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凌清楚地听到了颜如意的声音,没想到她还是来了。徐公凌有些欣喜也有些不安,南大山早已不是当年的南大山了。
徐公凌提上剑,抱个礼:“各位贤弟,你们快些下山去吧!我还得留一会。”
话音刚落,已然看不见徐公凌的人影。与其说他是一个人,不如说他是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马家驹大惊道:“这公凌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张无音皱眉道:“家驹,你不是要杀狼妖的吗?”
马家驹一阵惊抖:“我就是说说而已。我怎么可能杀得了狼妖啊?”
张翔龙起了干劲:“哥几个,咱们也上去吧!公凌是担心大家的安全,但是我们也不能不讲义气。”
马家驹连连点头:“翔龙说得对。我总觉得离开徐老大,我们更不安全。”
张无音的右手开始颤抖,顿觉危机四伏。
不消半刻,徐公凌已经上到九鼎峰。颜如意看到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笑得桃花满面。
徐公凌离颜如意足有五丈远:“如意,快跟我下山。这真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大家都要喂狼了。”
颜如意娇嗔道:“徐公凌,你怎么这样啊?人家是担心你,才上山的。”
徐公凌忽地飘到颜如意面前,柔声道:“走吧!此地绝对不宜久留。”
颜如意指着自己的脚:“我脚伤了,你背我下去吧!”
“背就算了。”徐公凌浅浅笑道,“我还是抱吧!”
颜如意忽地听见一道风声,就被徐公凌抱了起来。她只觉得徐公凌的双臂很是孔武有力,像是有温度的岩石一样。她第一次被男子这么抱在怀中,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婴儿。徐公凌的力度似松非松,似紧非紧,她真想美美的睡上一觉。徐公凌的身法十分灵动,又快又稳,但听耳畔生风,她简直觉得两个人是在一起飞。
“你冷吗?你要是冷,我就慢点。”颜如意听到徐公凌的声音。
颜如意闭着双眼:“是你累了吧?”
徐公凌暗想:我还真有点累。一没用膳,二来刚才有一场恶斗。浑身无力啊!
徐公凌加快脚步:“我不累!你不算重。我抱着母猪也能跑上十里地。”
颜如意薄怒道:“你可以走了。”
徐公凌含笑点头:“好,我走了。”
颜如意安稳地落在地上,徐公凌已然消失无踪。
颜如意气得直跺脚:“徐公凌,你就是个混蛋!”
谁知徐公凌拿着一朵玉兰花递到她面前:“花好香啊!你闻闻。混蛋会给你采花吗?我是君子,君子如玉。”
颜如意有些害羞:“呵呵!好香的玉兰花!谢谢你。”
徐公凌眼中柔情似水:“不用见外。宝剑配英雄,鲜花赠佳人。”
半山腰上,三人艰难地往山上走。
张翔龙迈着大步,累得气喘吁吁:“这天是彻底黑了。公凌怎么走得那么急?”
张无音打着哈欠:“你没听到是个女子的声音吗?”
马家驹又是一惊一乍:“啊!是个女的啊!怪不得公凌那么着急。”
“各位师叔,小侄这厢有礼了。”只见杨剑生守在山坡上,向三人施礼。
马家驹看着衣着华美的杨剑生,问道:“这位是?”
张无音冷哼一声:“这是公凌新收的弟子,叫杨剑生。我们称他杨师侄就好。”
杨剑生望向张无音,关切道:“我师父没来吗?怎么没有看见他?”
张无音指着山顶:“公凌去给你找师娘去了。我们不便打扰。”
杨剑生笑道:“如此的话,就请各位师叔就座。小侄略备酒菜,请各位师叔充饥。”
张无音冲着杨剑生点了点头:“我跟烧鸡自来是没仇的。”
张翔龙答礼笑道:“多谢师侄的美意了,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马家驹咽着口水:“抓紧吃吧!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张无音轻叹道:“瘦子就是这么容易饿。”
花丛中,徐公凌紧紧盯着颜如意,眼皮都不眨。徐公凌傻傻地笑着,已经神游玉虚了。
颜如意被看得愈发不好意思:“你老盯着我干嘛?你不是要赏花的吗?”
徐公凌回过神来:“我只觉得你比花要好看。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颜如意连连摇头:“我一句都听不懂!”
徐公凌长叹一声,捂着脑门:“我真是对牛弹琴了。”
颜如意还是摇头:“什么牛?什么琴?什么跟什么啊?”
徐公凌觉得自己真是无法回答:“不能再耽搁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还不知道这山里到底有多少只狼呢?”
颜如意揉着她的纤纤玉足:“我脚好像肿了,怎么办?”
徐公凌走出花丛:“先下去再说吧!伤了脚总比没命强。”
“不好,有动静!”徐公凌瞬间警觉起来。
颜如意有些花容失色:“你可别吓我,我胆小。”
山顶上,黑压压的一大片飞了下来。月光被掩盖得毫无光亮,徐公凌也有些不寒而栗。
颜如意吓得尖叫起来:“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徐公凌拉住她的手:“我看着像是蝙蝠,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蝙蝠。”
颜如意“啊”了一声:“那这不是要吸我血吗?”
