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又苦又涩,还沾着铁山的口水,齐婉清一阵的恶心,无力地挣扎着,“不要,不要,你不要……求你了,铁山,不要……”边说把嘴里的那些东西往外吐。
“不要吐,你不要吐!”
突然,铁山突然然一下含住了齐婉清的嘴巴,用舌头使劲地往她的嘴里送那些嚼烂的鬼针草。
此时的齐婉清已经彻底昏迷了,已经无力再挣扎了。
铁山用刚刚拿来的一瓶放在大棚里的矿泉水给齐婉清喂了几口,见她咽了下去。
他又嚼了一些鬼针草敷在齐婉清的伤口上,又撕了自己的T恤衫把伤口给包扎好了。
抱起她就向山下跑。
山下停着齐婉清的丰田车,铁山从齐婉清的身上找到钥匙,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到最近的一家医院进行抢救。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婉清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睁眼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的病床上,有一个衣衫破烂的男人正趴在床边睡着了。
是铁山。
她轻轻地推了推铁山,“铁山,铁山,你醒醒!”
铁山一下醒了过来,看到齐婉清醒了,他大喜过望,连忙站起来跑了出去,“医生,医生,她醒了!她醒过来了,你快来看看呀!”
不大一会儿,一个女医生和铁山走了进来。
女医生给齐婉清检查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好了,她没事了。”又看了铁山一眼,笑盈盈地对齐婉清说:“姑娘,如果不是你男朋友提前给你吃了药,还敷了伤口,你就算来了,也晚了,你得好好谢一下你的男朋友呀。”
齐婉清一下羞红了脸,赶忙解释,“他不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女医生愣了一下,“不是你男朋友……那……那真是难为这个小伙子了。”
女医生笑了一下,走了。
齐婉清看着一脸憔悴,好像几天没睡好的铁山,由衷地说:“铁山,谢谢你。”
铁山大咧咧地笑了一下,“说什么谢不谢的,只要齐大主任你没事就好。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那三十万也没影儿了。”
齐婉清看着铁山,“你救我是因为那三十万?”
铁山笑嘻嘻地说:“是啊,那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呀,你又不是我女朋友,你要知道给你吸蛇毒也是有生命危险的,你看在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你的份儿上,还钱时能不能多还一点呀,三头五百的都行。”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
齐婉清这才明白他是在开玩笑逗自己,不由得嗔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大气点呀,天天钱钱钱的,真不像个男人。”
“你这话说的,我还指着那三十万娶媳妇呢。再说了,我像不像个男人要试过了才知道,你试过了吗?”铁山又恢复了以前无赖的讨厌神情。
可是,齐婉清不像以前那么讨厌这个人了,觉得这个人还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之处。
她嗔了铁山一眼,温柔地说:“铁山呀,我看你也不是个坏人,你正正经经的不行吗,为什么天天弄得一副无赖相儿,你要是正正经经的,我真得好好地给你介绍个对象,我可是认识不少好女孩呢。”
铁山一听这话,板着脸说:“齐大主任,你不提这事我,我差点忘了。你可是答应我一周之内就还那三十万,现在还剩不到三天的时间了……”
齐婉清马上说?:“我这几天不是受伤了吗,这几天的时间不算数。”
“你一个大主任的,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么赖皮呀?”
齐婉清反唇相讥,“你一大男人的,这样跟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有意思吗?”
铁山嘿嘿坏笑,“这事儿呀,还得按法律办,法律上可没有说你受伤了就不处时间的,我跟你说呀,要是你不按时还钱的话,你是不是就得按当初说好的给我当媳妇呀?”
齐婉清笑着白了她一眼,“你这是癞蛤蟆想吃……铁锅炖大鹅,咱俩不合适。”
铁山索性坐在病床边,一本正经地问:“齐主任,你跟我说说,咱俩哪儿不合适,是因为我是农村人,你是城里的姑娘,还是因为你的学历高,我学历低?”
齐婉清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说:“都不是。是感觉,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你懂吗?两个人在一起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那样才行。”
“你和我在一起不舒服吗?”
齐婉清脸一红,“你……你总是耍无赖装流氓,我不喜欢这样的男孩子。”
“那我改,我以后不耍无赖装流氓,行吗?”
