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早起觅食的,可不仅仅颜墨一个。
有些人,为了权,为了利,为了名,睡得比颜墨迟,起得比颜墨早。
天刚朦胧亮,京城北长安街一条小巷的深处,一座规模不小的大院外,两位中年男人正在叩门。
“吱呀”一声,一位身着军装的年轻人打开了院门,警戒地探出头来。
“贾局长,章部长,你们来啦?这么早?请进!”年轻人看到两人,脸上露出了笑容,退步拉开院门,一边说话,一边放行。
“早什么,昨晚我们就在会议室里眯了一下眼。小包子,老爷子起来了吧?”
贾局长一边问这位老爷子的警卫,一边伸手请章部长先行:“敏徐兄,请!”
章部长拱手道:“兴中兄,你先请!”
两人推辞了几句,这才一起携手走进院内。
小包子看两人走进来了,这才笑答道:“起来了,吃了早餐,正在院里遛弯呢!”
“兴中兄,老爷子老当益壮,好福气!”章敏徐翘指笑赞。
“托福,托福!”贾兴中闻言,心情大好。
这两人,贾兴中是内务部副部长兼国警局局长,章敏徐则是卫-生部一把手。
昨晚两人心系远赴九鹤城的“联合外调小组”的情况,召集了相关人员,一直守在会议室中等待确切消息。
如今尘埃落定,这才急匆匆地来向老爷子汇报情况。
转过大院的假山,就见一位耄耋老者,绕着宽阔的院子,在参天大树中穿梭疾行。
“贾老,早安!”章部长顶着通红的双眼,一看见这老者,就恭恭敬敬地向这老者请安问好。
“父亲,早安!”贾兴中同样一丝不苟的问安。
这位耄耋老者就是贾通的爷爷贾石柱,元老团501位元老之一。
他身材敦厚,眉毛粗重,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虽年至耄耋,可走起路来仍然是虎虎生威。
说起来,他在华夏现代史中也算是一位传奇人物了,二战时期,他在投入革命党前,在中原民众中有一个绰号“鬼屠王”。
“鬼屠王”,屠鬼之王!
他枪下超渡的扶桑鬼子和汉奸,有名有姓的超过两位数,无名之辈更不计其数。
他神出鬼没于平津豫冀,汉奸、鬼子闻名丧胆,是扶桑警察局、宪兵队、特高课、黑龙会……都感到兴奋与恐怖的人物。
后来,他在一次袭击中失手,扶桑鬼子准备将他示众枭首,没想到中华革命党早就注意到这位民族英雄,在鬼子的法场上将他救了回来。
从此,他投入革命党的怀抱,一心抗倭救国,为国家抵抗侵略立下了赫赫战功。
二战结束,他也成长为中华革命党的骨干,在毛圣人的带领,投入建设国家的新革命中。
如今虽然老了,进入了元老团,但他在党内的地位却是不可动摇的。虽然在职务和级别上,后一代的人已经赶了上来,但威望却不是贾兴中等元老能比的。
至于脓胞孙子贾通,更是连他一根小拇指也比不上。
看到两个省部级一把手到来,贾老停下疾行的脚步,缓步走到树底的石台边,拿起温茶喝了一口,才开口道:“你们来干什么?”
贾兴中肃手恭立,并不答话,由章敏徐开口。
“贾老,好消息。这次‘音灾’救治工作,找到根治办法了。”章敏徐兴奋地禀报道。
“哦——”贾老拿着茶杯,不动神色,一双虎目盯着他。
“‘外调小组’汇报,那位学生颜墨演唱的歌曲《男儿当自强》确实能治好抑郁症患者。我们领先全世界,找到治愈抑郁症患者的方法。”
贾老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手指头在桌上敲了一下,道:“别尽唱高调,说点具体的!”
“是,是!贾通同志和许富忠同志做了大量工作。昨晚上,在九鹤城,他们成功的举办了一场试验性质的演唱会,通过演唱《男儿当自强》这首歌曲,当场治愈993名抑郁症患者。”
贾老听了,脸上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不善的盯着他道:“确定治愈了么?这个事情可马虎不得,如果工作不踏实,是要在全世界面前丢脸的。”
章敏徐马上腰板一挺,直梗梗的立着,认真地点头答道:“确定了,这件事我们已反复确认。就在刚才,九鹤市的市长、卫-生局长都亲自和我们通了电话,医院的检查记录和结论也传真来了,所有资料数据都有医生、患者签名,应该假不了。”
贾兴中小心地补了一句:“现场录像已经走航空托运,下午就会传回京里。”
贾老脸上终于露出欣然之色:“很好,既然救灾工作找到了方法,根治‘音灾’露出了曙光,你们就应该抓紧时间,统筹规划,尽早拯救全国的受害群众。”
章敏徐看了一眼他的神色,麻着胆子开口道:“贾老,为了更好的展开救治工作,我们希望宣传-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贾老双眼一瞪,不悦道:“工作还没开展,就想放卫星,表功劳啦?”
章敏徐被这饱含杀气的一眼瞪得肝儿直颤,胆都缩小了几公分,一时不敢答他的话。
贾兴中一看不妙,急忙在一旁小心接话道:“首长,这可不是抢着表功劳。一,这是工作需要。全国这么大,没有宣传,不能取信于民,前期安抚人心、聚拢患者的工作就无法顺利展开……”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偷觑了一眼老爷子,发现他没有不悦之色,这才放心说下去:
“二,我们领先世界找到非医学方法救治抑郁症患者,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常规的创新,宜早宣传,早定调,既免于三人成虎,传成谣言;也免得外国如法炮制,反斥我们照猫画虎。”
贾老听到这里,微微颔首,紧绷的面皮松了下来。
贾兴中察言观色,知道这番为国争光、我国优先的言论,戳中了老爷子敏感的神经,挠到了他的痒处。
他心里暗喜,话风一转,继续说道:
“三,皇帝不差饿兵。‘外调小组’做了大量工作,如果不定基调,到时出了成绩——这个成绩肯定是要出的——文娱部也来抢、教-育-部也来抢,说不定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部都来抢,那真正办事的同志岂不委屈?”
贾老听了,虎目一瞪,洪声道:“敢?”
一般打仗的将军,最是护短,最见不得自己手下的功劳被偷奸耍滑的人不劳而获,何况这个手下是自己的孙子?
虽然他一向对贾通恨铁不成钢,成天不是打就是骂,但孙子真出了成绩,他自然是高兴的,也决不会让别人抢走。
吼了一声,他又教训贾兴中道:
“让你多念书,你就是不听,一句成语都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什么叫皇帝不差饿兵?能用在这里吗?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谁也别想贪天之功,冒功领赏!”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又转头对章敏徐:“行了,我给赵老头打个电话,让他和宣-传-部的小兔崽子们说一声,配合你们工作。”
章敏徐、贾兴中一听,顿时心中大喜,事谐矣!
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去吧,马上布置工作,尽早开展。”贾老挥挥手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