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凌望向远方,眼前长发飘飘的颜如意正站在小桥上,打着一把油纸伞,深情地凝视着他。
徐公凌不由念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徐公凌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大步流星向颜如意走去。
张无音暗想:“莫非公凌是看上她了。我还是先撤吧!”
张无音向徐公凌打了个手势,徐公凌也没有看见。徐公凌只觉得胸口发热,有一股强烈的欲望,驱使着他往前走。徐公凌走到颜如意边上,颜如意轻轻挽住他的手臂,和他并肩走着。
徐公凌只觉得有些精神恍惚,暗想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是怎么了?”
颜如意掏出手帕轻轻地给他擦着汗:“有这么热吗?”
徐公凌故作镇定:“天本来就很热,但是你让我更热了。”
颜如意娇声道:“为什么你不敢看我?”
徐公凌低着头,不说话了,像个呆呆的木鸡。
颜如意捧着他的下巴:“我又不会吃了你。有什么好怕的?”
颜如意妖媚的眼神,让徐公凌的身体渐渐发酥了。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一片小树林,颜如意轻轻拉下徐公凌,和他一起躺在草地上。徐公凌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抵挡得了这种诱惑,他此刻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玩偶。
颜如意轻抚着徐公凌略微发烫的脸颊,娇笑道:“没觉得你这么害羞啊!你看你的小脸就像个红苹果一样。”
徐公凌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他知道凌虚宫只收童男童女,他是绝不能破童子之身的。如果不是有这层顾虑,他早就像野兽一样扑上去了。
颜如意突然压在了徐公凌身上,她的体香比花香还要让人陶醉,她用双手轻轻搓揉着徐公凌的胸膛。徐公凌猛然用双手握住了她的双腕:“这么挑逗我,不太好吧?”
颜如意与徐公凌眼神交汇:“你这么看着我,更不好。”
徐公凌暗想:“不行了!我要把持不住了。我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啊!”
颜如意吻向徐公凌,说时迟,那是快,一把剑横在了他们嘴中间。
徐公凌大惊失色,转脸一看,面前站着另一个颜如意。
徐公凌忽地起身:“怎么回事?两个如意?我是在做梦吗?”
只见一个颜如意用剑指着另一个颜如意:“哪里来的小妖精?扮成我的样子。”
另一个颜如意笑道:“他又不是你男人,你着什么急啊?”
徐公凌护在拿剑的颜如意面前:“这是我的剑,你是真的。”
另一个颜如意也掏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剑:“她有剑,我也有剑啊!”
两个颜如意打做一团,剑如飞凤,缠斗在一起。
徐公凌拍着脑袋:“先别动手啊!一打起来不是更乱了吗?”
徐公凌暗想:“刚才勾引我的,一定不是真如意。她一定是假的。让我看一看。”
徐公凌连续眨了四下眼,眼中冒出红光来,他清楚地看到其中一个颜如意的是没有经络的。徐公凌暗想:“完了,难道又是个妖怪?”
徐公凌喊道:“别打了,先停下来。你们都是真的!”
一个颜如意转过头:“徐公凌,她根本就是假的,你是瞎眼了吗?”
徐公凌不住地摇头:“谁打,谁就是假的。”
一个颜如意收回剑:“我可不跟你打了,我是真的。”
另一个颜如意骂道:“你个小妖精,我跟你不共戴天。”
突然间其中一个颜如意化成一阵妖风,卷走了另一个颜如意,只听空中传出一句话:“想要救她,明晚子时,用你的元阳来换。”
眼前颜如意被抓走,徐公凌心凉了半截:“果真是个妖怪,好在如意及时来了。不然我肯定被她吸干阳气了。”
徐公凌坐倒在地上,懊恼不已。
谁知突然间从天上飞下来一个道士,来到徐公凌面前:“少年人!刚才这里可有妖怪出没?”
徐公凌看见道士,简直像是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忽地起身:“道长,我的朋友被妖怪抓走了。”
道士问道:“这里妖气还没有散去,刚走没多久吧?”
