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对方显然并未听得自己的话,洛梨发现她的眼神怪怪地直盯着她的脖子看,她低下头去,发现她看的是她挂在脖子间的灵哨不知何时露出衣外,
“灵哨?主上给你的?”
红衣女子的脸色似乎更是难看,脸上震惊不亚于看到猪爬树。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嘴角还微微发颤。
洛梨拿出来看看,尔后点点头,这却是是落尘送她的。那时他告诉自己,如若遇到危险,可以吹响它。
这些天她一直摩挲着它,却始终没有吹响。
她觉得这是一个十分贵重的信物,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吹响它。
红衣女子却突然暴起,
“混账,你也配?”
红衣女子眼眸骤然一变,凶狠的眼神只恨不得撕裂对方,杀意自她全身蔓延开来,
“你不配拥有。”
说着,从她的纤细洁白的手上骤然长出长长的爪子,只朝她的胸口刺来。
洛梨骤然一惊,往后退了几步,一摸后背,她竟然没带长弓。
红衣女子十分敏捷,又能移影换形。无论洛梨跑到何处,她总能瞬间飞奔至跟前,随后抬起手臂,狠狠往下一划。
幸得洛梨亦迅速,好几次都险险躲过。
红衣女子的爪子擦过洛梨的脸颊,快速反手,洛梨空手白拳,自然抵挡不了她长时密集的攻击。
后来,红衣女子亦不在近身攻击,反而调动起周围石头往洛梨身上砸去。
洛梨虽会破咒之术,奈何体内灵气不足,不过破了几个妖法,便觉得全身格外无力,脸上也开始冒汗。
对方招招要自己的命,如此下去,她定然会被对方杀了。
洛梨摸摸脖子上的灵哨,晃神要不要吹响之时。
一块大石头凌空飞起,速度极快,直向她砸来。
大约是吓傻了,洛梨竟然忘了使出法力来抵挡,只直愣愣地看着它不断地靠近,靠近......
那一瞬间,洛梨以为自己躲不过了,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一阵风吹过,她还没来得及睁眼看,视线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银白的头发还在飘动,洁白胜雪,纤纤不染,是落尘。
他背对着她,洛梨无法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然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利器交接的鸣叫声,尖细刺耳......
刺得她腿脚一软,跌坐地上。
只见落尘的剑与那女子的利爪相接,原来石头不过掩人耳目。
那是洛梨第一次见落尘用剑,纤而白的手指并拢扣住剑柄,不费力一挥,便化出强大的力量,那力量犹如飓风扫过海面,卷起十丈高浪,直冲对方而去。
红色影子被抛出,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等一切平静下来之时,红衣女子扑倒在地,身上鲜血与身上的衣服融为一体。她本来愤怒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垂首,盛气凌人的气势消弭殆尽,只剩下一丝凄婉哀求,
“主上,妖姬只是认为......灵哨怎可交给低贱的人类?”
那是洛梨第一次知道对方的名字,妖姬。
洛梨没受多大的伤,回过神来之后,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灰,瞬间抬手擦擦自己的脸。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身上的灵哨,从对方的反应来看,这灵哨意义实在非同一般。
洛梨怔怔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落尘,那一瞬间,他高大的背影笼罩着自己,莫名让人心安。这一刻,她想,落尘心里是有自己的。
否则,怎会教她法术,怎会三番五次救她?
然她不知,常人谋权谋利,君主谋的却是.....心。
“夏侯妖姬,本皇之事何需你插手?”
说这句话的语气平平淡淡,然其周身冷冷的气息,却瞬间让夏侯妖姬变了脸色。
她怎可忘了,主上是怎样的人?
之前她又曾经受过什么?过了几千年,她不是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感了吗?
自第一眼见到那个高高在上如天山雪莲一般的人,她便知他桀骜冷傲的的神色落在自己的心上。纵使她费尽千辛,往他身边爬去,终得立于他身边。
可她亦知从来只有妖皇驾驭别人,别人又怎能妄图驾驭他呢?
她见过许多女子,无论之前在妖皇面前多么受宠,然妄图掌控他之人,全被抛弃,落得凄惨下场。
他身边之人换了许多,唯一不变的人便是自己,倒不是因他心悦自己,只怕是她比别的人更加听话、温顺。
是以,她从来唯他是命,方得以数千年呆在他身边。
今儿她是被惹恼了,方妄图掺和他的事情。
过往,她也在怀疑,
主上,他真的有心吗?
几千年的相伴,一朝无用,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被他抛弃。
于他而言,无用的棋子,可弃之,杀之。
百年前的那个女子,她以为主上心动了。
不然怎会对那女人那般温柔,温柔得她看了都忍不住嫉妒。
恰恰是在自己深深以为之时,妖皇一剑挥下,毫不犹豫,一指落子,致人死地,毫无退路可言。
最终的结局却是无论那女子如何诉说衷肠,如何表达爱意,逃不过沦为弃子,凄苦一生。那女人的魂灵似乎还被锁在断剑之中,忍受百年孤寂。
而她,又算什么?
因灵婆的预言,因一把灵哨,就把自己往万劫不复的境地推?
思及此,她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呈恭敬膜拜的模样,双手扯住妖皇衣服的下摆,
“主上,请主上饶了夏侯妖姬,夏侯妖姬再也不敢了。”
一道冷光一闪而过,剑已收回剑鞘里,随后幻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