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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州四侠

2018-03-06 17:11:223394

第6章 故友重逢

高家内室,一个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蜷缩在被窝里,她面色青紫,容颜十分憔悴。她身上明明裹着厚厚的棉被,却还是不停地瑟瑟发抖,牙齿打战。

高先生端来一个火盆放在床边,用袖口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小冰,你还冷吗?”

少女强打精神,答道:“爹,我不冷。有被子就够了,不用烧火盆。爹,你热不热?”

高先生连连摇头,轻声道:“爹不热!爹遇到了一个仙人,他答应赐仙药给我,你一定会没事的!”

少女惊喜道:“爹!真的吗?我的病不是再也治不好了吗?”

高先生露出笑意:“傻孩子,别胡说!今天是你生辰,你想吃点什么?”

少女娇声道:“我想喝碗莲子汤!”

高先生点头:“我这就让你娘给你炖,多放红枣少放糖。”

少女双目含泪,道:“爹,你对我真好!”

不知不觉,亥时到了,徐公凌翻遍了所有练力气的书,心情稍有平复。但还是躺在床上难以入睡,今天他被那大汉单手拽了起来,他就想着自己哪天也要用单手,把那大汉拽起来转圈才解气。

《功法秘要》里的石锁功、上罐功、鼎基功、蹲桩功、揉球功都是练力气的,但是徐公凌连一个双手鼎基都做不了。翻到一个最简单的卧虎伸腰,歌诀写着:卧虎伸腰下地练,三点一线臂屈伸。两脚相并头下俯,一指功成大罗仙。

徐公凌暗想:记得我爹也练过卧虎伸腰,这个比鼎基简单,我试试。

徐公凌下地一试,仅仅撑住身体不动,两臂就已经吃不消了,撑了一会,倒在地上。徐公凌不由有些灰心:我一直以为自己劲挺大的,没想到连一个卧虎伸腰都做不了。双掌撑地都不行,手指更不用说了。不练不知道,一练吓一跳。先睡吧!明天问问无音。

徐公凌翻开枕边的《李如龙传》,看到李如龙也是被人打败之后,立志习武的。徐公凌暗暗发誓:见贤思齐,我要向李如龙学习。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站起来。

次日酉时散学,徐公凌从南市买了一对石锁,每个二十斤。原本从南市回家只需要二三刻钟,因为拎着石锁,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刚到家,一口水都没顾上喝,就练了起来。

徐母看到徐公凌正艰难地拎着石锁,不免有些心疼:“儿啊!你现在身量未足,现在就练石锁,可能会影响身长。你爹就五尺五,五短身材。娘盼着你长到五尺七,娘也就五尺三,这石锁你以后再练吧!”

徐公凌咬紧牙关,道:“娘!没事的!担心呛着,还能不喝水吗?担心下雨,还能不晾衣吗?担心见鬼,还能不烧纸吗?吃好喝好练好,能长多少长多少!”

徐公凌嘴上是这么说,还是非常担心自己身量不长,又去东屋查书,找到一本《人之身长》,书中有言:人之生长,顺应天时。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徐公凌暗想:好书!好书!我确实是春夏两季长得多,冬天几乎不长。

徐公凌常年看书,早就懂得了提炼精要之法。他很快从书中总结出三点:第一多喝黄豆浆和骨头汤。第二多蹦跳,刺激骨骼生长。第三亥时四刻之前就寝,睡足四个时辰。

接下来的每一天,徐公凌除了练石锁功,每晚睡觉前还会全力纵跳一百下。

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时光飞逝,一晃已到中秋佳节。

凌州东郊,正值申时。

蔚蓝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麦田涌动着层层金色的波浪,微凉的秋风轻轻抚摸着行人的脸庞,徐公凌躺在草地上欢快地歌唱。他爱唱歌,因为他唱歌好听。也有人不管唱得好不好听,就是喜欢唱歌。

唱着唱着,徐公凌有了些倦意,正要闭目养神,忽然不远处有人叫了一声。徐公凌向四周张望着,是东边有个少年在放风筝,线断了,风筝挂在了树杈上。

徐公凌走到少年旁边:“刚刚是你叫的吗?”

少年望向徐公凌,指着树道:“抱歉,我的风筝掉树上了。”

徐公凌上下打量,这少年个头不高,肉嘟嘟的小团脸,慈眉善目,小眼薄唇,面相极是温和。

徐公凌顿生几分好感:“今天这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周围也就你一人在放风筝,你怎么一个人来放风筝啊?”

少年呵呵笑道:“嘿嘿!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徐公凌笑道:“我还有两个同伙,一个画画,一个摸鱼去了。”

少年不免惊愕:“同伙?”

徐公凌哈哈大笑:“同窗伙伴,简称同伙。我给你把风筝够下来吧!”

少年问道:“你有竹竿吗?”

徐公凌摇了摇头。

少年问道:“那你怎么够?”

徐公凌看着这棵梧桐树,树高二丈,胸径约有二尺,冠幅饱满,风筝正挂在右边树杈上。徐公凌把左手高高竖起,对准风筝下方,问道:“差多少?”

“大概三四尺吧!”少年又问道,“你是要骑在我身上吗?”