徐公凌看着眼前的道士,觉得有些面熟:“道长,你还记得我吗?你认识茅小正吗?”
道士也有些吃惊:“贫道正是茅小正。公子认识我?”
徐公凌连连施礼,喜道:“三年前,我在南大山差点喂狼,是道长救了我。我当时十五岁,道长还记得自己救过三个小男孩吗?我叫徐公凌,道长以前救过我的性命。”
茅小正微微点头:“确有此事。如今你已经长成翩翩少年了。”
徐公凌也不想叙旧:“万望道长一定要救我朋友啊!”
茅小正掏出一面镜子,照向四周:“此妖妖气内敛,怨念极重,不知是哪里来的妖怪。”
徐公凌叹道:“她说明晚子时,要我用我的元阳来换。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抓走啊?”
茅小正望向徐公凌:“公子身上阳气极重,妖邪难侵。”
徐公凌急忙问道:“道长,我朋友会不会有事呢?你一定要把我朋友救出来啊!”
茅小正收回镜子:“抓妖驱鬼本是贫道分内之事,贫道一定竭尽所能。”
徐公凌舒了一口气:“多谢道长。”
茅小正在徐公凌手上写了一个怪字,嘱咐道:“这是掌心雷,回去之后不要洗手,明晚子时,找机会打妖怪。”
徐公凌问道:“道长,明晚你不来吗?”
茅小正摇头:“妖怪看到我在,她就不敢现身了。我只能藏在暗处,待机而动。”
徐公凌点了点头:“道长所言极是,我记下了。”
茅小正劝道:“切记不可洗手啊!”
徐公凌不住点头:“道长放心,我记下了。谢过道长了。”
茅小正迈开步:“贫道有事要办,先行一步了。”
徐公凌答应一声:“明晚拜托道长了!”
夜已深,徐公凌还在练功。此刻他心里万分焦急,除了用练功来消磨时间,他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他怕右手的掌心雷受影响,只好用左手,每招练两千次。只有练到筋疲力尽,才能让他好好睡一觉。
追风问道:“小凌,你怎么了?”
徐公凌叹道:“追风,我的一个朋友被妖怪抓走了。现在我心急如焚啊!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抓走,也无力救她。我真是没用。”
追风长叹一声:“我的妻子为此剑被活活烧死,我却来不及制止。”
徐公凌放下剑:“有时候我们也是身不由己的。我从来不知道凌州城有这么多妖怪。”
追风规劝道:“快休息吧!其实你睡觉的时候,才是你上功的时候。”
徐公凌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啊?”
徐公凌躺在床上,全无睡意。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颜如意,担心她会不会被妖精吃掉了。他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子时之前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折磨。他在心里暗暗祈祷,保佑颜如意平安无事。
颜如意被妖风摄走,心里也十分害怕。她一睁眼已经到了一个山洞里,全身被好几道藤条捆在柱子上。这山洞不似书中的妖洞乌漆墨黑,反而亮如日中,洞顶上吊着一颗车轮宽的夜明珠,光彩照人。四周种着各类花草,芳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颜如意暗想:“这是什么地方,我还活着吗?都怪该死的徐公凌。”
“小鬼!你的小情郎定力不错,不过明晚他就是我的人了。”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妖的声音。
颜如意喊道:“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女妖答道:“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个妖怪。”
颜如意嗯了一声:“你当然是妖怪,你是一只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狐狸未成精,纯属太年轻。”
女妖大笑道:“小姑娘年纪不大,嘴皮子倒是厉害。你再骂我,我就划花你的脸。我看你喜欢的男人,还要你吗?”
