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下了灵鹤峰,搭车去十公里以外的鹤街古镇游玩。
一个下午,他们就消磨在这里。
走街窜巷,打打闹闹,买点纪念品,拍些风景照,时光静好,素色如锦,盛世浮华,快乐流淌。
到了下午五点钟,四人才意犹未尽地搭上车,回转灵鹤区觅食,准备吃个期待已久的大餐。
……
当四人登车回城时,怨气十足的贾通,终于从仙姑山一路开车蹦到了金鸡山高山草原下的小镇——南乡镇。
南乡镇在仙姑山以北80多公里,与九鹤城相距差不多150公里,已经到了市界、省界。金鸡山的另一面,就是潇湘省。
倒霉的贾通一开始不知道金鸡山南乡镇有这么远,那个瞎子故意不说距离,他也没想到要问,一路开来,他数次想回头,但想想都走这么远了,说不定马上就到,回头岂不亏了?
就靠着这赌徒般的心理,他最终经过漫长的煎熬,到达了山脚下的这个小镇。
一到南乡镇,他就迫不及待地找饭馆,中午在仙姑山只顾和瞎子斗气了,什么也没吃,当车开进深山,想吃也找不到地儿吃了。
他是饿坏了,可是,南乡镇哪有什么合他口味的大饭店?
他找来找去,只得随便在一家门面干净点的小饭馆坐下。
等饭菜上来,他心不在焉,吃了一口,差点跳上天,恨不得马上砸了饭馆。
原来,此地做出来的菜深受潇湘省口味的影响,每一道菜全加上一层红彤彤的干辣椒做底。
对于来自京城的他,哪里吃得惯这种菜?他按捺性子,每道菜都试了一遍,发现真是没有一道能下肚,嘴还被辣得感觉大了一圈。
他实在忍不住了,一拍台,碗碟俱跳,大吼道:“小二,你给我滚过来!”
他这一声喝,声闻全镇。
很快,许多闲人围观了过来。
小二和他交涉了一轮,在他的威胁下,只得按他的要求,不放一点辣的重新做菜。
不放辣椒,不放花椒,不放姜葱,不放其他配料,这一次他麻木的嘴里吃进去又变成了没有味道。
他再次爆发,又折腾了一遍,最后,又给他重炒了菜。
但是,他还是不满意。
这时候,轮到厨房里的厨师不满意了,爱吃吃,不吃滚。
就这么僵着了一会,他饿坏的肚子逼得他就着开水吃了三大碗米饭。
算账时,又是一轮争执,他不想付那些菜钱,但店家却不答应,吵了好久,店家让了一步,第一遍的菜不收钱,后面两遍的一定要。
好不容易出了店,他想找人问问路问问情况。
没想到这通吵下来,他刁难本地人的形象传遍了全镇,坏了名声,镇上的人谁也不理他,问什么都是“不知道”三个字。
贾通胸中这火气,简直要焚天毁地了。
这个小镇只有一条短而狭窄的街道,他从街头走到街尾,愣是没找到一个愿意和他搭话的人。
就在这时,他面前的地面上,一个箩筐挡住了去路,他想也不想,一脚就将箩筐踢飞,筐中一堆块状的黑乎乎的东西洒落街上。
“TMD,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贾通衣服、皮鞋上也沾上了这些东西。
“哈哈,哈哈——”
一群小孩在镇头的榕树下,远远看着这个怪人,见他身上溅上那些东西,便哈哈大笑,拍手唱了起来。
“米田共,大粪蛋(大笨蛋)。”
“马屎皮面光,绣花枕头一包糠。”
“屎臭三分香,人臭不可挡。”
“站在粪堆上,公鸡也称王。”
……
远远听到这些嘲笑声,贾通更是气坏了,他一转身,便瞪着眼向那群小孩走去。
“哇——,坏人来啰,粪人来啰——”
小孩一通喊,哗啦一声散开,跑得远远的。
贾通气乎乎地走到榕树下,戟指远处的小孩,瞪眼大骂道:“小兔崽子,促狭小鬼,让我逮住,抽你们的筋,拔你们的舌……”
小孩们虽然怕他,但隔得远了,还是有大胆地敢唱:“蚂蝗怕烟屎,坏人怕揭底。”
其他小孩依然咿咿呀呀的在那“粪人、粪人”的拍手和着歌声。
“TMD,穷山恶水出刁民。刁民,全TMD是刁民!”贾通七窍生烟,跳脚骂道。
看到他生气跳脚,小孩们更乐了,唱得更欢。
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低头,从地上拾起一颗小石子,向小孩仍去。
“啊——粪人发狠了,快跑,快跑——”
这一下,小孩们全跑进镇里,消失在他眼前。
刁民,全TMD是刁民!
他又骂了一句,这才大喘气。
看着天边的太阳,他无比烦躁,跑了一天,结果莫名其妙地落到和一群山旮旯小孩对骂,TMD,这是什么鬼事?
“苗贱人,你TMD和野男人躲到什么地方?啊——气死老子了!”
“让老子找到你,先坚后杀,再坚再杀,XXXXX……”
贾通忍不住对着想啪又啪不着的对象大骂起来。
他骂了一通,心气稍顺,决定还是去找人问问,如今天色已近黄昏,不论是继续追美人还是返回城里,都要早下决定。
他一转头,只见一团黑不黑、灰不灰的身影蹲在侧面的榕树下,吓了他一大跳。
他定睛一看,这团身影原来是个人,但这个人太恶心了,只见他一头黑中带黄乱糟糟的头发,低着头,看不到脸,一身黑衣脏得灰不溜秋,一手拿着一把铁扒,一手拿着一把铁铲,上面沾满粪便。
铲粪郞!
他瞬间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也想明白了刚才为何有一箩筐的粪团放在路中央。
“晦气,TMD!”贾通冲铲粪郞狠狠骂了一声,啐一口浓痰。
他不愿再呆在这儿,便又向镇内走去。
他一走开,那铲粪郞抬起头来,却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若有所思,看着那箩被踢飞的粪便,眼中闪过一道狠色,也不收拾,健步离去。
贾通到了镇上,看到有人,就上去问话,没想到,别人一看他迎上来,全都捂着鼻子转身就走,就像躲瘟疫一般。
走了两圈,愣是逮不住一个人说话。
当他再次走完短街,挨近榕树头时,只见一个头缠墨布、身穿少数民族服装的少年牵着一匹马,驮着几大摞行李,站在榕树底下休整。
“小子,问你点事……”这次贾通做好准备,挥舞着一张红票子上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