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难道上次被劫还不够,这次还想被劫一次?”董骏疑惑道。
“俺觉得吧,八成是你说的那个领队的女人看上你了。”周仓笑道,“这次你小子干脆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做媳妇得了。”
刘协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叹息道:“那女人虽然没让赶车的伙计吃肉喝酒,没让他们上车休息.......但是人家那女人是给那些伙计们工钱的啊!你们.......算了,我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居然去招惹司马家。
现在司马家的反应也足够迅速,哎,我要是早出来两天,也许还能和司马家求个共识。但现在人家兵临城下,咱们.......不好办啦!”
周仓看到刘协表情严肃,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大当家的,这个司马家,无非河内一个财阀而已,大当家的怎么对他们如此看重?俺看大当家的面对刘辟摆下的阵势时,犹自谈笑风生,难道这个司马家比刘辟还要厉害?”
“跟司马家比起来,刘辟和他的三千乌合之众算个屁。”刘协道,“司马家的可怕之处,我一时和你们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们......司马家现任的家主,是个咱们绝对招惹不起的人物。”
赵云也忍不住道:“大当家的,咱们天义军现在有精兵千人,而且占尽地利,要对付寻常数千人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难道司马家能出动上万人来进山剿匪?”
“司马家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这儿。”刘协指了指脑袋,“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司马家的布局是什么,但是贸然出击,必然正中下怀。”
“那我们现在要采取什么应对之策?”赵云道,“是不管山下的车队,放他们走过去,还是将抢他们的东西还回去求和?”
“撤吧。”刘协沉吟片刻,“希望我的直觉是错觉,但是......小心无大错。子龙,你带着天义军沿途保护。周爷,你组织没有战斗力的老弱妇孺和工匠们有序撤退。咱们在后山不是还有个秘密据点吗?你们先躲在那里,等危机过去之后再回来。”
“这么严重?”赵云吓了一跳,“大当家的,司马家尚未出招,我们就不战而逃,这是不是有些.......”
“子龙,你还不了解司马家那个家主的可怕。”刘协沉声道,“总之,司马家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应付的。听我的吧,如果能把话说开,那是最好的,如果说不开......我有自保的能力,但是没办法兼顾你们这么多人。所以,如果我暂时离开山寨,就要你和周爷一起继续经营天义军了。按照我们既定的方针,我相信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那好,既然大当家的坚持,那就只能先行此计了。”赵云道,“还么大当家的,你就先撤到我们的秘密据点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刘协闻言却摇了摇头:“子龙,你真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让你们去后山躲一躲。这里总要有人应付司马家,这人选,你们谁都不如我合适。”
“大当家的,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周仓却道,“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
“他们不敢杀我。”刘协道,“我手里还有一张保命的底牌,我自己的生命安全绝无问题。现在我更担心的,反而是你们.......诚如我们所料,司马家在这里跟我们开战的话,我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他们要做的,必然是反制天时、反制地利.....反制人和!”
说到这里,刘协猛然对董骏道:“小骏,你带骑兵队,从你们抢的那些司马家的货里选出一批最名贵最值钱的,送给汝南刘辟,告诉他这些是咱们今天抢掠司马家所得。”
“是!”董骏虽然满心疑惑,但对于刘协的指令,董骏向来不会质疑,因此领令便急忙退下。
刘协又望向赵云和周仓:“两位也别闲着了,赶紧收拾东西。”
两个人站起身,也转出了聚义堂。他们都觉得刘协有些小题大做,不明白为什么刘协偏偏把一根司马家看的这么重。不过,疑惑归疑惑,两个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
不多时,整个山寨里的男女老幼都被动员了起来,推车担担,肩扛手提,总之是能拿的东西全都带上,屋子基本上就剩下个空壳了。
众人并没有组成人龙,那样目标显得太明显了。按照刘协的吩咐,众人分作不同方向,像是把沙粒洒进海里一般,瞬间四散开来。
刘协本来想让婉君也跟着赵云回后山暂且藏身,但婉君却坚决要留在刘协身边。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更为准确,这次婉君好像也预感到了什么,死活不肯跟刘协分开,刘协暗忖也还能保全婉君,便也随她去了。
一直忙碌到午后时分,山上除了赵云坚持留下来的几个暗哨以外,就只剩下了刘协和婉君二人。
刘协干脆在大寨前升起了一堆篝火,烤着羊肉,喝着小酒,与婉君从容对弈,倒还真有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只可惜......他这幅做派却没有观众欣赏。
本来该当“观众”的人,此时还在山脚下。
“夫人。”一名面容冷峻,身形瘦削,站姿锋利如刀的年轻人,来到马车前沉声道,“山上的劫匪还没下来。”
“怎么,上次抢过,这次就不打算抢了?”马车内,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哼,能看出此间有蹊跷,这山贼头子倒也不是笨人......张泉,他们山寨的位置可打探清楚了?”
张泉闻言,脸色却有些古怪:“大方向已经可以确定了,但是.......”
“怎么回事?”女人问道,“山寨里兵力过多?”
“不......”张泉琢磨了一会儿,才道,“一开始,对方山寨附近明暗岗哨遍布,咱们的斥候根本摸不过去。但是根据最近一次的斥候回报,对方山寨的外围岗哨撤掉了不少,可是相对的......山寨里却好像没人了。”
“山寨空了?”那夫人闻言陡然一惊,“这山寨里面还有这样的聪明人?如此一来,咱们的三条计策怕是全都用不上了......”
“是啊。”张泉苦笑道,“为了追回咱们的货,家主还特派给夫人两千家兵。问题在于......在对方的山寨作战,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对方手里。而我们借助夫人您的智谋,也精心策划了反天时、反地利、反人和的三条计策。
所谓反天时,就是利用风向。此时风向偏西,我们处在北向,迎风不利火。但是我方早有先遣队已经绕到后山,准备从对方的西侧放火。届时火助风威,一把火便可将对方山寨付之一炬。
而反地利,则是用我方运输车队吸引对方前来劫掠。将对方大队调出山寨之后,我军大队立刻封锁入山道路,使其成为丧家之犬。没了山林防御,在平原地带,这些乌合之众自然不会是我方精兵的对手。
更何况,还有反人和之计。我们已经知会过汝南刘辟,他坦言他和这山寨的头子有协议,但是......我方开出了足以让刘辟撕毁协议的高价,我想,到时候刘辟不会介意对这山寨中的山贼落井下石一番的。”
“哼,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夫人冷哼道,“对方选择撤退,那我们烧寨也好封山也好,就变得毫无意义了。而对方主力未除,人未落井,刘辟又怎会愿意下石?”
“夫人,其实......也不是全跑了。”张泉道,“据说山里最大的那个寨子内,还有两个人正在烤肉饮酒,他们身边还堆放着上次从我们这里劫走的那些货。”
“哦?”夫人闻言,怒气稍敛,嘴角反而挂上一丝笑意,“有意思,张泉,你带人亲自去瞧瞧。”
“是!”张泉朗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