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边上,蔡府骑兵不多不少,整整剩下了三十人。
而蔡珲在毒性减弱之后,再看这些人,也已经不是那种狰狞的模样。
“珲爷,您没事吧?”蔡和翻身下马,主动上前一步,扶住了走路有些打晃的蔡珲。
“还好,我还能走。”蔡珲摇了摇头,却又看了一眼刘协和婉君,“小子,你仗义援手,难道就不怕你救下的是一条毒蛇?在这个地形,如果我这骑兵队再来一次冲锋,你可绝对挡不住。”
“这个我当然知道。”刘协笑道,“那我断定珲爷不会这么做。”
“何以见得?”蔡珲问道。
“首先,我和珲爷之间虽有些冲突,但那冲突的源头却是于吉。”刘协道,“如果没有于吉,珲爷和我甚至不可能会产生任何交集,所以,咱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根本矛盾,对吧?再者说,这石兵八阵的重重陷阱,珲爷也见识过了,如果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为珲爷指路,恐怕珲爷永远也走不出这座大阵。”
蔡珲点点头:“这么说......你对此阵很了解?”
“我们只有两个人。”刘协道,“若非对此阵了如指掌,我们怎可能走到这里来?”
“那就又不对了。”蔡珲怀疑道,“那你没有理由救我啊。就算如你所说,咱们两个没什么根本矛盾,但也绝谈不上有交情。看到我身陷险境,你最明智的反应应该是隔岸观火才对,怎么会出手救人的?别告诉我说,你小子本身就是个见义勇为的侠客。”
“哈哈哈.......”刘协大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珲爷,那我就实话实说吧.......固定的机关和陷阱,我都可以带珲爷避开,但是这石兵八阵最后的两道防线,却是只能硬闯的。这些兵俑就是其中一道,我们姑且可以将它们称为‘兵’,而在石兵八阵的出口,还有更厉害的‘将’镇守。
我没把握可以自己解决这个‘将’,所以现在必须和珲爷进行合作了。珲爷觉得如何?”
“没问题。”也许是因为自己这边带的兵力远超刘协,蔡珲并没有过多疑惑,当即决定双方合作,由刘协来做向导,而如果遇见了所谓的“将”,就由蔡府骑兵做前锋。
而有了刘协引路之后,蔡珲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走了多少冤枉路。
很多通路都是在石头缝隙之间,很容易被人一眼忽略的。有些路,蔡珲看来那肯定是死胡同,但偏偏转过去之后别有一番天地。有些路看着好像就快要通到外面了,刘协却转了个弯告诉众人不能走。
而不管怎么绕,有一件事还是让蔡珲觉得很欣慰的——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遇见任何机关,也再也没有人员减损了。
就这样绕了大概有两刻钟的功夫,在一处转弯前,刘协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蔡珲看刘协忽然不走了,不由问道,“前面还有机关?”
“不。”刘协沉声道,“若我所料不差,前面应该是一个大平台,过了那平台,就是出口了。”
蔡珲立刻明白过来:“你说的‘将’就在那平台上?”
刘协点点头:“对,所以珲爷,让你的兵在这里做一下最后的休整吧,接下来便是真正的硬仗了。”
蔡珲点了点头,叫过蔡和:“吩咐下去,让大家休息一会儿。”说完,蔡珲眼中一转,又在蔡和耳边低语道,“告诉大伙儿,一出石兵八阵,就立刻对这小子动手。”
虽然两个人并没有根本矛盾,但是两个人来此的目的却是一致的——貂婵。
这,就是最大的矛盾。
蔡珲并不想等出了石兵八阵之后,还有一个跟自己抢人的讨厌鬼存在。
蔡和应了一声,不多时暗令便传遍了蔡府骑兵之中。
休息了不到一刻钟,蔡珲下令骑兵开路,婉君、刘协与蔡珲紧随其后,转进了这弯道之中。
弯道后面,果然是豁然开朗。
这一路走来,原本都是宽不过两三米的窄路,如今映入蔡珲眼前的,却是一条宽敞的大道。
这条路宽至少有三十米,长将近百米。在道路尽头,则是十几级石阶,石阶之上,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
这圆形平台半径至少有五十米,三十名骑兵在这上面纵横驰骋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在平台外围,则是不知道深浅的环形水池,看来这些骑兵也必须小心些,不要收势不及冲进水池才好。
平台后面,是一条悬起的吊桥。吊桥后已经看不见什么石墙了,看来过了那吊桥,便可以走出这座石兵八阵。
“这里不会有什么机关了吧?”蔡珲小心翼翼的瞧了周围一眼,问道。
“不会,这就是最后的关口了。”刘协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将’和刚才的那些暗部可不一样。精通石兵八阵这,最后守阵的‘将’往往都是用已故名将的魂魄炼制,基本上保留着那武将的能力和武力,所以很难对付。”
“终究是已死之人罢了。”蔡珲笑道,“今日,我便让他再死一次,也就是了。骑兵队,登台!”
“是!”三十名骑兵轰然应令,策马向那石阶冲了过去。
石阶陡峭,而这些骑士却是如履平地,迅速的踏过石阶,登上了平台。刘协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暗赞一声:“好骑术!”
继而,刘协与蔡珲也登上了圆形平台。刘协定睛望去,却见对面早有一人一马,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不知死活,前来闯阵的,就是你们这些人?”那一人一马,不是兵俑那样的泥胎,而是完全的活人样貌。
那黑缎子般的战马喷着响鼻,前蹄不安分的在地上刨动,似乎只要那武将一提缰绳,战马就会如箭一般窜出来。
战马上那人看起来也相当英猛,身上是暗银色的战甲,脸上带着铁面具,双手各持着一把“板门刀”。
这种刀整个是长方形,一面开刃,看起来像微缩型的半扇门板一样,平时作战是刀,面对箭雨时甚至可以当做盾牌,类似于欧洲中世纪时的“巨剑”。正是如此,这种刀每一把都有几十斤的分量,此人双手各持着一把,看起来绝对是勇力过人。
“双持板门刀.......你是高顺!?”蔡珲虽然也不是久经沙场,但他的见闻也算得上广博,他知道,此天下间,使用这种兵器的只有一个死在下邳的高顺而已。
难道,布阵者竟然将高顺的魂魄收集来了?这种事太玄了吧。
蔡珲觉得此事简直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但问题在于......那于吉的火焰,这小子的雷光,哪个是可以用常理解释的?
这么一想,蔡珲也就释然了。
“眼力不错。”高顺冷笑一声:“你的这些骑兵,骑术也还算是可以.......只可惜,比起我当年的陷阵营来,就差的太多了。来!让老子教教你们,骑兵是怎么战斗的!”
蔡珲一挥手:“骑兵队,冲锋!”
“杀——!”
三十名蔡府骑兵齐齐发出一声呐喊,向高顺冲了过去。
高顺扬起战刀,那战马发出一声长嘶,也硬着蔡府的骑兵冲了过来:“陷阵营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依然是陷阵营!”
蔡珲的瞳孔骤然缩进了一下:“这家伙......他根本不用丝缰,就可以控制战马前进!他的骑术,究竟恐怖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