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鲁奇完全料想不到这女人居然决绝到这种地步。就算是专业的杀手，想要如此毫不犹豫地拧断自己的手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她这样使劲一拧，可想而知疼痛有多么剧烈。然而即使如此，这女孩另一只举枪的手也没有丝毫颤抖。她静静地瞄准了商素昕，只要这一枪下去了，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她赢了。

在千钧一发的瞬间，贝鲁奇做了个决定。她利用双脚和腰部的力量使劲扭动了一下身体，小半边的腰部碰到了枪口上使得她尽量向一边偏离开来。

这能保住商素昕，但是对于贝鲁奇自己而言，无疑就只能硬生生挨一枪了。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她娇小身体的侧面被洞开了一个小洞。

中等口径的子弹毫不犹豫地撕裂人体的肌肉，带着血液破体而出。

在背后的商素昕看来，似乎整个空间都失去了时间和声音，眼前只剩下了红色的鲜血。

这人？为什么要为了自己而死？瞬间，这样的想法从她的脑海划过。她下意识地大喊出声，不过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怀抱着贝鲁奇瘫坐在地上。一船的人各个吓得屁滚尿流，有几个甚至直接跳到了海里，用一只手扒着船边的绳子等待事情过去。

船舱里，一个清秀的年轻人正用一只手隔开女孩的手枪，冷冷地盯着她。

……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贝鲁奇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商素昕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问出这个问题了。

“因为这是我的任务。“贝鲁奇在受到一枪之后，没有立刻失去意识，不过也没能力自己止血。

一身白色长裙的女孩抱着她，任由红色的血液在身上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候，耳边除了拳脚相交的风声以外，却传来了另外一人的嗓音。

“她避开要害了！用你的衣服止血！“李羽一边随手挡开女孩疯狗般的攻击，一边开口提醒。刚刚贝鲁奇那一下处理得已经算是非常好了，只要不出意外，自己就不会死，商素昕也能保护得下来。

可是虽然这样，李羽却依然觉得一股火气在心里酝酿，他不知道如何去发泄它，只能渐渐提高自己的身体速度来对抗眼前的人。

“李羽？“商素昕这才发现了正在战斗着的男人，可见刚刚那一枪让自己混乱到了什么程度。

“剩下的事情等会儿再说，先止血，你会的吧？“

李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女孩却突然抱住了自己已经“折断“了的手臂，猛地一扭，居然那”断手“就又可以动了。

“没想到居然只是脱臼而已，了不起。“李羽回过神来，死死地盯着她。

“大叔你还有心情说这么么？”那女孩看上去和刚刚帮了商素昕的简直不是同一人。李羽并不意外会有这种事情。

在自己的记忆里，的确有的组织喜欢培养这种小孩子，能在不引起别人警觉的情况下靠近目标。

眼前这人既然被派来刺杀商素昕的话，肯定也是相当程度的精英了。

这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再一次举起了枪。她微微侧着身子，显然是计算到了自己那尚未发育的身体没办法完美抵消枪的后座力。

“有没有心情，你很快就懂了。”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女孩说着，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这子弹是特制的，威力未必很大，但是穿透力极强，她有信心这一枪就结果正在墙角的两人。

“砰”，又是一声枪响。但是这一次，“后座力”的冲击却远远超过了女孩的想象。很久，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明明刚刚还离着自己几步开外的李羽，这一瞬间却出现在了身边！他一脚抬起来的速度简直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等到枪被踢飞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目标是这个。

子弹穿透了薄薄的墙壁打到外面，似乎有谁被击中了，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不过李羽可不会因为这个就放松精神。他不会再放过这人的一举一动，必须确保她没有其他的致命手段。

“李羽！该怎么捆！”商素昕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边上响了起来。因为力气很小，所以废了很多的力气才把裙子撕开来当纱布。

“尽量靠近心脏……”

