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凌清楚地看见千年狼妖缓缓运出了自己的朱红色内丹,他修行千年,没有什么东西,还能比他的内丹更宝贵了。千年狼妖将口对准小白的小嘴,吐出了最后一口气,一颗墨绿色的内丹就送进了小白的体内。
圆尘此刻正在给圆法的伤口止血,千年狼妖的三昧真火极是厉害,如果不是他及时断了圆法的手臂,圆法此刻早已魂飞魄散。疗伤中,他突然发现千年狼妖的妖气散尽了。千年狼妖的内丹极为罕有,带回去可以用佛法炼化,吸收其中的能量。
徐公凌快步上前,抱起了小白:“走,我们回家去吧!”
圆吉拦了上去:“施主且慢!此狗得到了千年狼妖的内丹,不可留于人世。”
圆意听到圆吉的话,很是诧异。圆吉平素总是笑眯眯的一张脸,禅机也好,比试也好,从来没有十分过人之处,没想到他竟然看出了玄机。
徐公凌低下头:“疯和尚说的话,我从来不相信。它是我家的狗,不是妖。我说不是就不是。”
圆意上前行个佛礼:“施主何必自欺欺人呢!我观施主姿容雄伟,英气夺人,日后必成大器。养虎为患,得不偿失。”
徐公凌迈步只顾走:“人无伤虎意,虎没伤人心。我想养什么,那是我的事。”
圆意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这是我们菩提寺的万佛舍利子,可使人死而复生,延寿百年。贫僧用此舍利子来换,可以吗?”
徐公凌不住地摇头:“大师,你会因为宝物,出卖自己的朋友吗?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圆吉慈眉笑道:“施主!此狗得了千年狼妖的内丹,你此刻抱得就是一只千年狼妖,你可知道?为降服此妖,圆法师兄,伤残折臂。施主执意如此,必使生灵涂炭。”
徐公凌摸着小白的头,让它不要害怕:“从狼妖出世以来,我没看过他吃过一个人。素闻菩提寺四大金刚,均有三百年功力,如今以四敌一,我实不屑也。人言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斗群狼,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圆意在手中结了个印,“嗖”小白就到了他手里。
徐公凌忿忿不平:“什么名门正派,只不过是弱肉强食而已。”
圆意合十道:“阿弥陀佛。得罪了!”
徐公凌又提起了徐风剑,指着圆意,凛然道:“把我的朋友还给我!什么阿弥陀佛!”
圆意看出徐公凌只不过是一个凡人武者,竟然敢当众拿剑指着他,心里也是怒火中烧,只见他把右手拇指压在中指上,轻轻一弹,徐风剑落在地上。
徐公凌出了一招追风逐月,早已筋疲力尽。加之徐风剑重得厉害,莫说圆意的金刚指,就是张无音发颗小石子,也能打掉他的剑。
剑掉了,徐公凌仍然伸出剑指,指着圆意:“还给我!”
圆吉望向圆意,目光中带着谴责:“圆意师兄,你怎么能出金刚指,欺负一个孩子呢?”
“呯”一把蓝色仙剑从天而降,落在一旁。剑首上站着一个长相秀气的男子。他身材高挑,骨架偏瘦。身上穿着蓝色丝绸道袍,头上用七彩发带束发,就这打扮,俨然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圆意望了过去,此人腰间佩戴的正是凌虚宫的弟子宫玉。方今九州十二大派,谁人不知凌虚宫门下剑仙云集,英才辈出。只不过凌虚宫远在冀州,为何会派人前来。
“请把狗交给我,烦请圆意师兄行个方便。”此刻男子正在对圆意传音入密,这声音实在是摄人心魄。
圆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受控制地把小白扔了过去。他看着空空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来。
圆尘倒是旁观者清,凌虚宫的面子不能不给:“圆意师弟,见性师叔和圆法师弟伤势极重,吾等速速回寺。”
说时迟,那时快。五个和尚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张无音暗想:“说走就走啊!跑得真够快的。”
张翔龙看到这帮和尚走了,心里反而很轻松:“终于走了,一帮大和尚也让我很烦啊!听他们说话,真是够费劲的。”
马家驹哈哈笑道:“他们这帮人,就是来扯犊子的。现在终于滚犊子了,不过他们的功夫真是不错啊!”
