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密林之中,背锅和尚路过,手上铃声清脆,可落在陈呟的耳里却如同丧命钟响,异常的渗人。
“路过而已!”
那面庞可以说得上是俊秀不凡的和尚面无表情地看了陈呟一眼,双手合十地拜了一下,便转身继续走路。
看样子,似乎真的是路过而已。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清脆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哈哈哈!臭和尚,我可抓到你了!”
随着这有些童脆的声音落下,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巨响,陈呟回他,竟发现一条数丈高的巨蟒在密林之间飞速蜿蜒前行,将那些数人合抱的壮树尽皆碾压折断!
几个眨眼之间,那浑身漆黑鳞片的巨蟒便蛇行来到火堆之前,马车的的黄眼冷冷地盯着那背棺和尚。
砰!
随后,一个挽着双环发髻,一身白裳的小女孩从蛇头之上跳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那掀起的狂风甚至将陈呟身前的火堆都吹灭了!
嘶!
背棺和尚!御蟒少女!
这凡间什么时候妖孽丛生,多出如此之多的奇怪之人!
“施主!你紧随贫僧多日,不知所为何事?”
背棺和尚眉头一挑,双手合十,背后的木棺上的文字竟开始亮了起来,瓷白的光芒将这片小水潭附近的地方照得一片光亮!
颇有一言不合就放法术的架势。
然而那御蟒少女脸上甜笑盈盈,眯着眼睛嗅了嗅,一脸渴望地盯着和尚身后的木棺,露出洁白如银的牙齿:“嘻嘻!你背着的那个东西闻起来味道好香!我好想吃!你能给我吃吗?”
“孽畜!”
和尚听了,蓦地摇头,双眼一眯,那合十的双手在他胸前缓缓分离半分!
嚓!
一阵光亮闪过,陈呟不禁眯起双眼。
等到他睁开眼之时,却发现那和尚背后有一圈洁白的光晕!在那光晕之中,似乎飘着无尽的梵文字符,更传出佛陀吟诵佛经的喃喃之声。
“嗨呀!好吵!嗡嗡嗡的烦死了!”
似乎是听到那喃喃之声,那御蟒少女小嘴一嘟,蓦地张口,朝着背棺和尚大吼一声!
吼!
一道不似人声,犹如远古野兽的咆哮响了起来,传遍了整个天地!
苍凉,悲壮的气息从那小女孩身上传出,陈呟只觉得脑海之中那红炎毒蛟神魂金丹上的透明小蛇蓦地活跃起来,四处撞着,想要突破那玉卵的的束缚!
而就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那背棺和尚背后光晕蓦地大亮,熠熠生辉,犹如太阳一般,将整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那诵读佛经的南无之声越来越大,仿佛用了扩大器在你耳边不停地循环吵着,让陈呟有种头昏欲胀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耳朵!
可即便这样,那如同苍蝇蚊子的嗡嗡之声依然在脑海里回旋,陈呟别无他法,只得集中意念开始全神贯注地观想那不灭金蝉。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千百轮回……金蝉不灭……脱壳永生……”不知过了多久,陈呟识海虚空之中一片宁静,等他再度张开眼时,眼前蓦地出现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正是那御蟒少女!
“哼!你为什么将我的族人困住了!”御蟒少女嘟着嘴,瞪着大大的眼睛,脆声脆气地问道。
“姑娘,在下与你初次见面,不曾相识,又何曾捆住你的族人?”望着那冰冷蛇眸,陈呟眉头一皱,退后半步,小心翼翼地回到。
“哼!在这里!你将它困在这里!它还是条小红蛇,你为什么困住它!”那御蟒少女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伸出指头轻轻戳了戳陈呟的额头天庭,声音拔高了一分。
小红蛇?
莫非他指的是识海虚空的红炎毒蛟?这御蟒少女是怎么感知得到的?
陈呟心中暗暗惊奇,抿了抿嘴唇道:“姑娘,你那族人,是别人将它放在我识海之中!我并无法处置!也并非我的本意,要将它捆住的!”
其实,陈呟说了一个谎。
那神魂金丹他是可以拿出来的,但是如果将那神魂金丹拿出来,那玉卵恐怕就要趴在他的两颗念头之上吞噬了!
陈呟看着已经被玉卵吸食得缩小一大圈的神魂金丹,心中暗暗发冷,自然不会如此愚蠢地去做!
“是吗?”
小女孩狐疑地叮了陈呟一眼,又上下打量了陈呟一番,蓦地点头道:“哼哼!也是如此!凭你的修为,应该还不能将小红蛇抓住!”
