看到了。所以你们如果想尽快找到那个病秧子啊,就背着我过去,我给你们指指路。”
“别一口一个病秧子,小心我捏死你!”猎人咬牙道。
“叫个病秧子怎么了?”万景天委屈地说:“不然的话,我又不知道他叫什么!”
“不知道也不能乱叫!”
“好吧好吧,那你到底背不背我去找人?”万景天说。
现在他放松了一些,才觉得身上又累又疼,也是真的走不动了。
刚才逃命的时候,他也是那么背着白衣男子来的。这俩人既然跟白衣男子的关系这么好,帮他还一次体力活儿也是应该的。
猎人和中年男人相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
然后,猎人一下把万景天抗在肩上,说:“你小子最好说的都是实话!不然我可没耐心留着你的性命!”
哎呦,还挺凶!
话说我让你背着我,你像抗麻包一样扛着我算是什么鬼?
万景天原本只是想享受着一下被人背着走的感觉,可没想到却被这么扛着,就好像自己是被山贼掳走的小媳妇似的。
“说,人到底在哪儿?!”中年人也一样是又急又凶的语气。
莫非高手的脾气都不太好?
万景天撇撇嘴,既然人家厉害,他也没资格人家计较态度。他指了一个方向,说:“我把他背到那边儿去了。”
话音刚落,猎人和中年人就迫不及待地朝着万景天说的方向跑去。
健壮的人走路就是快。万景天还以为他那时背着白衣男子跑了很远的路,这儿竟然转眼就抵达了。
嗯,虽然事实上也确实没多远。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背着一个神志不清的人逃命的时候,对距离和时间的感觉总会与现实情况有些误差。
在万景天说的地方,白衣男子靠着一棵大树坐着,依然沉睡不醒,还是万景天离开时的样子。
猎人见到,把肩上的万景天粗鲁地往地上随便一扔,跟中年人一起紧张地跑过去。
他们蹲下,轻轻摇晃白衣男子,说:“先生、先生!您醒醒!”
万景天白了他们一眼,说:“没用的,我刚才都叫了半天了,完全没有反应,不然我也不用那么费劲把他给拖出来。”
中年人递给猎人一个牛皮水袋,猎人接过之后就要给白衣男子灌下。万景天见状慌忙阻拦,他抓住猎人的手腕,说:“你们要做什么?你这水袋里是什么?”
还是那句话,这人是万景天冒着生命危险救下来的,既然救了就得救到底,可不能被人不明不白地给害了。
猎人看了万景天一眼,一仰脖先给自己灌了一口,他说:“只是些水。”
“哦。”万景天这才退后一步。
中年人看着万景天紧张兮兮的样子,反而笑了,他说:“怎么,你以为我们要害先生?莫说我们绝对不会,就算真是那样,我俩若是想杀谁,还用得着下毒吗?”
万景天回想了一下银甲剑兽悬空爆裂的样子,还有中年人无声无息就把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能耐,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莫说白衣男子现在是睡着,就算是醒着,也是绝对没法跟那俩战斗力爆棚的人抗衡。
中年人却因为万景天的这个反应,缓和了对万景天的态度,他说:“看来我们家先生还真有可能是你救的。但就算真的是,也算你功过相抵,莫要想着我们会感谢你。你叫什么?”
万景天刚才救人,只是觉得那好歹也是一条生命,不能眼睁睁看着死在银甲剑兽的踩踏之下,可没想到白衣男子的背后还有这么两个厉害角色。但他现在庆幸自己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否则他即使一时逃出了竹屋,后面依然有银甲剑兽和这俩人的双重索命,想要活着就真的难了。
这人啊,看来还是得多做好事。
万景天放下心来,他觉得他跟白衣男子的性命应该是无虑了,他答:“我叫万景天,你呢?”
“我叫陈忠,他叫陈义。”中年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正在给白衣男子喂水的猎人。
陈忠、陈义?忠义?听上去倒是俩正派的名字。“那你们是兄弟吗?”万景天问,“看上去长得可不像。”
陈忠三十五六,身材匀称,气宇轩昂;陈义二十七八,肌肉发达,粗犷豪爽。虽然年龄上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形象和气质确实差别很大。
陈忠笑答:“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不是亲兄弟,那你俩这名字还真是缘分。”万景天感叹。
陈忠笑而不语,也不再继续与万景天多说。他的眼睛关切地看向陈义怀里的白衣男子。
陈义一边小心地给白衣男子喂水,一边不断呼唤他。过了一会儿,白衣男子还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