徐公凌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徐公凌微屈双膝,手臂向后甩了几下,纵身一跃,摸到了风筝。

少年吃惊地望着徐公凌,道:“你能跳这么高?就差一点!”

徐公凌耸了耸肩,道:“等我舒展一下筋骨。”

徐公凌原地绕了几圈肩膀,伸了伸腰,压了压腿。

少年看了徐公凌熟练的动作,问道:“你练过武吗?”

徐公凌第二跳比第一跳高了几寸,手掌已和风筝齐平,但是没有抓住。

徐公凌轻叹一声:“还没抓到!我刚练了几个月,主要是被人欺负了,心里难受。以前没练武之前,把自己看得太高,现在想想自己就是个井底之蛙。”

“没关系!慢慢来!”少年问道,“你在哪练的啊?”

徐公凌抬着腿:“我们师兄弟一起练的。”

少年喜道:“我原来也练过拳,你认识张无音吗?”

徐公凌惊道:“张无音啊!我们是一家私塾的师兄弟啊!我的一些基本功就是他教的。”

少年惊道:“我跟他原来一个书院的,后来他换了家私塾,我也换了家书院。他人呢?他现在在哪?”

徐公凌欣然一笑:“原来是自己人啊!他在小河边画画呢!我帮你够下风筝,就带你去找他。”

徐公凌猛力一跳,因为用力过猛,树杈都扯断了,风筝也被抓烂。

徐公凌落地笑道:“抱歉抱歉!劲使多了,把你风筝抓烂了,我再给你买个新的吧!”

少年摆手道:“没事!风筝早晚要坏的,我们一起去找无音吧!”

徐公凌心想:这人倒是不错,人也和善。

小河边,张无音正在作画,画得是一副绿水行舟图。

徐公凌高声道:“无音,你看谁来了!”

张无音转过头:“这不是翔龙吗?公凌你认识他?”

徐公凌满脸欢喜:“我刚刚跟他闲聊,聊着聊着,聊到你了。他说他认识你,我就带他过来了。”

少年也很高兴:“无音,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我们一两年没见了。”

徐公凌笑道:“真是缘分啊!”

张无音拱手施礼道:“公凌,这是我同窗三年的好友张翔龙。翔龙,这是我师兄徐公凌。”

徐公凌笑问道:“张翔龙!好名字!什么翔?什么龙?”

张翔龙答道:“弓长张,飞翔的翔,龙王的龙。”

徐公凌赞道:“好名字,有霸气!我是双人徐,国公的公,凌州的凌。”

张翔龙道:“也是好名字。”

徐公凌问道:“家驹呢?”

张无音嘘了一声,道:“刚刚还在这里摸鱼,又不知道上哪鬼混去了?”

徐公凌无可奈何地笑笑:“那就先别管他了!走!我请你们喝碗果浆。”

东市,三人找到一家小摊,徐公凌要了三碗桔子味的果浆和两笼包子。

徐公凌端起碗:“来,第一口,庆祝你们故友重逢。”

三人喝下第一口,张翔龙道:“无音,你们都是在哪练的?”

张无音咬了一口包子,道:“我们是在南市那边一个小树林里练的,准备三年后考化龙书院。”

张翔龙答应一声,道:“我能跟你们一起练吗?我想瘦点!我以后想去狂刀门。”

张无音愕然道:“狂刀门啊!这个门派不简单呢!出来能做大将呢!”

徐公凌连连点头道:“狂刀门的霸体武功,天下闻名,确实是个好地方。”

张翔龙笑道:“以后大家一起相互学习,共同进步!还望多多指教!”

徐公凌扬眉笑道:“哪里哪里!太好了,以后我们又多个新同伙了。”

三人越聊越投机,不觉天色已晚,徐公凌道:“来杯中酒,最后一口,喝完咱就走!”

结账的时候,张翔龙要掏钱,徐公凌急忙拦住,客套几句,抢付了二串大钱。

快天黑的时候,徐公凌到家了,闻到堂屋飘来香喷喷的月饼味,口水直流。徐公凌大声问道:“娘!什么馅的?”

刘氏在灶房喊道:“五仁的!别吃太多,你最多只能吃四个。”

徐公凌答应了一声,随即风卷残云,一口气吃下去十几个,直打饱嗝。徐公凌吃得倒是过瘾了,半夜往茅房跑了八趟,仍是腹泻不止。徐公凌暗暗叫苦,深觉自己不该一时贪口,吃了这么多月饼。

徐公凌蹲在粪坑上,往右手的布袋里拿玉扣纸,一摸才知道一张纸都没了。

徐公凌喊道:“娘啊!没纸了!拿点纸给我!”

西屋传来刘氏的鼾声,徐公凌暗想:完了!怎么办?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我娘睡着,打雷都不醒。

徐公凌集中生智,扯下了挂在墙上的布袋,撕扯起来,怎么也撕不开。徐公凌心想:破布袋怎么这么结实,我今天还非撕不可了。

徐公凌只好用后槽牙咬,这布袋什么味道都有。徐公凌暗想:这味道真够鲜亮!

又咬了几口,终于咬开一个小口子。徐公凌用力一扯,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原来这袋子还是双层的。徐公凌往里摸了摸,夹层里面好像有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团巴掌大的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