徐公凌抱起她:“别说废话了,再不走要成干尸了。”
徐公凌在山中疾跑着,他一颠一跳,移动迅速。他隐约看见远处张翔龙他们的身影,原来他们还在山上,心中尤为感动。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结交在相知,骨肉何必亲。兄弟之间有福未必同享,有难必定同当。
颜如意对徐公凌的膂力很是佩服:“还没想到你这么能跑!那几位是你什么人?”
徐公凌欣然答道:“是我结义兄弟。我们立誓生死相托,福祸相依。”
颜如意冷嘲道:“亲兄弟还有为银子,翻脸的呢!”
徐公凌正色道:“我们不会!”
颜如意不屑道:“你就那么相信他们吗?我偏不信!”
徐公凌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他们就像相信自己一样。”
颜如意哼了一声。撅了撅嘴,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没有再说话。
张无音慢条斯理地吃掉了两只烧鸡,问道:“杨师侄,你今天来南大山是有事吧?”
杨剑生施礼:“到底瞒不过张师叔,我来是为了一把剑。”
张翔龙接口道:“追风剑吗?”
杨剑生连连点头:“仗剑天下,一剑追风。练剑的人,谁不想要追风剑呢?有一把追风剑,胜过有千千万万把剑。”
马家驹也插不上什么话,冒出来一句:“追风剑是什么剑?很厉害吗?我怎么没听过啊?”
“家驹,你没听过的多了。”张无音指向天空,“那些黑云是什么?”
杨剑生挥挥手:“无妨,一群咬耳兽而已。我这里有烧幽冥鬼火的蜡烛,咬耳兽绝对不敢靠近。”
马家驹惊道:“咬耳兽是什么东西?”
杨剑生起身道:“类似蝙蝠的一种小妖怪,生性嗜血,专门咬食耳朵,能喷音波,乱人心智。”
马家驹摸着自己的耳朵:“这么吓人的妖怪啊!怎么办啊?”
张无音瞭望过去:“看这样子,约有几千只了。杀都杀不光。”
杨剑生掏出三个蓝色蜡烛:“每个鬼火蜡烛可以罩护三人,我和家将用一根,三位师叔一根,还有一根给师父。”
徐公凌放下颜如意,快速上前:“翔龙怎么不带着大家下山?”
张翔龙喜道:“公凌,咱们一起来的,就该一起走。哥几个说是不是?”
马家驹点了点头:“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张无音望着黑压压的一片咬耳兽:“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杨剑生躬身行大礼,双手递过蜡烛:“师父!这是幽冥鬼火蜡烛,可以驱避咬耳兽。吹一下就亮,再吹一下就熄,可保一夜平安。”
徐公凌接过蜡烛:“多谢了!那怎么还不下山?”
杨剑生指着西边一个山洞:“师父,追风剑很可能就在那个洞里。今夜即将出世了。”
徐公凌讶道:“命都要没了,还要剑干什么?剑生,你当真是为剑而生啊!”
杨剑生低声道:“师父,弟子不光是为剑而生,也可以为剑牺牲。”
徐公凌不由赞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剑生,你说得很好。”
杨剑生望向颜如意,不由一怔:“这位姑娘是?”
徐公凌也不知如何回答:“一个朋友,你让家将送她下山吧!这里实在不安全。”
只听颜如意喊道:“我自己能走!我又不是小脚老太婆。”
徐公凌转过身,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如意,你快些下山去吧!你在这里,我会分心的。”
颜如意嘟着嘴,又很高兴:“不用你管,我能保护自己。”
“轰轰轰!”山顶处三声巨响,山石滚落好似石破天惊。但见山顶的巨石滚落下来,地面作响,炸裂开了。整个南大山开始摇晃起来,大地在剧烈地震动,一座座山头顷刻间灰飞烟灭。
徐公凌扶住颜如意,笑道:“如意,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老妖怪要出来了。”
马家驹紧紧抱着一棵树:“啊!难道真的有千年狼妖吗?”
狂沙扑面而来,张无音已经睁不开眼:“这沙子真让人不爽,我眼都睁不开了。”
张翔龙一手挡着眼睛,一手用钢鞭插在地下:“这他奶奶的是狼妖,还是黄风怪啊?”
杨剑生径直冲进了西边的山洞。
徐公凌暗想:唉!这孩子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万一没有什么追风剑,不是要被活埋吗?到底拜我为师,我也不能不管。
徐公凌喊道:“剑生,快回来。洞里太危险。”
徐公凌望向众人:“我不放心他,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去便回。”
“啊呜!”这狼嚎响彻云霄,众人纷纷捂住耳朵,但见山脊中裂开一个大口子,两道绿光直冲霄汉,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