“大叔你看哪里！”那女孩随手就从破破烂烂的裙子里掏出两把匕首冲了上来。比起一只野狼，李羽更觉得她像疯狗。

野兽尚且会使自己活下去，但这人给人的感觉却是为了任务随时可以舍弃生命。这种人无疑是很难对付的，然而……

“记住使劲按住伤口不要放！你不知道怎么扎就找伤口附近的动脉，之后不用我说吧！”李羽一边抽出注意力观察贝鲁奇那边的状况，一边应对着交替袭来的匕首。

就算是疯狗，这时候也明白了，眼前的这位“大叔”实力远远在自己之上。

“你……”女刺客使出浑身的力气朝着李羽的眼睛扎过去却被轻轻地挡了下来。接着将目标换位脚步，但是被一下子踢飞了出去。

“嘿嘿……“她抹了抹嘴角的血沫，似乎咬碎牙齿里的什么药物，整个人飞速颤抖起来，面色红得异常。

“药么……“李羽丝毫不奇怪这种亡命杀手会准备底牌。在商素昕那边抬头看这里以前，他一跃而出，推着这人就出了船舱。

逃到甲板上的那些人一看到这两个杀神居然出来了，索性一股脑全跳进了水里，只留下一个空旷的场地。

“大叔你倒是聪明，知道选择这种地方。“女孩露出了和面容丝毫不相衬的表情，舔了舔匕首，丝毫不在意锋利的边缘划破自己的舌头。

接着，她就再一次冲了出去。就在这是，李羽身上却传来了轻微的“噼啪“声。

嗯？是炸药导火索？不会吧？一瞬间的疑惑并没有让女孩的速度放慢，她已经管不了太多了，眼前的状况就是不放倒这个男人自己就动不了里面的目标。

她知道这种药物意味着什么，恐怕自己就算任务能成功，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这完全无所谓啊，关键是成功就行。

可是随着一刀一刀划出去，她才发现速度变快了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眼前的大叔在浑身发出那种声音之后简直就像被什么附体了一般快到不可思议！

“你究竟……啊！“她话还没有出口，肚子上就挨了重重一拳，火辣辣的感觉蔓延开来，不知道是胃部还是肺部，应该是直接被这一下打伤了。她甚至可以听见身体内血液涌出来的声音。

“你搞错了一点，“李羽完全没有表情地看着她，”我选择出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不让她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再怎么说也有点残忍了。“

然后，李羽就又一次从这女孩的视线里消失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肩膀上已经挨了重重一拳。

托药物的缘故，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没有失去意识，而是连连后退来抵消巨大的力量。即使如此，她也明白一边的骨头肯定是裂了。

这人难道是机器人？不对，机器人不会这么灵活的！不是机器人的话那是怪物？女孩没有恐惧，也从未感到过恐惧。

促使身体颤抖的感觉对她来讲还是第一次的体验。她已经开始慌乱了，就算是自己面对过的最强的教官，都不能使得自己如此毫无还手之力。

“你是怪……啊……“又是一拳下去，另一边肩膀的骨头也碎裂了开来。隔着衣服都能看到有什么东西被直接从肉里打了出来。

“我是人，“李羽平静地看着几乎站不稳的女孩，”但是既然你对她们出手了，那我就只能是怪物了！“

一个黑影朝着自己飞速逼近着，如同一只巨大的吸血蝙蝠遮住了太阳。这就是女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景象。

李羽并非是一定要折磨她，只是既然服下了药物，生命力在短时间内会变得异常顽强。

等到破布一般的尸体终于从床帮上落下去的时候，那些个泡在水里的男人们几乎各个都吐了一身子。

……

船舱内，商素昕的紧急处理终于起到了作用。贝鲁奇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呼吸却趋于稳定，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又是我……又一个人……“商素昕这么喃喃自语的时候，李羽走了进来。他就料到这女孩会有这种想法。

“我说你啊，搞到这样子难道不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对啊！是我的责任！是我的……”商素昕先是大声喊了几声，然后有越来越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抬起头，看向李羽，道：“为什么要跟着我，我死了的话，后面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她不会受伤，你也不会有危险……“

李羽又一次感到莫名的烦躁，他静静地走上前去，突然一把拽起商素昕，狠狠抽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船舱里。商素昕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似乎没有料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对自己动手。

“如果你这么想死的话，我可以代劳。“李羽愤怒地看着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