齐婉清吃吃地笑,“到时候再说吧。”
铁山可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别到时候再说,现在就定下来,我改,你可以接受我吗?”
齐婉清一指铁山,“看看,又耍无赖了不是,这种事,有强逼的吗,都得慢慢地感觉,水到渠成才行,强扭的瓜不甜,懂吗?”
“懂懂懂,那我就等着你这个瓜甜的时候再摘。”
“不是我,是你。”
“好好好,是我,你说什么都对,是我,这总行了吧?”
正这时,齐彬从外面匆匆忙忙进来了,非常关切地问:“小清,你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事了。”
“你怎么搞的,怎么会让蛇咬了呢?”齐彬这才看到旁边的铁山,一脸不屑地问:“你是谁呀?”
“我叫铁山,是桃花村的。”
齐彬一听说是个农民,心里马上十分的鄙夷,“不会是你把我妹妹害成这样吧,我说你们农民怎么……”
齐婉清打断哥哥,“哥,你胡说什么,是我不小心让蛇咬了,要不是他及时救我,把我送到医院来,现在你可能都见不到我了。”
齐彬听了这话,拉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叠钞票递给铁山,“这个是一点小意思,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铁山挡开齐彬的手,义正言辞地说:“我救她可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她……她答应我当我的媳妇儿。”
“什么?当你媳妇儿,你开什么玩笑?”齐彬有些火了。
“不信呀,不信你问你妹妹,是不是?”
齐彬马上转过脸,怒气冲冲地问:“小清,这事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呀?”
齐家兄弟从小就不和,一直是针尖对麦芒,都二十多年了。
一听哥哥这话,齐婉清有些恼了,“怎么着,齐彬,我的事还得先让你知道。不要说现在不是封建时代,就算是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算哪根儿葱?”
齐彬气得不行,大声地吼道:“我是你哥!”
齐婉清针锋相对道:“那又怎么样,哪条法律规定妹妹谈恋爱一定得哥哥同意的,你找出来。”
齐彬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哆嗦地指着齐婉清,“好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用哥哥管了,行,你行,我告诉爸爸去,看他怎么说!”说着转过身愤然离去。
齐彬从病房里出来马上给齐守正打了电话,“爸,我跟你说件你一定不相信的事儿。”
“什么事呀,你慢慢说。”
“小清她……她找了个农民!”
“什么?真的假的,你不是开玩笑吧?”
“爸,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闲心跟你开玩笑!当初我就不同意她来什么桃花村当什么狗屁村官,现在好了,和一个农民搞上了,小妹那一根筋的傻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可怎么办呀?”
齐守正在电话那头沉吟半晌,“小彬呀,这事我觉得可能有什么咱们不了解的蹊跷,这样吧,我现在要去开会,等有时间,我给小清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再说。”
齐彬走了之后,齐婉清还是怒气未消,一张俏脸憋得通红,胸脯起起伏伏地喘着粗气。
铁山看她生气的样子非常得可爱,不由得笑了。
齐婉清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铁山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笑你,我是笑你哥,你说你哥也这么大人了,怎么就开不起玩笑呢,我不过那么一说,你看把他气得,就像天塌下来一样,有那么恐怖吗?”
“他从小到大都喜欢多管闲事,尤其是我的事,他总把我当成小傻瓜,总说我傻,我非要让他看看我到底傻不傻。”
铁山心里一动,怔怔地看着齐婉清,“我说齐大主任,你不会是玩真的吧?”
“什么玩真的?”
“跟我谈恋爱的事儿呀,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是癞蛤蟆想吃铁锅炖大鹅吗?”
齐婉清眼一瞪,一下坐了起来,注视着铁山,“那你是吃还是不吃呀?”
“啊?真吃呀?”
“你说呢?”
“我……吃,我吃,我为什么不吃呀,这么肥美的一只炖大鹅,我又不是傻子,我为什么不吃呀?”
“不是大鹅,是天鹅?”
“是是是,是天鹅,你齐大主任怎么会是大鹅呢,你一定是美丽的天鹅,会飞的那种。”
齐婉清突然眨了眨眼睛,像是缓过神儿似的瞅着铁山。
铁山问:“天鹅妹妹,你为什么这样瞅着我呀?”
