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马车,昊东有点苦恼又有点兴奋的拍拍头,兴奋的是自己终于当上了丞相可以做一番事业,苦恼的是眼前就有一个超级大麻烦。田启震也吐出一口气,这些年来为了多要钱和祁思廉各种斗,虽然各种看他不顺眼但现在看他告老还乡不知怎的心中空落落的,算了,还是先把夏军解决了再说吧。
厉阳城头,代表着大云王朝的卷云旗无奈的从城头飘落,大夏的烈火旗在城头飘扬,城门下方士气高昂的大夏将士和颓丧的大云降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厉阳的府衙里,骠骑将军郑志远红光满面,这段时间打得实在顺手,虽然天气炎热给攻城造成了相当的不便,但没想到云军的防守更是不堪一击。半个月就将大云王朝和大夏接壤的边城全部攻陷,现在还攻克了厉阳这个大云王朝福州的州城,看了看下面同样喜气洋洋的一众将军。没法子,获得了这么大的战果伤亡却相当小,大家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现在夏收已经开始了,只要就地收粮还不用靠后面运送能不这么开心吗。
吩咐下面置办酒席,郑志远决定给大军放松放松,连续半个月的征战还是在炎夏,就是再精悍的士卒都会疲惫,对君法官下达了严肃军纪的命令后就下令将士分批休息一天,自己也和一众将军乐呵乐呵。
大碗的酒,大口的肉,一众的将军们大快朵颐着,好歹知道还是战时,酒都喝得很有分寸,但是吃肉的那个样子,真的是风卷残云,气扫八荒,鲸吞四海……呃,夸张了点。没办法,这半个月在夏天里打仗都没什么好胃口,难得休息能不死命的满足。
郑志远端着一碗酒慢慢饮下,看着胡吃海塞的将军们,很快,一个与众不同的将军进入了他的视线,仔细一看,是骁骑统领赵云,级别可以说最低的。没办法,如果他不是骁骑统领的话,凭他的杂号将军级别还真参加不了这个宴席。不过也别说,骁骑在这个赵云的手里真的可以说给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可以这么说,有一半的城池是被骁骑那凶狠的骑射给压制的毫无脾气灰溜溜的投降的。当然,骁骑那凶狠的骑射能发挥出来还得拜云军的士气不高所赐。不然只要城头的弩兵有组织,骁骑的骑射就算再强悍也不至于到了可以肆无忌惮的地步,而现实就是,骁骑的骑射硬生生的把城头的云军弩兵给射垮了。
赵云面无表情的吃喝着,这段时间骁骑的进步是巨大的,但也损失了近一百骑。好在和元帅通了气,而且陛下也允许阵前招兵,自己最近看了下别的将军麾下的骑兵,已经想到了挑选哪些人补充骁骑,只等报告上去等批复就行。可是骁骑用在攻城上是巨大的浪费啊,野外才是骁骑的乐土,尤其是广袤的平地。
大云皇帝骆恭头疼的看着下面的信使,好吗,自己这边还没商量出个子丑寅卯,那边夏军居然连厉阳都给攻破了。虽然离大云的京师还远着,可州府能被攻破也就意味着大云的京师也能被攻破。烦躁的挥挥手让信使退下,骆恭看着一众噤若寒蝉的大臣:“诸卿有何策为朕分忧?”
大将军田启震出班奏道:“陛下,夏军既然已经攻下了厉阳,下一步他们就有两条路可以走,一路攻三河关兵锋直指阳城;一路渡过西江直击向阳。”
“那么爱卿看夏军会走哪一路,还是两条路都会走?”
“夏军就三十万,这段时间攻城略地就算后方有援兵主力仍然最多不过三十万,所以他们不会分兵。西江有我大云的水军驻守,夏军渡江和找死没区别,所以夏军的目标就是三河关。”
“大将军为何会笃定夏军攻三河而不会冒险强渡西江?要知道他们渡过西江只要攻下向阳就可以兵临岐江沿江直下威逼我大云京师啊。”昊东不解的问道。
“如果夏军要走这一路就是大夏要对我大云发起灭国之战了,夏人会只出动三十万?不要忘了当年夏人北伐羽匈族可是前后出动了近三百万大军。至于为何夏人要攻打三河关,三河关一旦攻破就直接威胁我大云象州、梁州两大粮仓,我大云至今粮草不丰啊。粮草不足诸位可以想想后果是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夏人要做的可比强渡西江更狠啊。”
“照爱卿所说,三河关必须守住!?”
“三河关必须派良将驻守,西江也不得不防。”
“西江调水军三万进驻,可是何人去守三河关?”
