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之后,项天星就上山了,背着绿黛还有他的毛驴。
到了山顶,才发现这里有一个小道观,道观虽然小,但是却不破败,门前的石阶被踩的光滑发亮,铜质的大门也光亮如新,丝毫没有锈迹,想必这里常年有人来求医。
这时,项天星看见道观里有一个像财主模样的人正在对一个道姑说话,点头哈腰,极尽恭谨。
“你那妻子的病我能救治,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万事皆有其因果,只要你将你的家财散尽,去过平常人的生活。”道姑甩了甩她的浮沉,然后施施然的离去了,只留下财主一个人在那里沉思。
过了很久,财主像是想通了,就去找道姑,道姑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道长,我这就吩咐下人让他们把我的家产散尽,我想通了,结发妻子就这么一个,钱财没了还能再去经营,人没了再后悔就晚了。”财主摸着躺在床上的妻子的手,他觉得只要有他的妻子陪着,这万贯家财他还能赚回来。
“好了,带着你的妻子离开吧,记住以后多行善事。”道姑起身就要离开。
“道长,可是你还没有救我的妻子。”财主见到道姑就要离开,急忙追了上去。
“放心,静养半月她的病就会好了。”道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时,财主才高兴的抱起他的妻子,离开了道观,他要去将家财散给穷苦的人,将家丁遣散,去过平凡人的生活。
“道长,留步。”项天星叫住了打算离开的道姑。
“我先给你提个醒,我要的东西很贵重,你可能会舍不得,先考虑考虑再来找我。”道姑摆动拂尘,看着项天星身后的绿黛。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请您救救她!”项天星将绿黛放了下来。
“你没有考虑清楚!”道姑转身离去,并且将道观的大门关上了。
项天星不知道为何,难道是什么地方冒犯到了道姑,还是她没有把握救活绿黛,一时间那种无助又涌上了心头,他历尽艰辛,受尽世人的嘲笑与冷眼,终于到了这里,但是看着希望变成失望,最后又变成了绝望。
他蹲在道观外的大门旁,哭得像个孩子,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男子汉终究也是人,并不是神,七情六欲,哭一场算得了什么。
他还没有放弃,仔细会想起道姑的话,一遍遍的揣摩,最终发现道姑的眼神一直放在绿黛的身上,项天星一直以为道姑是在查看绿黛的病情,难道道姑要的是绿黛?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很大,于是项天星就敲响了道观的大门。
开门的还是道姑,或许道观里只有她一个人。
“想通了?”道姑看着眼睫毛还没干的项天星,有些动容,虽说她是一个道姑,但是毕竟是一个人,有情感很正常。
项天星猜的没错,道姑要的就是绿黛,因为在道姑看来,项天星能够带着绿黛来到这里,肯定吃了不少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对于项天星来说,他最重要的应该就是绿黛了,而且道姑对项天星的功法金钱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感兴趣。
“想通了。”项天星有些哽咽,这或许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但是转念一想只要能救醒绿黛,让她好好生活,即使不在自己身边也没什么,总比她香消玉殒了强。
“把她背进去吧。”道姑话不多,但是听到这句话,项天星就知道她愿意救治绿黛了。
一连几天,项天星都没见到绿黛,他一直住在道观中,道姑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给一些人治病,将一些人赶走,但是项天星发现最近道姑的头发好像白了很多。
又过了几天,项天星实在等不下去了,这种感觉很难受,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绿黛了,他不放心,于是找到了道姑。
“道长,绿黛她怎样了?”项天星有些焦急。
“绿黛出来吧。”道姑朝着里面喊了一句,绿黛施施然的出来了,一身绿衣,还是那个可爱的绿黛。
“绿黛,你醒了?”项天星冲过去,将绿黛揽在怀里,这种感觉像是重逢,又像是重新认识。
“主人,别这样,师傅看着呢!”绿黛有些扭捏,但是却没有反抗,任由项天星抱着。
“什么?你认道长做师傅了?”项天星十分惊讶,他以为绿黛会在这里做一个仆人,没想到道长会收她做弟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反正他有灭门之仇在身,注定会不安宁,跟在道长身边,总会比跟在他身边好得多。
“主人,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以后我也不叫绿黛了,叫我思无吧。”绿黛将项天星推开了,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项天星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收为徒弟就意味着以后绿黛也是一个道姑了,不再是他的绿黛了。
“思无,保重!”项天星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想再逗留了,他怕他自己会不舍得离开。
牵上他的毛驴,项天星就离开了,颇有一副末世英雄的味道,夕阳下,他的身影有些荒凉。
绿黛追到门外,看着远去的一人一驴,终于不再忍耐,嚎啕大哭起来,就是这一人一驴带着她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救活了她,遇见项天星——她的主人,她一点也不后悔,即使她没有被救活,也会是如此。
道姑看着项天星远去,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也曾年轻过,这种感觉她经历过,将绿黛拥入怀中,让她哭个痛快。
“放心,好好修炼,为师准你带发修行,实力够了就准你还俗,到时你可以去帮他做些事情,现在你跟着他只能是个累赘。”道姑抚摸着绿黛的头,像个慈善的母亲,宠爱着怀里的女儿。
“嗯,师傅我会认真修炼的。”绿黛像是下定了决心,她要帮她的主人。
夕阳下,项天星牵着毛驴,现在他是孤家寡人了,只有毛驴陪着他,于是就有了下面一段对话。
“毛驴,我是不是应该再和绿黛温存一会再离开?”
“啊~儿嗯”
“你也这样认为?要不咱们回去吧!”
“啊~儿嗯”
“好,就听你的,咱们掉头回去。”
可是,任项天星怎么拉扯,毛驴也不动了。
“他娘的,你今天还没走够四个时辰呢,怎么不走了?你个疯毛驴。”
项天星伏在毛驴身上哭了起来,毛驴驮着他越走越远,离开了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