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琅回头,只见顾湘和乔乐在不远处对峙。
顾湘穿着一件黑色紧身包臀裙,唇膏是Dior999号烈焰蓝金,大卷发,高跟鞋,墨镜遮住大半张脸,整个人散发着时尚女魔头的气息。
乔乐仍是他日常打扮,白T恤,皮凉鞋,唯一的改变是把沙滩短裤换成了低调的格子短裤。两个人站在一块,怎么看怎么不般配。
然而,有些人并不这样想。
顾湘像一只在愤怒边缘的母狮子,揪起乔乐的前襟,冲他吼道:“跟我在一起,很难吗!你宁愿我被逼参加相亲宴,宁愿我嫁给别人,也不愿意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去见我父母吗?!”
乔乐有点怂地摸着鼻子:“我可以假装,穿上得体的西装,跟你父母说,我是‘拥有一家诊所’的独立医生。但那是欺骗啊!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所谓的‘诊所’,是一家宠物医院,所谓的青年才俊,是个一文不名的失败者!”
“湘湘,我怎么能骗你的父亲母亲,怎么能用欺骗的方式娶到你!”
顾湘愣愣地看着乔乐,眼泪划过精致的妆容,直直流到心里。
“所以呢?为什么你学金融出身,却放弃百万年薪开了一家宠物店?为什么不肯为我拼搏一下,你真的忍心我嫁给别人?为什么不肯为我改变!”
“即使百万年薪,在你家人眼里也不值一提。”乔乐仓皇地说。“而且,我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
他厌恶金钱,只想纯粹地活着。
他喜欢小动物,愿意为毛茸茸生命花费时间和精力。
苏云琅惊讶地望着乔乐,他、秦野、顾湘和自己在大学时就是好朋友,一起撸串,喝酒,是亲密无间的知己。
可乔乐和顾湘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们不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是一对打打闹闹的欢喜冤家吗?
秦桑饶有趣味地评价道:“传说顾家小姐目高于顶,二十八岁不肯结婚,谁知道,当事人早就心有所属,吊在了乔乐这棵歪脖子树上。”
苏云琅惊讶地看着她:“你早知道湘湘和乔乐的事?”
“秦太太,是你太粗心。”秦桑说,“商家子弟比如顾湘,这么大年纪不肯结婚,往往是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苏云琅咀嚼着他的话,纳闷地问道:“那你呢?你不也是二十八岁才娶了我?”
秦桑被问得一愣。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蹭过苏云琅的耳廓。“所以呢,秦太太为什么不觉得,我为了娶你,也曾做过艰苦卓绝的斗争。我为了为你在一起,也曾跟顾湘一样苦苦坚持过?”
苏云琅想了想,坦白地说:“你不会。”
秦桑挑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
苏云琅单纯地觉得,秦桑把权势和地位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他那样的人,手中操控着巨大的商业帝国,他的心,硬如磐石,他的脚步,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但她知道,这样的话只能在心里想,假如讲出来,又徒然生出一场是非。
苏云琅巧妙地转移话题:“我们就在这看着,不上前劝劝他们俩吗?湘湘都哭了。”
秦桑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眼神幽暗,不拆穿云琅的小把戏。“要我说,连看都不要看,我们出现只会让他俩更尴尬。”
苏云琅想想也是,顾湘是强硬泼辣的性格,最受不了别人的同情。乔乐呢,表面大大咧咧,实际上心也强得很。
她和秦桑不动声色地钻进车子,选了另一条路开出停车场。
秦桑打开了车载音响,闭着眼睛听爵士乐。
“你的心情很好?”苏云琅问。
“嗯,刚才还是不太好的。”秦桑想起电影院中苏云琅的表现,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但看到顾湘和乔乐两个人,情绪又变好了。”
苏云琅困惑地看着秦桑,啊?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
秦桑淡淡地解释:“琅,是美玉的意思,琅琅,我觉得你像玉一样冷。不管是搂在怀里,还是捧在心上,也无法温暖你。”
“但刚刚看到顾湘和乔乐的状态,我发现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烦恼,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秦桑把手放在苏云琅腿上,宽厚的手掌温热她的皮肤,“虽然有很多磕磕碰碰,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两人的接触,不带任何暧昧的味道,秦桑纯粹想给苏云琅一些信心。
苏云琅垂下眼帘,清澈如水的眸子上,带着一丝忧郁。
“你的想法很乐观,”她说,“不论发生生么事,你都会往好处想,觉得我们的关系是光明的。”
潜台词是,她没有办法做到他那样。
秦桑抿了下唇,自信心爆棚的说:“我只用百分之四十的信心,就把鼎泰发展成顶级的商业帝国。而我对秦太太的信心是百分之百,只要我想做到的事情,没有可能做不到!”
他愿意做一束阳光,驱走苏云琅心中阴暗!
苏云琅又好笑又无奈:“感情的事情,怎么能跟商业相提并论?感情可没法用一个个数据,一份份标书来衡量。”
“是没法衡量。”秦桑收回手,好整以暇地跟苏云琅斗嘴,“觊觎秦太太的投标者,早就在举牌之前,就被我干掉了。”
K,O,正中红心,一枪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