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位道友此言当真。那不才丙义珍想来挑战一下沈大小姐,请大小姐赏面。”这头话音刚落,四境门就有人跳出来了。
沈霏正在回头捕捉那个供她出去的女修,可那人相当警惕,一转头就退入人群淹没在黑夜中。
时强时弱的灵气乱流更给她打了掩护,沈霏没捕捉到她的气息。
“沈大小姐?沈霏大小姐?!”那人高声朗道,众人面面相觑,很快就巧妙地发现她来,清空出一条道来。
“她就在这,怎一直没出声呢。”
“好耐力,沉得住呀。”
“嘿嘿,我咋觉得是怂了呢。”
“怎么说话的,毕竟是个女孩子。”
一堆人停下脚步,看着着沈霏沉默不语埋头向前走,离拦住他们的四境门队伍越来越近。心中不禁激扬起来,等下定会出现一翻龙争虎斗,不管是吃瓜还是设局的都一同睁大了眼睛。
“你就是沈霏。”国字脸的筑基咧嘴笑道,展着一把金扇灵气,朝她傲气拱手,“我是四境门本年刚筑基的修士,厚颜向沈大小姐求教了。”
沈霏真是服了这些人。
这样做除了打击她的名声,或者顺带抹黑一下掌门,除此之外利益何在?
她天河派掌门,要真能这样被轻松黑下任,全大陆都要笑傻了吧。
“呵呵,你也知道是厚颜呀。我炼气六阶,你筑基,好意思吗?”
沈霏从储物环摸出一把天河特产牙豆,玉指一捏就把壳子完美粉碎,在这群斗志昂扬的四境门修士面前咯嘣吃起来。
一下子就把这群严阵以待的心态崩碎了。
“你,这士可杀不可辱。你还有一点尚武之心吗?”那人立刻转话题。
“嗯嗯嗯,没有的,继续你的表演。”沈霏拍掉指缝间的碎屑,再掏出一把。
这群人从时机、语言和挑衅方式,都算衔接地干净利落。
且只针对她一个人,轻微撩拨之后,再没有刺激过天河派弟子的心绪,手段更显得滑不留手。
“天河派的教养就是这样吗?”丙义珍更愤怒了,金扇一合指着沈霏,但他的后脑勺却在冒汗。
不对呀,这女孩儿不明明才不到二十岁的骨龄,怎么比那些百岁老头子还没脸没皮,怎么挑衅也激不起半星火气。
“哎,不对哦,那只是我的教养。”沈霏她看了一下前方,前方大队的火光早已暗淡,他们这只小队落后了。
想要把我和大队分割?
那当然不能如你所愿了。
她乐呵呵地边看边吃,脚步往侧边绕往前走。
结果这群人也眉来眼去骑虎难下地跟着,横着走倒着走,艰难地维持半包围沈霏的阵容。简直让人不忍心去破坏这份高难度的团队协作。
于是沈霏一声长叹,步伐更快了,斜斜往外冲。
带动全场,一群人都莫名其妙跟着她一溜跑起来。
且顶上是压抑的巨大山体,因遮挡了光线陷入了危险的漆黑,而真正的地面也不是什么坦途,灵力乱流迷惑五感。
沈霏这一跑动,举着火把萤石等物的弟子,方向全失,修士也如凡人般被小小石头断木搁倒了。上百号人的队伍像被点了炮仗的走地鸡场,再下去非战斗性减员也不奇怪。
“你你你,实在太过分了。竟然临阵逃脱,还要不要脸啊!”那些四境门的弟子更焦急了,这沈霏再跑,就脱离了计划方位了,他们等下挑衅成功也是白搭呀。
本仗着伸手不见五指行凶,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们是怎么也想不通,这沈霏身为天河派掌门侄女,这种身份,九成是钦定的门派继承者,身后还有上百号同门,怎么就如此轻易地逃了。
世间上,不是背景越大能力越强,越要脸吗?
