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锦程心里虽然好奇,却没有多嘴去问。
傍晚,马车抵达了城镇,长明找了一家酒楼,去安排住处。
进酒楼时,在马车中安静了一整天、除了咳嗽没有半句言语的苏南月,被长明抱着下来。
木锦程看到苏南月就被惊到了。
怎么只一天没有见,他的样子会变得这么虚弱憔悴?
苍白的脸色,疲惫的神情,无力的靠在轮椅上,好像快要油尽灯枯般,了无生气。
和之前见到的那个风华绝代的公子简直判若两人!
早有护卫定好了客房,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是这个酒楼最好的房间。
长明把苏南月安置在床上之后,出了房间,对外面的护卫交代道:“今天晚上务必做好最严密的防守,防止有人得到消息,选在这个时间来行刺公子。”
护卫齐声应道:“是。”
木锦程担心苏南月的身体,忍不住拦住长明,目光看着苏南月的房间,低声问道:“长明大侠,苏公子是不是病了?你们为什么不给他请大夫?”
苏南月的样子看起来还病的很重。
木锦程虽然会医术,但没有那么神,可以用看的就能看出他是什么病。
爷爷那一身的医术,她也就是学到了一分皮毛,毕竟当初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主业上。
“木姑娘,公子是旧疾,今天复发,明天就会好的,看过了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长明眼眸中带着忧虑,还有担心。
说完之后,又回了苏南月的房间。
“公子,要不属下调几个倾月宫的高手过来?”
苏南月神情淡然,“不用,倾月宫的人手调动,会让那些人警觉。暴-露我的位置,反而更加危险。”
哪怕他现在承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外表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倾月宫是无双公子的势力,江湖中想要拉拢他的人不少,但想要他命的同样不少。
“属下明白了。”
……
半夜,木锦程听到苏南月的房间中传出的痛苦低吟声。
想起今天白天见到苏南月时,他的脸色和状态,她穿好衣服,跑了过去。
门外没有人守着,她推开门进去。
房间里,长明正双手按着苏南月的胳膊,防止他翻滚,或者自残伤害自己。
每月一次的毒发,对苏南月来说都是一次生死考验,无解,只有凭他自己扛过去。
以他的坚韧性格,在这巨大的痛苦下也会失控。
木锦程捂住嘴,把跑到嘴边的尖叫堵住。
苏南月的脸上,满是诡异的黑色暗纹,还有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全是。
那些黑纹就像一条条小蛇,有生命一样在不断的游走,看起来很恐怖。
长明看到她,低吼道:“出去!”
木锦程就跟没有听到一样,走到床边焦急的说:“他现在这么痛苦,去找大夫啊!”
长明看着她焦急担忧的模样,又想起她昨天的举动,态度缓和了一些,“找大夫也没用,没人能止住公子的痛。”
“他经常痛?是什么原因?”
长明看了她两眼,说道:“公子从娘胎里中毒,虽然保住了性命,毒性却渗入了五脏六腑,又因为是胎里毒,没有解。”
木锦程看着苏南月痛苦的模样,深深心疼。
恍然中,她忽然想起,人体的穴位有很多神奇的作用,有的就能止痛,带有麻醉效果。
不知道对他,是不是有用。
“我或许有办法能帮公子止痛,你能不能让我试一下?”
那些穴位她都记得,只是没有实践过,心里虽然不太自信,可是看到苏南月这样痛苦,她很想试试。
最差也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他已经痛苦到了这个程度,被针扎几下的痛,可以忽略不计吧……
长明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在他看来,木锦程只是一个山里的小女娃,就连名医华十方都无能为力的痛,她能行?
长明对此不抱一点希望。
木锦程明白他的质疑和不信任,在他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说:“公子都痛苦成了这样,试试也不会给他增加多少痛苦,万一能有用呢?你信我一次,我不会伤害公子的!”
长明考虑了一下,最终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木锦程对他的信任非常感激,连忙说道:“有没有银针?没有银针,金针也可以。”
长明微微皱眉,“银针?金针?还有人用银子和金子做针?那得多浪费。一般的针都是铁的。”
“那就铁针,铁针也可以。”
长明点点头,向外面吩咐一声,不多会,护卫送进来大大小小几十根缝衣针。
木锦程从中挑选了十来根长短合适的,用烛火烧烤针尖至通红发黑来消毒,等所有的针都烧过后,拿着针来到床边。
“长明大侠,公子身上的衣服要脱了,露出胸膛。”
“脱衣服?”长明的眉头一下皱起来。
“不可以吗?可是隔着衣服,穴位会找不准……”
木锦程也知道古代的人对赤-裸身体很介意,男人女人都是包的很严实。
长明不是迂腐的人,听到木锦程这样说,点头同意,不过他没有动作,只是说道,“木姑娘,你自己脱吧。”
“好。”
木锦程也不含糊,利落的解开苏南月衣服上的腰带,系带,一层层,最后露出他瘦削的胸膛。
单薄的身形,让人心疼。
木锦程稳住心神,尽量转移注意力,不要去看苏南月的身体,老实的去找穴位。
长明拧着眉头看着。
木锦程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手中拿着针,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的手颤抖,扎下第一个穴位。
第一个是最艰难的,她以前只在假人模特上练习过扎针,真人,和假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第一针扎下之后,剩下的几针扎的顺了很多。
等所有的穴位都扎上针,剩下的,就是看有没有效果,看苏南月的情况会不会缓解。
“木姑娘,就扎这几根针,就能缓解公子身上的痛?”
这样的治疗方法,长明从来没有见过。
“嗯,这是针灸,用尖锐的针来刺激穴位,可以止痛,不过这种毒发的痛有没有效果,我们等一下就能知道。”
木锦程比长明还要焦急,她紧紧的盯着苏南月的反应,期待着自己的方法能够有效,能够缓解他的痛。
两个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已经痛得失去神志的苏南月,度秒如年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