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梨花盛开只是,一夜之间山腰上那棵梨树竞相开放,满树雪白,犹如暮春皑皑白雪。
洛梨看到此景,心神一荡,折身回屋背起背篓,把天气回暖时采摘的药材装进里面,往山下走去。
“姐姐,你要去作甚?”
洛薇薇打开屋门,揉揉双眼,打着哈欠,一脸倦意。
“薇薇,姐姐去镇里买些面粉,今儿又可以吃到吴大娘的梨花饼了。”
她伸出手,笑眯眯摸摸薇薇的头。
吴大娘的梨花饼是她和薇薇的最爱,准确地说,是她洛梨最馋的一种食物。前些年,阿爹离去,只剩下她和薇薇,两个孩子都没有得吃。是以,她想着到村里偷一些吃的,可那时村里人也很穷。
她转悠了很久,终于看到了一棵结满青涩桃子的树,尔后不管不顾地爬上去摘了几颗,尝了一口却满嘴苦涩,根本咽不下去,苦得她一张小脸纠结成一颗核桃。
“小姑娘,下来。”
一中年妇女站在树下向她招招手。
也许是她脸上的笑容让她想到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她竟然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伫立在对方面前。
那时,她确实是想起阿娘了。眼眶虽一热,但她倔强地低着头忍着。
片刻之后,泪花随着吴大娘递给她用一块布包起来的几块梨花饼时,奔涌而出。
可她还是别扭地转过头,把脸上的眼泪抹去,伸手便把梨花饼拿了过来
“我不会感激你的。”
她倔强地说道,犹如一个无赖。
她本以为眼前之人准会生气,准会骂她不知感恩,到时自己受着,这梨花饼便可拿得心安理得。
可她还是慈祥地笑着,
“拿去吃,等过些日子,桃子就可以吃了,你到时再过来。”
听到这些话,她的自尊心却在一刹那之间受到了莫大伤害,她恶狠狠地说道,
“谁要吃桃子!”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跑去。
可她却不知道,那个对着她笑的吴大娘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伫立良久。
那天晚上,她和妹妹吃到了她们来到世上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梨花香味留在唇齿间,久久不散。
翌日,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又鬼使神差走到了吴大娘的屋前,呆呆地看着那棵奇怪的桃树。
“吱呀”一声,门扉突然打开,伸出吴大娘不大灵便的身子。
她来不及躲闪,尴尬地呆愣在一边。
而吴大娘在看到她时,也愣了片刻,
“帮我个忙可以吗?”
吴大娘语气里带着丝丝请求。
她想,昨天毕竟吃了她的饼,承了这恩,便要还,是以点点头。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吴大娘又笑了,还是那般温暖的笑容。
就因为这笑容,她觉得心里暖暖的,但还是表现出一脸不乐意,跟着她来到山腰上的一棵梨树旁,
“吴大娘年纪大了,你身子灵活,能否帮我摘下树上的梨花?”
这对自己来说不是难事,她一骨碌,灵活地沿着树干爬上去,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一朵洁白的梨花。
那时候她便觉得,梨花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花,洁白如玉、如雪。若是有一个人长得如这满树的梨花一般震撼心魂,那应该很好看吧。
那天的傍晚,吴大娘又拿了几块新鲜的梨花饼让她带回去,因花里有她的功劳,所以她拿着格外安心和开心。
自此,她和薇薇每天都盼望着三月的梨花再次开,但吴大娘的身子这些娘却越发不灵便了。
是以,她想着等梨花盛开时,采摘一些草药,拿到镇上去换些面粉。
今年亦是如此,梨花盛开,满园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