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苗若彤倒抽一口凉气,即景赋诗就够难了,周慧琳还这也不准用,那也不准用,颜墨刚提个范围,她又马上回绝,最后干脆拿掌印污渍来作题,这就是赤果裸地刁难了!
颜墨刚才毫不犹豫地维护她,她心中是说不出的惬意暖心,这时看到周慧琳刁难颜墨,她当然要跳出来维护颜墨。
苗若彤睁大双眼,刚想说话,没想到周慧琳早防着她了,一看她要发难的神色,马上接着道:“疯喵,你可别干涉哦,弄得我不开心了,他还要得多作两首来哄我,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这下苗若彤倒为难了,颜墨刚才接下了这“梁子”,盛意拳拳,她也不好耍赖让他半途而废,甚或是给他增加难度,只好恨恨的瞪了一眼周慧琳,张口无声地说了一句:“你等着!”
周慧琳自是看得出她的口型,两人这把戏玩得多了。不过她可不怕,她算是看出来了,这颜墨成了她的软肋。哈哈,以后她就只能任自己揉捏了!咱今天翻身做主人,朕以后也可以称孤道寡啦……
手掌污渍?
雪泥鸿爪?
颜墨也觉得有意思,他不但不害怕,反而爽快地笑道:“没问题,手掌污渍是吧,我从形状、颜色、大小等方面做文章没问题吧?”
苗若彤虽然担心他,但看到他充满自信的笑容,心中也是一畅,想起他在车站挥斥方遒的勃勃雄姿,不知不觉便有些沉迷。
周慧琳看到他自信的笑容,心中一突,形状?颜色?大小?别是他心中早有腹稿了吧?
这形状像什么?梅花,莲花,还是鸟兽虫鱼?这雪白的颜色可联想的就更多了!哎唷喂,这少年的思维太敏捷了,这都难不倒他,不行,还得加难度。
她不置可否的摆摆手,眼睛一眨,计上心来,开口道:“看这掌印如此雪白,你手上沾的是什么东西?”
颜墨尚未说话,苗若彤抢先答道:“你限制这限制那的,古人命题做诗可不是这样的。人家最多不过是限韵罢了,哪有你那么多臭规矩。”
周慧琳樱桃小嘴一翘,蔑视的扫了她一眼,道:“罪妾没有发言权,反对无效。好了,既然你不耐烦了,我就大发慈悲,也不限制那么多了,就以这掌印污渍的材料为题吧,记住哦,是材料!”
颜墨看着两女互动,心中一笑后旋即明了,看来这两人又默契起来了,自己解围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她现在还如此想尽办法的为难自己,莫非是想考校我的水平?
是了,哥没和她签独家供稿之约,只怕她和杂志社的一众领导,心里都端着一口气吧!还让她落得要千里迢迢的跑到南方小城来劝哥,她怎么会不验验哥的货色?
嘿嘿,哥胸中藏书万卷,怕你何来?
这次不把你折服了,以后怎么能在你面前抬得起头?你主动求哥收钱,和哥求着你给钱,那可是天壤之别!
何况出什么题不好,以掌印污渍材料为题,哥开口就能让你跪!
颜墨想明其中关节,仰天哈哈一笑,不羁地道:“随你心意便是,你限不限时间?”
周慧琳看他气势勃发,也有些佩服,这少年别的不说,单是这份从容的气度就非凡人可比。
不过,她也不信了,自己限题都限得如此刁钻了,他还能做得出花来?还敢提时间限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她近视眼微眯,噗哧一声,贼兮兮地笑道:“据说古人最厉害的能七步成诗,我也不这么苛刻的要求你了,我就踱步计时,看你多少步内做得出来?”
说完这句话,她迈步便走,口中数道:“开始,一……”竟是不给他一点时间思考。
苗若彤大急,这小妮子太可恶了,这么刁钻的题目还计步,这不是存心让颜墨更紧张吗?
哪知周慧琳才数完一,二字还没出口,就听颜墨一摆手,道:“有了,你且听好!”
周慧琳吓了一跳,苗若彤也目瞪口呆,两女一齐凝视颜墨,只见他倒背双手,昂首向天,颀长的身形一瞬间宛如高山峻岭,巍峨峥嵘。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颜墨用古诗人般标准的姿势、朗诵般悠然有节奏的语调、清朗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吟诵出一首七言绝句。
一步成诗!
这首诗真是震住了两个女人!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感触和震撼,实非言语能够形容!
“这首诗诗名是……”良久,周慧琳期期艾艾地问。
“《石灰吟》,这个手掌印污渍的材料就是石灰,火车站候车室墙壁上的石灰粉!你,服了吗?”颜墨微微俯首,居高临下的道。
他还沉浸在诗的意境中,一身正气,眼神凛冽,仿佛巍然屹立的丰碑。
两女虽然都有170厘米以上,妥妥的女神范,可是在他面前,还是得仰视。
听到《石灰吟》三个字,周慧琳一脸心服口服。这首诗紧扣命题,托物言志,情操高尚,真是贴切无比,好得一塌糊涂。
周慧琳点点头,口中喃喃道:“服了,我服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苗若彤,只见她双眼泛出异样的神采,那神色中蕴涵着敬佩,喜爱,痴迷,伤感……复杂无比。
这首诗并没有引经据典,也不晦深难懂,反而简单直白,但却化腐朽为神奇。整首诗中充斥着一股实实在在的精气神,最后一句虚实相间,一语双关,更是将全诗升华出无尽的文学性,升华成充满哲理的人生格言。
只要是有一定文学艺术素养的人,绝对能鉴赏出这首诗的精华价值。
所以,果如颜墨所料,苗若彤跪了,周慧琳也跪了!
霎时之间,她们再看他,已如神衹,对他的才华再也不敢质疑。当然,苗若彤早就不置疑了,现在是更加信服。
此刻两女的心思出奇的一致,都是发自内心的崇敬膜拜颜墨,想不出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一种普普通通的建筑材料,人人司空见惯,他在即景赋诗的情况下,一步成诗,见前人之所未见,发前人之所未发,短短四句七言掘出深刻的人生哲理,这不是神是什么?
他的诗歌才华,估计现在整个诗坛的人加在一起也不如他吧?
周慧琳内心中恍然产生了一种明悟,自己与苏栏山总编的道行果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他一眼就能看出少年那首诗表现出的才气,自己直到这刻,才明白这个少年的厉害,两人的眼光差得不可以道里计!
这少年,果真是天纵其才,不枉自己千里迢迢来到他身边专门潜伏。周慧琳甚至有种冲-动,就想永远呆在他身边,好时时听到他如此精妙的文章诗词!
颜墨一看两女的神态,便知自己这首诗达到目的了,他看时间已晚,就想回家了。
“好了,周大姐,苗老师,我得回去了。”他对呆若木鸡的两大美女笑道。
苗若彤心潮澎湃,闻言回过神来,看看窗外,柔声道:“外面风雨还是那么大,要不,今晚你就留在这里住一晚吧?慧琳和我睡,你住隔壁?”
颜墨和周慧琳都大吃了一惊!
留宿颜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