“已故征北将军欧阳拓之孙欧阳定!”田启震毫不犹豫的说道。
“欧阳定?”骆恭有点疑惑,征北将军欧阳拓知道,前年才病逝自己还曾亲自去吊唁过,沉稳、睿智、不动如山这是自己对这位已故老将军的印象。欧阳定是欧阳拓长子欧阳齐的遗腹子,欧阳齐当年在北伐柔阙时孤军被围奋勇战死。算起来,欧阳定今年才二十四岁。“他能行吗?毕竟太年轻了,威望资历能压住那帮守军?”
“陛下,当年征北将军去世时向臣推荐人时说过这么一句:吾之孙,青出于蓝胜于蓝,望善用之。”
骆恭和一众大臣点了点头,对于已经故去的欧阳拓老将军的人品还是相信的,虽然年轻了点,但是想想被大夏军队给打得一点没脾气的大云军队,说不定就是需要年轻人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欧阳定坐在院子里默默的看着诏书,脑海中不禁想起了爷爷临终时的殷切嘱托。可是,已经病入膏肓的大云还有起复的希望吗,老百姓也许不知道,但是自己清楚的很,附属大云王朝的兴国和池国已经不安分了,而大云进攻夏人又招惹了大夏这个强敌,更何况还有大燕和大周这两个王朝在虎视眈眈。
“夫君!”看着已经坐了半天动也不动的丈夫,苏娟心疼的不禁出了声。
看着温婉的妻子,欧阳定心里很是苦涩。父亲去世后,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跟着离去了,奶奶也早就过世了,爷爷对自己要求相当严,两人成婚后屋里屋外就一直是妻子辛勤的操劳着。
“贤妻,唉!”欧阳定叹了口气,真的苦了娟儿,当年的京师第一美人看上了自己不顾家人的阻挠硬是嫁给了自己,可自己却绝对算不上一个称职的丈夫。默默的上前握住苏娟的双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当年的这双柔荑可是绣出了天傲大陆第一的刺绣而现在却是满手的老茧。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夫君且安心出征,家里放宽心就是。”轻轻的抚摸着丈夫的脸颊,苏娟轻轻说道。
经过了十天的休整,其实主要是征集粮食,当然不是强征,都是付了钱的。当然,夏军是很仁慈的,普通百姓的家里倒是没动什么,至于那些地主富户的仓库里,嗯,大夏将士保证除了留够了口粮外,老鼠绝对分不到一粒粮食。气氛当然是友好热烈的,交易的双方是真诚满意的,不过就是偶尔几个大兵脚抽筋不小心踢破了几扇大门……
看着眼前的三河关,一众大夏将领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和以前攻打的大云城关不一样,这座关城上居然感受不到紧张的气氛,居然透露出一种轻松,但那种大战气息却相当浓厚。事有反常即为妖,郑志远下令先回营,连试探都没做。
看着主帅下了这么一道命令,一众大夏将军顿时面面相觑,但军令不可违,一支支部队也开始相互交替开始后撤。陆翼看着已经走了老远的元帅,歪歪头想不通,干脆捅了捅边上和厉阳军幽风卫一起断后的骁骑统领赵云:“小赵,你觉得元帅这是啥意思?”
赵云看了看这个明明已经五十了还常常没大没小的厉阳军统帅,这些天相处下来两个人的关系相当好:“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看到了吗,这三河关城头上的士兵和以前我们碰到的云军不一样。”
“这不废话吗?我当然知道不一样,可想不通原因在哪,你那么精明,你想到原因了吗?”
“原因就是,我们遇到对手了,而且还是很难缠的对手。”赵云看着已经撤出不少地的大军,估摸着对面也不会出兵突袭了,“回营吧,元帅会有安排的。”
回到了大营,一众将领陆续进了帅帐,气氛显得有点压抑,因为大夏军从没这样虎头蛇尾过。看着最后进来的陆翼和赵云,郑志远问道:“陆翼统领,你当年和欧阳拓打过交道,你说说你对他的看法。”
陆翼一愣,欧阳拓不是死了吗,干嘛元帅这么问,但还是拱手回到道:“欧阳拓用兵老成、持重,守如巍巍高山,攻如惊涛拍岸,我和他交手八次,平生最惨的败仗就是栽在他手里。此人用兵,难大败,但一旦胜就绝对是大胜。可以说,如果此人是我大夏将军,横扫诸国没任何压力。但坑的是大云士卒的战斗力实在……不过欧阳拓已经去世两年了,目前的大云王朝拿不出几个上的台面的将军,尤其是去年冬季被草原那帮子给蹂躏了一番后。”
“防守三河关的当然不是欧阳拓,但估计麻烦不比欧阳拓小。”
“那是谁?”
“他的长孙——欧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