齐婉清突然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齐婉清住院这几天,铁山一直以男朋友的身份照顾她,一直到她出院。
等齐婉清回村上班,他们俩谈恋爱的事已经在桃花村传开了,而且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更有甚者,有人说两个人早就暗度陈仓睡过了。
齐婉清多少有些悔意。
那天她之所以那么说,是一时跟哥哥置气,不想让哥哥压着自己。
现在,事情传开了,尤其是有些人传得非常不堪,这让她在桃花村里工作起来非常得尴尬。
之前,她本想着把铁山吸引进合作社,一则他家的草药大棚很不错,另外他还是医生,懂不少草药和医学知识,这对将来在桃花村建药厂非常得关键。
可是,现在,她不好意思开口让铁山进来,担心别人说她假公济私,更担心此举作实了两个人之间似有似无的恋情。
她可从来就没想过要嫁给一个农民。
而铁山呢,他也知道自己和齐婉清之间的距离,但是他是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想法。
能和齐婉清成了最好,不则他也不吃什么亏,毕竟齐婉清是个超级大美人,而且还是大学生村官,配自己绰绰有余。
不过,现在,在桃花村人前人后,他已经以齐婉清的男朋友身份自居了,开口闭口“我们家小清”、“我媳妇儿”。
还说什么自己用一棵野山参白换了一个漂亮的村主任媳妇之类的话。
这让齐婉清非常得恼火。
这一天,她把铁山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那盒野山参往桌上一扔,黑着脸说:“你把这破玩意儿拿走!”
铁山眨眨眼,“小清,这可是我给你的彩礼,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什么彩礼?你以为我是那些女人呀,结个婚还要什么彩礼,我这是要告诉你,你在外面不要胡说八道,说什么用一棵人参就换了个媳妇的事!”
“我说了吗?我没说呀,你是听谁说的,我找他去!”铁山又耍起了无赖。
齐婉清更火了,一指铁山,“铁山,你少耍无赖呀,我就看不上你这副臭德性,告诉你呀,以后在外面不许说我是你媳妇儿,才哪跟哪儿呀,就媳妇儿媳妇儿,真难听。”
“是是是,这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不在外面胡说八道了,我要是再敢胡说,你揍我。”说着把脸伸了过去。
齐婉清让铁山这副无赖的德性给气乐了,“行了,以后注意点儿,拿着你这个破玩意儿,滚吧!”
铁山腆着脸,赔着笑脸说:“媳妇儿……啊,不对,小清,虽说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可是这彩礼,你一定得收下,你也知道,这棵参可是值三十万呀,怎么说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齐婉清哼了一声,“少贫啦,你把这棵参卖给那个叫何灵的,卖了钱再把你现在的大棚扩建一下,够规模了,我才能有理由吸收你加入合作社,你不是一直想进合作社吗?”
“当然啦,进了合作社,我这个副社长就可以天天侍候你这个正社长了,那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行啦,按我说得办,现在你可以滚了。”
铁山曲下腿,打了个千儿,学着清代下级对上级的模样,说了声,“嗻。”
“快滚,快滚!”
铁山拿着那盒参出来,马上给何灵取得了联系,谈了要卖她参的事。
何灵让铁山明天进城找她详谈。
第二天,铁山又进城了,拿着那盒野山参。
他按照何灵告诉她的地址来到一上三十多层高的写字楼,何灵的公司叫灵芝药业有限公司,在23层。
铁山乘电梯上去发现整个23层楼都是灵芝药业的。
他来到前台。
前台接待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她本来一脸麦当劳似的笑容,可是一见铁山打扮得土里土气的,脸上的笑容马上降了十几度,冷冷地问:“你找谁呀?”
“我找你们老板何灵。”
“你有预约吗?”
“预约?没有,是她让我来找她的,你跟她说桃花村的铁山来找她,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小前台一听“桃花村”三个字,马上一脸的鄙夷,“不好意思,我们何总可没时间见你们这些农村人。”
铁山一听这话,顿时火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我们农村人怎么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明白,我跟你没完!”
小前台眼一翻,“没完?怎么没完呀,我告诉你呀,你再不走,我叫保安来赶你走。”
“你叫呀!老子就在这儿等着你叫!”