颜如意发出银铃般地笑声:“我是最讨厌大和尚的。眼不见,心不烦了。”
张无音望着马家驹,笑道:“家驹,如果有一天你看破红尘了,去菩提寺不是很好吗?”
马家驹慌忙摇头:“不行啊!我们家就我一个单传啊!”
张无音吹了一口气:“没关系,你可以把东西学完了,再还俗啊!实在不行,就做个花和尚吧!”
马家驹被张无音说得满脸羞臊:“我还是想中状元。”
张翔龙说了句实话:“家驹,你现在连解元都不是啊!”
站着剑首上的男子,抚摸着小白的头,目光中满是慈爱:“好可爱的狗,我送你一只金铃好不好?”
男子不知从哪变出一只金铃,系在了小白的脖子上,他望向徐公凌:“少年,这是你的狗吗?”
徐公凌急忙答道:“是!它还是我的朋友。”
“还给你了,我走了。”男子轻轻挥了一下手,小白就被一股柔和的风,送到了徐公凌怀中。
“拽铃三下,为你而战!”这是男子对徐公凌传音入密说的话。
徐公凌还没有反应过来,男子就消失了,天空中只留下一道白光,显然他已经飞走了。
徐公凌怔怔地走到四人边上,有些喜忧参半。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个千年狼妖,已经把他折腾的够呛。他再也撑不住了,他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马家驹蹲在徐公凌边上,探着他的鼻息:“还好,公凌没死!不过他怎么突然昏倒了?”
张无音笑道:“再强的人也是会累的。走吧!我们该下山了。”
张翔龙对刚才那个美男子很是好奇:“老张,刚刚那个人是谁?”
张无音回忆起来:“看那打扮应该是凌虚宫的剑仙了。真是够潇洒的。”
张翔龙还是有些不解:“他来干嘛?”
张无音打着哈欠:“翔,我们不用知道的太多。大家该回去休养生息了。”
马家驹背着徐公凌,张翔龙和张无音拿着火把在前面开路,一直往山下走。众人都是一样的归心似箭,恨不得一脚就到山下。颜如意看着徐公凌高高的鼻梁,忍不住刮了一下,她觉得徐公凌熟睡的样子,比婴儿还要可爱迷人。
马家驹背着徐公凌觉得真是够累的,徐公凌明明已经昏过去了,手里还死死的握着徐风剑。张无音看着马家驹气喘吁吁的样子,暗自发笑。嚷嚷着要打狼妖的是马家驹,什么忙都没帮上的也是他,现在他总算出点血了。
辰时二刻,徐公凌在睡梦中惊醒。他刚刚做了一个恶梦,他梦见自己和颜如意成亲了,但是洞房花烛夜发现颜如意是个妖怪,她用头发缠住了他,张口血盆大口就要吃他。徐公凌无论如何挣扎,也挣不开那浓密的头发。徐公凌睁开眼,发现这只是个梦,心里释然很多。不过尽管这只是一个梦,还是让他想想都害怕。
徐公凌忽地起床,在墙角看见了他的徐风剑,暗想:“还好!还好!我的剑还在!”
徐公凌伸了个懒腰,感觉饿得不行啊!他喊道:“娘!娘!娘!”
刘氏叉着腰走了进来,喜道:“我的小少爷,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几天啊?”
徐公凌摇了摇头:“娘,我今天还得上课呢!饭好了吗?”
刘氏怨道:“还上课呢!儿啊!你整整睡了七天啊!”
徐公凌也是一脸惊讶:“娘!你别骗我啊!我怎么可能睡七天呢?”
刘氏指着黄历:“不信你就自己看吧!娘给你找仙奶看过了,你是魂掉了,仙奶说七天就能回来了。果不其然,这仙奶还真灵!你想吃什么?”
徐公凌摸着自己饿扁的肚子:“排骨,红烧肉,牛肉饼,有多少来多少!我现在能吃下去一头牛啊!”
刘氏走向灶间:“撑死你算了!”
小白看到徐公凌醒了,兴奋地直跳。徐公凌摸着它的头,看着它脖子上的金色铃铛,心中暗想:“想想真是恍如隔世,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仙人一定是凌虚宫的剑仙,我一定要去凌虚宫修仙。一定要去!”