四境门这方算是群英荟萃,也不得不因地形,拉散了队伍。
“师姐,为何不等进入秘境再捕捉呢?再追下去,咱们就要出现师弟妹落单了,而且他们反馈连目标都要看不见了。”
“这该死的鬼地方。”
某筑基焦头烂额地观察闪烁的阵盘,问披着黑袍的巫雨珂,灵气乱流阻碍了天河派的感知,也阻碍了他们的行动。可这并无法蒙蔽金丹,再拖,天河派的金丹领队就会折返。
“无妨,那小妞身上有我下的独门追踪粉。让他们往左前方追。”巫雨珂暗紫色的瞳孔在漆黑中发着幽光,在小山坡上俯视下面的星星火光。
她看不见人影,却能看见沈霏那只青紫色的厄运翼兽,随着主人悠游地甩尾扑翅,心态好得不行。
哼,看你乐到何时,这可不是在门派。
“让他们准备金钺符,攻击沈霏的手脚。”
巫雨珂露出贪婪的目光。
“真是羞与之为伍,哪家出你这种窝囊废真是家风不正家门不幸……”丙义珍见这任务要失败,张嘴乱喊,谁知他们一直追着跑的人竟然停下来。
“哟,我沈家现在就两个人,你准备说谁呢?”沈霏笑着回头。
“说的就是你。”丙义珍的嘴太快,同门来得及拉,来不及捂回去。
他们是来找事,不是来找死的。
他们四境门是来执行任务的,虽然接到挑衅外门弟子的暗示,但给他们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当天河派的面怒骂掌门呀。哪怕是同样的大派。
丙义珍这番话过火了。
“说起来,你们还挺有勇气的。”沈霏把留影璧放回储物环,拉出御水鞭,这群人敢落口实,她就敢让四境门心疼。
这时,嚣张桀骜的四境门弟子竟似收手了,聚拢到一块往会跑,边跑边还大喊。
“无胆鼠辈,只敢喊金丹前辈救命,下次堂堂正正再战!”
沈霏展开感知,方圆十里并无金丹威压,想必已被绊住了。这么大手笔她越来越想知道为何了。
于是她冷哼一声,配合地怒吼一句,“别跑。”
带着姬千芸一块追上去。
“来了来了,上钩了。上面让用金钺符,等下对准她的手脚。”某弟子边跑边提醒丙义珍。
“什么,金钺符?!不是金光符,你没听错吧!”丙义珍听着手一抖,差点把自己的宝贝金扇掉了。
金光符金钺符,两者只差一个字。前者仅是筑基斗殴利器,后者可用来杀大型金丹级妖兽的。这一符甩下去,手脚绝对砍不到,因为整个人都被符箓砸成酱了。
他都怀疑上面是不是要坑他了,伤人变杀人,到时候他逃到天涯海角都活不下去呀。
“不不不,我不行。”丙义珍立刻拒绝,可还没说完,他的双眼就暗淡下来了,猛然摸出三张金钺符,朝身后追来的发动袭击。
三张符箓强行抽取丙义珍的精血与灵力,化作三道金色巨钺,从空中三向袭来。
“金丹级攻击!沈霏快跑!”姬千芸眼睛睁圆,拔出长剑抬手就想阻拦,却被沈霏一掌推出了数丈远。
三道金钺轰然斩落地面,安静漆黑的石坡上金光乍现,尘烟滚滚气浪外扩,碎石箭矢般从中心飞出,把还能跟上的天河派弟子割麦子般扫倒。
姬千芸刚起来就被再次扫倒。
“完了,我怎么会不受控制,完了,她肯定死了……”发动完金钺符的丙义珍,虚弱地瘫在地上,情绪几乎崩溃。
“谁说的,她宝贝多着呢。”跟在他身边的同门指着烟尘中央。
一把青翠的竹伞带着暗淡灵光,在烟尘中时隐时现。
四境门与天河派两方都松了口气。
至此,大家都明白这已经不是一场挑衅了,这是明摆的谋杀。醒悟过来的弟子纷纷掏出传书纸鹤,甚至拿各系符箓灌灵当信号弹。
“师姐,人捕捉到了,但她身上有一件法器。”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法器,咱们那些师伯师叔都没几件呢。真可惜,砸吧用力砸,只要得到沈霏的血,这趟任务就完成了。”巫雨珂给下面的人回复。
“也是,我都差点忘了。她还是炼气期,控制不住全身精血。”
“不过师姐呀,这说起来可真奇怪。他们掌门至少三千年前就是老祖级别了,怎么会出了个骨龄才二十的炼气废材侄女呢。”筑基师弟边调控法阵,边与巫雨珂聊天。
“呵呵,他们的长相如此相似,谁说是侄女呢。都喊她大小姐呢,大家都心照不宣呀。”
“身为一个老祖嫡脉,二十岁仍在炼气确实废材,但看她能支撑那么久的样子,像是普通废材吗?”
“让他们控制好攻击,留个空隙给她逃出去,只要她一受伤咱们拿着血就撤。”
巫雨珂目不转睛地盯着山坡下的战斗,漆黑中人影看不见,但凭那此起彼伏的灵光与烟尘,就知他们的攻击一点都不弱。
可为何,沈霏那只厄运兽依旧懒洋洋,不受主人情绪波动呢……
这沈霏到底还有什么依仗,难道准备挨到金丹修士们回来?
巫雨珂皱起眉头,就算他们架设了幻阵,也不得警惕地抬头往四方扫视,一扫视就发现,小山的远处出现一个熟悉的虚影。
“这帮废物!”巫雨珂盯着远方恨铁不成钢。
另一分队的人马追赶第二目标时,竟把人赶来了,在她暗紫色的瞳膜中,一只紫红泛金的气运兽跟着主人往沈霏的方向一路狂奔。卫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