两个人正吵着,何灵从里面走了出来,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沉着脸对正要向她解释的小前台说道:“行了,你不要说了,你马上去财务部办理离职手续,你被开除了。”
小前台一听这话,顿时傻了眼,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自己和这个土了巴几的农民吵了两句就被开除了。
何灵向铁山非常客气地向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铁山来到了她的办公室,亲自给铁山倒了杯茶,然后拿着那盒野山参看了又看,确定的确是那天她看中的那棵,心里非常得高兴。
何灵之所以急于买这棵野山参,是她有一个老客户很久以前就让他帮忙找一棵二十年以上的老山参,价格出到五十万。
可是,这样的老山参实在是不好找,几乎百年不遇,所以,那天她才出那么高的价钱。
可是,今天铁山是主动送上门来,她想压压价儿,于是把那参盒还给了铁山,笑容可掬地说:“铁先生,我之前出的价是三十万,可是那天发生了那件事……”
铁山马上说:“那天是我不对,不过我也没办法,那女的是我们村的村主任,而且是我的女朋友,她想要,我不能不给她呀。”
何灵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呀。这样事儿呀真是搞得我……”她脸上现出一丝为难的样子。
铁山敏锐地觉察到了,“何总,出什么事了?”
“哦,是这么回事,前些天,我一个老客户急着要这棵一棵参,出了三十万的价格,我呢,因为是老客户,也不想赚他的钱,也就答应了,可是,那天出了那件事,我没能把参给拿回来,就把这个老客户给得罪了。”
说到这里,何灵故意停下来看了一下铁山的反应,反应铁山的反应不是很明显,她又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铁先生,你也知道现在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尤其是这样的大客户,那更是不好留。
就因为这次我没能给他拿到货,不但退了他十万定金,又额外赔了他十万赔偿款,我巴巴的赔了十万块呀。”
铁山听出了何灵的弦外之音,她这是要压价儿,不想给30万了。
其实,来之前,铁山也有心理准备,上次是何灵急着要买,这次是自己要卖,现在自己是主动被变动了,而人家现在变成了主动。
所以,铁山来之前就想着如果能卖20万就行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何灵,“何总,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棵参你愿意出多少钱买,如果价格合适我就卖,不合适我就拿走。”
“你想要多少钱?”
铁山想了想:“二十五万。”
他之所以要25万,是留了5万给何灵还价儿。
何灵似乎很遗憾地摇摇头,“铁先生,按说呢,你出二十五万,这个价格也算公道,只不过,我之前已经赔了十万了……”
铁山不想跟她绕圈子,马上说:“那行吧,你的十万损失算我的,咱们就二十万。”
铁山本来以为自己报到20万,何灵会马上答应。
没想到,何灵又摇摇头,“铁先生,你可能不太懂我们这一行的事情。像这种级别的参,就算我买下来,恐怕也得等个三年五年得再遇上一个买家,这种东西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吃得起的,你说对吧?”
铁山有些急了,马上反问道:“那你说你出多少钱?”
何灵沉思良刻,“要不……就十万吧。”
何灵之所以出10万也是想给铁山一个还价的余地,她的理想价格是12万。
铁山怎么也没想到何灵会出这么低的价格,他非常不爽地说:“何总,你的价儿压得也太低了吧,你这分明是一锤子买卖吗,你不想以后再跟我合作了吗?”
“合作?合作什么呀?这种老山参可不是随便就可以有的。”
铁山哈哈大笑,“何总你的目光也太短浅了吧,我们桃花村不仅仅出这种老山参,还有二十多家草药种植户,我们村正在筹建一个制药厂,你是做中药生意的,我们以后的合作那可是不止这棵老山参这么简单哟。”
铁山这话一下打动了何灵。
何灵的爷爷是一个远近闻名的老中医,她自小就跟着爷爷背药方,学药理,识药材,大学学的也是中医专业。
大学毕业后,在爷爷的大力支持下开了这家药材贸易公司,由于她为人精明干练,加上熟悉中药材,所以生意做得很大,现在已经做到了香江和东瀛等地。
多年以来,由于她没有生产基地,所以总是被那些供应药厂欺负,她早就想自己投资建一家制药厂来解决供应链的问题。
建制药厂必须得在偏僻的地方,最好是可以直接供应草药的农村,而且她刚刚听说这个铁山的女朋友还是村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