刘氏已经给徐公凌备好饭菜了,简直像是过年。糖醋排骨炸得焦黄,红烧肉通红软糯,牛肉饼香气四溢,酒酿小丸子满屋飘香。徐公凌一阵风卷残云,感觉自己过得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酉时散学,张无音和张翔龙并肩往小竹林走着。
张翔龙问道:“公凌终于醒了?”
张无音点了点头:“恩,现在他比原来更加精力旺盛了。”
张翔龙喜道:“那就好!公凌得了追风神剑,日后必成大器啊!”
张无音嘘了一声:“小点声,这个秘密不能乱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别人知道剑在公凌手里,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的。”
张翔龙点头默许:“老张你说得对。财不可露白,这个道理是相通的。”
张无音竖起了耳朵:“你听,好像有人在练功啊!”
张翔龙指着前方,笑道:“不用听,是家驹在练蛙跳呢!”
张无音定睛一看,着实吃了一惊:“想不到啊!我也想不到啊!”
张无音高声问道:“家驹,你怎么好端端地开始练蛙跳了啊?”
马家驹边跳边答道:“就是当状元,总要有个好的身体吧!”
张翔龙赞许道:“家驹总算开窍了。”
不得不说,马家驹的腿力极强,膂力惊人。若是跑个一条街,他不如徐公凌快。若是长途跋涉,他的后劲十分惊人。
“哈哈!家驹看到你练功,我很高兴。”徐公凌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左手拿着一个方盒,右手拿着一个饭盒。
张无音也没发现徐公凌的踪迹:“公凌,你刚醒来,就想着打麻雀牌啊?”
徐公凌坐在石凳上:“无音。我不沾酒不沾赌也不去青楼,要是连牌都不打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马家驹一听要打牌,也来了兴致:“来来来!无音你也一起来打吧!每次总是三缺一。”
张无音摆摆手:“我是不会打的。我学不了太多东西。”
徐公凌望向马家驹:“我们三人统吊就是了。带着无音反而没意思的。”
三人坐定了,徐公凌十分兴奋地码起牌来。张翔龙好久没打,也是满心欢喜。马家驹对麻雀牌有些阴影,上次打牌他一共就胡了两把,还有一把是诈胡。
麻雀牌是很公平的,每人十三张。有人起牌就特别好,有人抓得一把烂牌。正如这世间的人,有的人生在帝王之家,有的人生在朱门大户,有的人生在寻常人家。只是,人生的路还很长,并不完全看出身。英雄不问出身,富贵当思原由。不骄不馁,坚持不懈,终能胡牌;起牌虽好,或得意忘形,或忘乎所以,终局不胡。打牌要打到最后,才能知道结果。
大龙变小虫,野鸡变凤凰,弹指间沧桑巨变。牌如人生啊!
徐公凌起牌很好,抓了五个对子在手里,他暗想:“这牌不做七大对,真是天理不容啊!”
马家驹看着自己的牌,一把大字,完全不挨着啊!张翔龙起牌还可以,可以胡个小牌。
徐公凌又抓了一个对子在手里,剩下东风和四万,他看着桌上打出的牌,打出了一张四万,没有一张东风。他暗想:“家驹一直在打大字,但家驹和翔龙手里说不定有一对东风,但是如果每人只有一张,还是会打出来的,我先打四万吧!”
打出四万,徐公凌听牌了。张翔龙看着徐公凌的表情,大体就知道徐公凌听牌了。马家驹只顾看自己的牌,不明就里,打出东风:“东风!”
徐公凌直接把牌推倒:“胡了,七对子!”
马家驹望了过去,有些懊恼:“这么大的牌啊!唉!我打什么东风啊!”
张翔龙笑道:“家驹,多谢你放炮了。我刚要打东风呢!”
徐公凌一直兴牌,马家驹有些背牌,张翔龙不输不赢,不一会就天黑了。
徐公凌收好麻雀牌:“不打了,吃饭吧!今天家驹有点背牌啊!”
张翔龙笑道:“实话!难道和风水有关?”
戌时初刻,徐公凌在院子里练剑,清风徐来已经练完了,还剩下一千遍的徐风万里。
张无音在门外不住敲门:“公凌,快开门!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