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沈霏遭他四处堵截，依旧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还颇为可爱呢。

他爽快一笑，提起灵剑，往沈霏的竹庐赶去。

“嗯，又闭关？”卫煦瞧见院子大门紧闭，上挂闭关一载的木牌，脸色阴晴不定。

怀疑沈霏真身的想法再次泛起，数次欲出手入侵灵阵又按捺住，最后索性转向往凌霄殿潜去。

卫煦按从前的老路，从东面溪流潜入时，沈霏正晃悠悠地从西面小径下来，四处考查凌霄峰哪些地方合适种灵植。

她低估了血池的消耗量，若纯粹以灵鼠代替活人，一年下来，百万只不嫌弃少，千万只不嫌多。

而她的当前马甲仅是练气小新人，买十万只是阔气，再买多就是遭怀疑了。

“看来只能养虫子了。”沈霏捏一把泥土，仔细观察凌霄峰上的土石情况。

“嘎？咯咯咯！”蹲在旁边打盹的肥猴，听到养虫二字，一蹦三尺高，然后鬼哭狼嚎地抱住沈霏求饶。

“唔唔唔，吱吱吱，喵喵喵……”灵猴琥珀色的大眼饱含热泪，凄厉地叫唤，哭得沈霏都不忍听闻了。

“唉，也就是让你试吃老鼠而已，不用这样子吧。”连猫狗叫声都学出来了，看你珠圆肉润的样子，怎么也不算虐待吧。

沈霏万分不解。

“小猴呀，昆虫是种比啮齿类营养更丰富的存在，可食用品种多达上万，咯嘣脆，不止鸡肉味。”

“你的体质与主魂相像，你试吃到哪个最美味，主魂他也一定会喜欢的，你不用担心白干活，填血池的都是倾销货，你的口粮都是精品。”沈霏摁住要逃跑的灵猴，提着它肥短的尾巴，晃下山。

她已经选好址了，就在山腰这片土层浅石质厚的地方琢一个大石窟，当成养虫基地。

待沈霏走到山脚，卫煦已经潜入大殿多时，他小心检查纪录符阵，发现内容空无一物，证明大殿近期并没有过量的灵压波动。

意味着沈凌真的可能出外云游了。

但当卫煦摸到地宫，血池浮鼠满目，地面一片狼藉的景象，顿时神情肃穆。

他谨慎靠近一看，端详了好一会才确定那些外接阵盘的含义。

“这算什么，难道沈老怪突然间幡然醒悟，悔过自新，宁愿拼着自毁根基也要弃掉一身魔功？”这些表象传达出的意思，让卫煦感到相当可笑。

身为修士，炼体炼魂不止，还要炼心。

无论是魔道巨擘，抑或仙界灵王，没有对自己理念一往无前百折不挠的坚持、自信和承认。

轮不到天劫天魔来考证，时间就能让修士们在自我矛盾怀疑中泯灭。

所以，修仙者们作出的重大决定，尤其是关乎自身根基的决定上，极多数是一条路走到黑，即使是穷途末路也罕见转头的。

再才惊绝艳之辈，又有几个真正敢全盘否认自己。

第一眼见这混乱的血池，卫煦都以为这是个陷阱。

“莫非，还有第三人，想趁此魔云游，顶着大无畏造福苍生的精神，来挽救魔头？”一个更可笑的猜测在卫煦脑海生成，旋即又被他捏灭。

因为，地上阵盘设计在卫煦看来，手段相当的稚嫩，仿佛一只刚通灵性的山岭石猿，在用泥土仿造属于人类的精美瓷器，容量有了，多样性有了，但整合起来的效率和外观惨不忍睹。

丑笨粗黑。

这手艺虽比不上大部分金丹修士，但在筑基阶层及以下，这些东西就堪称神来之笔。但在筑基期就显现惊人天赋的阵法师，他脑海竟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就奇怪了。

这中间的谜团真是越扯越大了。

卫煦再捞起一只灵鼠，仔细检查，呼吸衰微失血达四成，创口新鲜，看来这事的幕后主人立刻还不到一个时辰。

最重要的是，灵鼠的右脚上长着红色的皮斑，形状浑圆匀称。

据他所知，这种鲜明的标记，只有天灵峰几个大批量生产灵兽口粮的社团才会做，他们会放可怕的毒虫在灵鼠幼生期一口咬掉不可描述的部位。嗯，骟掉的动物更便宜好养膘肥，广受众多养兽修士欢迎。

数量过十万的灵鼠买卖交易，在天河派还是相当好查。

卫煦冷眼记下疑点，潜出凌霄峰。

等他一脚踏入天剑锋，沈霏已经回到自己的竹庐。

她提着一大堆制造阵盘符箓的原料，准备练手，顺便把门派任务填掉。她需要领一个高级外出任务，到万里之外的黑市偷渡一些奇虫，最好还能遇到一二魔修。

实验材料奇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