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别急,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参谋参谋。”颜墨看到父亲愁眉不展的样子,有些心疼,急忙安慰道。
颜父看到儿子,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便开口说起原委。
原来,今天下午,颜储德已经和蓝莓九鹤印刷厂的厂长蓝大勇聊好了,准备明天和印刷厂签订印刷合同。
两人本来是合作良好的工作伙伴,如今颜储德从编辑部副主管岗位上出去,自谋生路,第一单生意就照顾老东家,自然是好商量。
谁知,今天晚上,蓝大勇突然打电话来说这个合同无法签订了。
颜储德急怒交加,急忙赶过去找蓝大勇。
见面后,蓝大勇才说出原委,原来不是他不想接这笔业务,而是“蓝莓出版社破产清算小组”的组长蓝天湛出面阻止了这笔业务。
蓝莓出版社破产,蓝氏集团领导层派出一个破产清算小组回到九鹤城,对九鹤城的出版社资产进行清算。
领头的组长叫蓝天湛,是蓝氏的三代子弟,自小在京城长大,与蓝大勇素无交情。
他不知怎么听说了印刷厂的这笔业务,居然跑来找蓝大勇,通知他不能再继续接业务,并做好印刷厂拍卖的准备工作。
蓝大勇虽然据理力争,但奈何对方手捧“尚方宝剑”,又是嫡系子弟,他一个远房族人,如何能争得过?
“蓝莓九鹤印刷厂不是独立的法人吗?不应该算进蓝莓出版社的资产内吧?”颜墨奇怪地问道。
颜储德摘了眼镜,手揉额头,面现费解之色,道:
“没错,法律上、财务上,印刷厂都是独立的。按理来说,破产清算也涉及不到它,没拍卖前,业务上的事,法人蓝大勇完全可以做主。
“但在蓝氏集团内,它是集团控股的公司,还是要受集团公司的领导,并且蓝氏子弟也要听命于族长,如今蓝天湛是‘钦差大臣’,蓝大勇自是不能违抗他。
“本来这个印刷厂依托蓝莓出版社存在,如今出版社倒了,集团高层不想留它,要将它拍卖也是预料中的事,不过是迟早而已。只是我想不通这样一笔双赢的业务,为什么蓝天湛要阻止。”
颜墨也是想不通,他沉吟了一下,问道:“爸,你没去找蓝天湛吗?”
“去找了,他不愿见我。蓝大勇带我到蓝家大院去找他,结果连他住的雅园小院都进不去。他只是让人传话说:如果想谈印刷的事,那就不必了,此事不容商量。如果有其他公务,明天到印刷厂办公室接洽。”颜储德有些愤然地道。
颜墨一听,也是怒从心中起。
这蓝天湛实在太过分了,这是不留丝毫余地啊!
不说什么,父亲作为出版社的老员工、中层领导,如今又为蓝氏战略转进做出牺牲,你居然连一面都不愿见,一句话就打发了,这岂是人情世故?
并且,他传话说在印刷厂见,这也是心思歹毒啊!那就是打定主意守在印刷厂,一定要敲咱家这记闷棍,坏咱家这笔生意了!
这可是两父子寄于厚望的一次机会啊!
毕竟五线城市九鹤城能聚集来这么多人,一年就这么一次,平时都是冷冷清清的,错过就要等明年了。
但父亲从银行押贷了那么大一笔资金,财务压力自然是很大的,当然是越早见效益越好。
如果不能借仙姑赐福的东风,按部就班的把书印刷出来,慢慢等待市场接受,谁知要多久才能收回投资?
虽然颜墨和父亲都对这部书信心满满,但涉及资本和市场,却是谁也不敢打保票能一炮而红。
就像前世某大鳄说的:“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后天很美好,但是大多数人死在明天晚上,看不到后天的太阳!”
万一这错过这次机会,最后演变成财务危机,那可就麻烦大了。
不行,决不能让这上好的机会白白溜走。谁敢阻挠,咱就跟他刺刀见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颜墨下定决心,一定要解决这个致命危机。
颜储德又低声道:
“后来,蓝大勇和我商量了一下,说实在不行,就偷偷开工,硬闯这一关。
“他说如今一停工,工人情绪都不稳了,他也想找米下锅,至少保证厂子拍卖前能给工人发工资。
“不过,这样一来,可能就会害了蓝大勇。本来他可以在集团内换个岗位,但抗命不遵,不仅工作没有了,只怕最终还要落得个被逐出家族的下场。”
颜墨摇摇头,道:“无令而行,这是下下策。我们真的让他抗命印刷,就是害了朋友。”
颜储德苦恼地点点头,喃喃自语道:“当然,人的核心竞争力就是诚信,害了朋友,成功也没有意义了。”
颜墨欣赏地看了一眼父亲,利益关头,父亲能有此想法,显然有着极好的修养。
颜墨沉思了一会,陡然想到一个办法。
“爸,去睡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见蓝天湛,我自有办法说服他。”颜墨道。
“什么办法?”颜储德好奇地问道。
“现在不好说,等明天见到一个人再说。”颜墨没有详说。
颜储德端详了他片刻,突然展颜笑道:“好吧,我相信你。那就明天再说。”
颜储德站起来拍拍颜墨的肩膀,居然就这样上楼了,只下一句回荡在前堂。
“你也早点睡吧,别搞太晚了。”
颜墨愕然一笑,没想到父亲居然不再追问,而是相信自己了。
颜墨回到房间,只见染血的床单已被替换,榻上是一张崭新的床单。
他心中一暖,还是父母最心疼自己啊!
他又去洗了个冷水澡。
今夜跑了20多公里,发泄了一通体力,加上出版业务不顺,注意力转移,他沸腾的兽血倒也平息了下来。
上床睡觉。
一夜好眠。
……
第二天一大早,颜墨起来活动开,便和父亲一起吃早餐。
“爸,等会你将公司的公章等印章带上,今天咱们一定要签这个合同。”颜墨坚定地说道。
颜储德感受到了他的决心,也坚毅地道:“好,今天我们就殊死一搏。”
吃过早餐,等了一会,蓝赖品才驾车赶到。
颜墨和父亲听到引擎声,一起走了出来。
来到车旁,颜墨赫然发现车上子除了蓝赖品,居然还有许富忠和一个女子。
“许科,今天吹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颜墨笑着招呼道,心里却有点小惊喜,他在就更好了。
“呵呵,墨少说笑了,我到此地来,可不是游山玩水的。上车吧!今天我看看你们的排练成果。”
许富忠浣熊般的圆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抱歉,今天我不能去排练了。”颜墨收起笑脸,忧心忡忡的道。
许富忠一惊,马上打开车门下来:“墨少,你别玩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他一下来,蓝赖品和那女人便也不好大喇喇地坐在车上不动,便也跟着下了车。
颜墨不搭理这两人,只是对许富忠苦笑道:“许少,咱不扯犊子,我没那个心情,我就问你一句,公事重要还是私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