颜如意不由生畏:“你知道千年狼妖吗?千年狼妖都死在他剑下,你要是动我一根毫毛,他肯定会替我报仇的。”
女妖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姑奶奶没空搭理你,我要睡觉了。子时之前,不睡觉是很伤身体的。”
五更天了,南市小竹林。
张翔龙早早就起来练鞭了。他自认自己并不聪明,所以他要更努力,笨鸟先飞早入林。无论干哪行,想要出人头地,唯一的办法就是苦练。张翔龙一遍一遍地练着战狂鞭法,他看着自己的汗水流了一地,越练越过瘾。
“后生,鞭不是你这么练的?”张翔龙只听有人在说话。
张翔龙收了招,四下张望,左边不远处有个驼背老头,正在搓麻绳。
张翔龙面有不悦:“我一直这么练的,哪里不对啊?”
驼背老头哈哈笑道:“你这鞭赢得了贩夫走卒,却赢不了真行家。花招子太多。中看不中用。”
这一套战狂鞭法,张翔龙练过上万遍,给老头这么一说,很难接受:“老先生,你知道我的鞭法吗?”
驼背老头一边搓绳一边答道:“战狂鞭啊!很久没练过了。看你练成这个样子,我就忍不住要说两句。”
张翔龙走上前去,递过他的钢鞭:“老先生,烦请您赐教了。”
张翔龙暗想:“看这小老头干巴瘦的,肯定拿不动我的鞭。”
谁知驼背老头竟然接过钢鞭:“今天我高兴,我就耍来,给你看看吧!”
驼背老头忽地起身,身法快如鬼魅,只见他略一挥袖,双鞭就到了手中。他抄起双鞭舞动开来,脚步快如闪电,发劲刚猛暴烈,好似云里金刚。张翔龙看得痴了,没想到这个驼背老头是个行家,这套战狂鞭法使得比教他的老师还好。
张翔龙急忙下拜:“晚辈张翔龙有眼不识泰山,多谢前辈指教。”
驼背老头扶起他:“现在你知道你鞭法的破绽了吗?”
张翔龙仍是不解:“烦请前辈斧正赐教。”
驼背老头放下钢鞭:“战狂鞭法不同于寻常鞭法,出手前不能有任何顾虑。你出招的时候,总想着破别人的招,就会离这套鞭法的精髓越来越远。不要完全按着鞭法的顺序来,要自然接出下一招。别人的鞭法永远是别人的。”
张翔龙满脸疑惑地问道:“那我该想什么?”
驼背老人哈哈大笑:“后生,你只要想着把对手砸成肉饼就行了。”
张翔龙有些哭笑不得:“前辈说得对。”
驼背老人笑道:“后生,我与你投缘。再送你一句话。鞭无鞭,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有鞭有意终是假,鞭到无心方为真。”
张翔龙猛然想起徐公凌的话:“前辈我想起我兄弟说的一句话。他说招无其招,法无其法,无法为法。”
“孺子可教!”话音刚落,驼背老头已不见踪影。
张翔龙收起钢鞭,走到姚记包子铺。他是最喜欢吃肉包子的,尤其是油煎的大肉包,就着两碗豆浆,他至少能吃十八个油煎包子。每次练完功,美美地吃上一顿早饭,对张翔龙来说是最好的享受了。
张翔龙坐在长凳上:“老板,来二十八个油煎萝卜肉的,一碟拌黄瓜,还要两碗豆浆。”
老板答道:“好嘞!”
边上的食客纷纷叹道:“这么大的饭量,到底是少年人。胃口就是好啊!一顿能吃二十八个包子。”
张翔龙暗想:“能吃能睡就是福。还有什么事比吃饭睡觉更重要。”
只听边上一个中年男子说道:“贤弟,这几天晚上你可得把你家孩子看紧了啊!”
另一个小些的短须男子答道:“哥哥,此话怎讲?”
中年男子轻声道:“你还不知道啊!最近我们凌州又出事了。”
短须男子问道:“哥哥,我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中年男子道:“跟你说,你别和别人讲啊!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短须男子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问道:“东街李寡妇的儿子,你知道吗?”
短须男子点头:“知道啊!李寡妇的儿子小李哥,是个美男子呢!”
中年男子又问道:“西街陈家二郎,你知道吗?”
短须男子又点头:“陈家二郎,中了进士,人才难得啊!”
中年男子严肃地问道:“你知道他们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