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实在不知,怎么偏二皇子忽然遇袭……”官员都快把头埋进土里了。
杨裕大骇,他没那么傻,这官员这么说不就是在告诉皇上,杨恭遭遇毒手跟他有关系吗?
“你敢诬陷本王?”杨裕怒指着他。
皇上重重拍在桌子上,“你放肆!”
他岂能不明白这官员的意思,在场这么多皇亲贵族,更何况还有他这个九五之尊亲临,若真有那心怀鬼心者,为何不直取他这皇帝?若是其他私仇,哪能选在围猎这种防卫强劲的时候?而能突破重重守卫把刺客神不知鬼不觉带进来的……
杨裕连忙跪伏在地上,那官员哭喊着:“微臣打理钟山行宫十余年来,从没出过闪失,皇上您是知道的……”
石青衫低垂着眉眼,暗道杨择找的这个官员还真是靠谱。
皇上的脸色阴沉,如果真是杨裕做的,还没有立储君呢,这手足残杀就已经开始了,真的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了吗?
“裕儿,你老实告诉朕,你跟恭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嫌隙?”
皇上这话问的巧,他不直接问是不是杨裕派人害杨恭,他不仅是为了给杨裕留面子,更是给皇家留个面子。
杨裕急急否认:“父皇,儿臣没有理由对二弟下手啊!”
可众人的眼睛不是瞎的,目睹了大皇子为难二皇子的大有人在。
皇上的脸黑了又黑,勃然大怒:“杨裕,朕平时对你太过仁慈了是不是?竟然让你做出这等残害手足的恶事!”
杨裕身子一抖,连忙磕头:“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没有害二弟啊!”
“不是你做的,那谁还能和恭儿过不去?”
皇上气得连拍桌子:“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力量,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调遣杀手?”
众人亲眼瞧着杨裕挑衅杨恭,紧接着黑衣人就出现。
在这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杨裕可不就得背这个黑锅吗?
作为始作俑者的杨择,他悠悠然坐在皇上的下座,喝着婢女刚沏好的新鲜花草茶。
而石青衫恭恭敬敬地站在人群之中,她是与这件事最无关的一个。
谁又能想到,这一切的开始,竟然只是源于石青衫给杨择使的那个眼色呢?
杨裕有些愤懑,“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群黑衣人是儿臣派出去害二弟的!”
石青衫暗自冷笑,这杨裕倒是不傻!
杨恭身边的一个得力助手田聆,他站出来跪倒在地,高声控诉着:“皇上,二殿下向来与人为善,敬爱兄长,可不知是什么时候碍着了大殿下的眼,大殿下一见到二殿下,就如同看见仇人一般,在围场处处刁难。二殿下一再忍让,这些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难道大殿下还有的抵赖吗?”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出来说话!”杨裕气煞,就差冲出来打田聆。
浑身是伤的杨恭勉强斥了一声:“田聆!不许这么对皇兄说话!咳!”
石青衫抬眸看去,杨恭被打得没有一块好皮,哪怕是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在皇上面前装好人,可见此人心机不是一般的深!
田聆一副忠仆的模样,泣血进言:“皇上,二殿下命悬一线都要维护大殿下,您一定要为二殿下做主啊!”
杨择不经意抬眸,对上了石青衫微冷的眸子,他唇边划过一丝笑容。
这一次,很有可能便宜了杨恭这小子,让他在皇上面前得了脸。
看来,他和这丫头又想到一处去了。
皇上冷着脸:“你还有什么可辩的?”
杨裕几次叩首,不敢再抬头:“儿臣本想和二弟闹着玩玩,没想到太过了,儿臣罪该万死!但是父皇,黑衣人真的不是儿臣派出去的,儿臣就算死也不会承认的!”
“你!”皇上气得差点把手边的水壶砸下去。
还是杨择悠悠开口劝和:“皇上,依臣弟看来,裕儿已经这么说,想必真的是冤枉他了!”
皇上态度有所缓和,望向杨择:“那么阿择,你说该怎么处理?”
“大殿下和二殿下兄友弟恭,向来和睦,这次只是个误会罢了。”杨择起身,目光逡巡跪着的众人,落在了行宫官员身上。
“就算钟山围场早就排查干净了,你也应该加派人手,以防万一。归咎起来,这责任还是在行宫管辖范围内。”
官员忙道:“是是是,战王爷您说的是。”
杨择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念在你常年打理行宫有功,降职处理,罚俸半年,你可服气?”
那官员似是松了一口气:“臣谢战王爷开恩,”然后转向皇上,“臣谢主隆恩。”
杨择早就跟这行宫官员打好招呼,乖乖降职罚俸,将来一定给他个好前程。
这官员深谙官场之道,如若顺从,则可能真的有一线生机,若不顺从,杨择一定会把他打入深渊。
所以,听杨择如约般给他降职罚俸,这官员反而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杨择对皇上拱拱手,笑道:“皇上,是臣弟僭越了。”
皇上和颜悦色地摆摆手:“何来僭越一说?你处理地很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杨裕的责任肯定是撇不清,但皇上有心偏袒自己的儿子,又不能当众说出来。
杨择代替皇上作出决定,将大事化小,皇上感激他还来不及。
杨择拍拍杨裕的肩膀:“裕儿,你和恭儿打闹,下次要注意分寸,这次是你做的过了!”
平白遭了冤枉,杨裕自然恼怒。但他听懂了杨择的言下之意,咬咬牙起身便朝杨恭走去,放下姿态道:“二弟,皇兄行为太过,是皇兄的不是,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杨恭连忙要起身,却被伤口牵扯到,吃痛地坐了回去,他温和道:“皇兄,咱们是亲兄弟,就算有什么不愉快,你也不可能派人来害我的。”
杨恭大气坦然,倒是让皇上和众人都眼前一亮。
石青衫叹了口气,双眼含泪从人群站出来,委屈道:“皇上,臣女求您做主……”
欲语泪先流,石青衫哭起来不动人倒也是显得可怜。
眼看着事情都算草草了结,石青衫再不出来,岂不是要放过石成欢一马了?
皇上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臣女的二姐,惨遭黑衣人的毒手,失了清白,女儿家的清誉最是紧要,求皇上一定要为二姐做主啊!”石青衫抽抽搭搭,仿佛快哭晕过去了。
被石青衫这么当众说出来,众人目光都投向石成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