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草长,四月莺飞,层层叠叠的草一片一片铺开,点缀着的花儿最是美丽。
山上木屋内,时间宛如停止一般,跪在地上的两人低垂着脑袋,许久都不敢没动。
在他们面前,正是一手翻着书,一手支着腮的落尘。
他一头银色的长发自然垂下几缕,神情甚是慵懒自适,但眼眸始终没看向底下的两人,准确来说是两只受伤的妖怪
其一便是手臂处缠着厚厚纱带的黄鼠狼,由包裹的技术来看,包扎之人只恨不得把一圈又圈把受伤的皮肉圈回来,是以一不小心便包成一大南瓜。
另一便是一边脸蛋高高肿起的小母鸡,厚厚的羽毛却是看不出她脸颊是否发肿,然她不时用翅膀捂着嘴,且一边眼睛高高肿起。
寂静的一切被门口一声小小的敲门声打破,随着叩门声落,一个清丽的身影走入屋内,
女孩儿着淡粉色长裙,脸上红扑扑,模样甚是可人。
她端着盘子入门直奔落尘跟前,轻轻把茶杯放下,恭顺说了句,
“主上,请喝茶。”
这女孩儿,便是洛薇薇。
此时的洛薇薇显然精心打扮过,从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可见其心情不错。
今儿姐姐出门去,狼哥哥却留在家中,这着实让她欣喜许久,训练许久的茶技总算派得上用场了。
寻常狼哥哥教授姐姐箭术之时,她便躲在庖厨里把茶叶细细研碎,尔后添上茶水,冲泡出浓淡相宜的茶水。
之后端出来放到狼哥哥的面前,带着一份惴惴不安、一份期待的心绪。然很多时候,她发现自己泡的茶放到他跟前,狼哥哥低垂眼眸的余光却总是放在姐姐身上。
彼时姐姐刚射中一箭,转身对着狼哥哥莞尔一笑。
她清楚地看到姐姐眼底的光芒,而低头喝茶的落尘只啜了一口便放下,并未发现她泡的茶水有何异样。
恍然记得有一次,她刚端出茶水,姐姐一手捞了过去,啜了一口,惊叫一声,
“好香~薇薇,这茶你下了什么?”
“一点茉莉花干。”
她本以为自己的话会引来狼哥哥一些注意,却不成想他只啜了一口便放下,
“梨儿,你练得如何了?”
浓浓的失落不断在她胸口处蔓延,虽知他向来清冷,不成想研磨许久的茶水还能没能换来他一个眼神。
彼时,她见得最多的便是狼哥哥于树下抚琴,姐姐于院子里练箭。她宛如局外之人,与他们格格不入。
可今儿不一样,姐姐不在。
她放下茶杯,便满含期待地望着落尘,一瞬不瞬。那模样,就是跪在底下小心翼翼偷看一眼的黄鼠狼夫妇都吓了一跳。
在她们记忆中,可还未有人这么大胆过。
妖皇岂会放任手下如此放肆?
果不其然,
落尘端起茶杯,浮了浮茶,却并未像往常一般啜上一口。他的手刚停下,身边之人便发出一道不小的呻吟,
只见薇薇跪地上,双手捂住眼睛,表情甚为痛苦,嘴里念叨着,
“主上,薇薇知错了,你饶了薇薇这一次吧。”
明知他身份不一般,她就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地看她,可姐姐......明明可以在他跟前毫无顾忌的。
随着她的思绪,眼里的锥心之疼越发明显,那种疼痛瞬间传遍全身百骸。
底下之人痛苦难耐,但上面之人却一脸淡然,宛如别人的痛苦与之无关一般。
片刻之后,薇薇总算停止呻吟,可全身却早已汗渍涔涔,与之一般无二的还有黄鼠狼夫妇。
他们俩一边垂着头不敢抬起,一边偷偷抹着因害怕而流出的冷汗。
“下去。”
落尘睨了一眼薇薇一眼。
“诺。”
薇薇一刻不敢停留捂着眼迅速退了下去,此番屋里便真真切切只剩下三人。
可气氛却越发诡异、可怕。
今儿黄鼠狼夫妇虽是接妖皇的命令,可此刻铩羽而归,不知妖皇会如何惩戒她们。
此时两人可谓汗流浃背,惶惶不可安。
“你是说,她已经可以一眼看穿你们,而且还能操控灵力。”
落尘清冷的声音刚下,黄鼠狼夫妇点头的速度比啄米还快,
“是,是。”
“主上,你看我夫妻俩的伤,便是拜她所赐。”
两人想起刚才与洛梨打斗的场景,话不免多了些,他们寻思适当展示出自己的羸弱,方能显出自己已尽力。
俩人夫唱妇随,一唱一和,
“是啊,那女人实在.......实在粗鲁。”
母鸡摸摸自己的脸颊,至今还能感觉到那股痛感,心里顿时膈应得慌。
“连一人类都无法对付?”
落尘眼风冷冷一扫,底下的人瞬间吓得噤声不语,只把头磕得格外响,
“属下该死,只因那女子使出的法术与墨家巫女十分相似,是以,我俩躲避不及方着了她的道。”
墨家法术!
落尘的手微微抬起,空气瞬间凝结,气势压迫得黄鼠狼夫妇骤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