这时,陈呟才发现那背棺和尚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去哪里了。
“哼!那和尚真是小气!他身上背着的木箱里有好几颗圆圆的金丹呢,我偷吃了一颗就跟防贼一样防着我!真是太小气了!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将他箱子里的金丹都吃光了!”
说着,这御蟒少女猛地将陈呟的衣角抓住,瞪大眼睛道:“对了!要不是你这人识海里的小红蛇影响了一下,说不定我就将他给抓住了!你赔!”
这话一出,陈呟皱眉不已。
看来自己是碰到骄横无礼的少女了!但看她身后的巨蟒,陈呟也不敢轻易得罪,便说道:“姑娘,在下还有些钱财,若是姑娘你想要的话,在下便送给你给你做赔礼吧!”
说着,陈呟将那从青衫壮汉尸体收刮到的散钱灵石都拿了出来。
“哼!我才不要这些东西!”
少女嫌弃地看了一眼,转过头去蓦地发现了掉落在火堆之中的烤鱼,鼻子轻轻地嗅了嗅,指着烤鱼道:“我就要这个,你……你给我烤够一万……不一亿烤鱼我就原谅你了!”
“……好吧!”看着这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女一脸霸道,陈呟轻轻点头,转身让小鱼生起火来,自己就到水潭旁抓鱼。
过了一会儿,第一条鱼终于烤好了。
那少女迫不及待地伸手一抓,张大嘴巴,舌头一卷,竟然一口就将整条鱼吞进肚子里!
那速度快如闪电,陈呟根本看不清楚!
这少女……难道不是人?
妖怪?是金丹的?还是元婴的?
陈呟心中暗暗思量,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一直给那少女烤着鱼。
一条……两条……眨眼之间,银月黯淡,天边泛起一丝丝鱼肚白,那差不多已经将小水潭里的鱼都吃光了,还没停下嘴来!
见到陈呟停手,她抬起头来,砸吧着嘴问道:“怎么,你怎么不烤了?”
“姑娘!水潭里没鱼了!”陈呟摆了摆手,依然十分谨慎地回了一句。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行吧!”
少女脸上浮现出一丝遗憾之色,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随后朝那巨蟒勾了勾手指头。
那巨蟒一看,竟是十分温顺的低下了头,让这少女爬到自己的头上窝角之处。
下一刻,这巨蟒蛇口一张,狂风呼来,托着巨蟒便飞上了天空,朝着西边飞去。
呼!
终于走了!
陈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摸了摸旁边小鱼的头,安慰道:“别怕!我们先回去看看你嬷嬷!”
“嗯嗯!哥哥,背背我!”小鱼紧绷着的身体也松了下来,迷糊着眼睛便爬上了陈呟的背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用绳带绑好小鱼之后,陈呟辨认了一下方向,整个人腾跃而起,朝着山下激射而去。
……
三天之后,陈呟背着小鱼回到了那处凉亭。
然而此时凉亭之上已经换了一个人卖凉茶,见到小鱼从陈呟背后下来,那大叔就一脸着急地跑了过来,道:“小鱼你怎么还回来!”
“叔叔,我嬷嬷呢?她怎么了!”小鱼也是很着急,拉着那有些瘦削的大叔便问道。
“唉!你被那天杀的官兵抽了一鞭,在这太阳底下晒了半天,等到我发现她时已经没了!唉!你还是快走吧!若是被那该杀的官兵看见了,他们肯定会抓你拿去卖的!”
这话刚刚说完,那小鱼霎时之间眼眶泛红,豆大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掉了下来,整个人扑进陈呟怀里呜咽抽泣起来。
还真是禽兽当道!
陈呟心中也升起一丝愤怒,渐渐地烧了起来。
就在这时,马蹄声起,一骑人马从远处扬尘而来,将陈呟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身穿瑞兽官府,肥头油脑,一肚肥肠,挥着马鞭恶声恶气地问道:“小子,县尉大人在何处!快快从实招来!”
“大人,你看那小子肩上的鼬鼠是不是县尉大人的那只!”一个眼尖的衙役指着陈呟肩上的鼬鼠,献媚道。
“没错!要不是天上鹫鹰见到了这鼬鼠,本宫很真轻松放过了你这凶手!来人!将这二人锁起!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那身穿官府的胖子怒喝一声,马鞭狠狠一挥,便抽了过来。
自寻死路!
陈呟这下是忍不住了,一把抓住那马鞭,猛地一抽,将那胖官连人带鞭扯下马来!
“竟敢反抗!破金弩!射!”
就在那胖官落马瞬间,所有的衙役手掌抬起,手背上精巧的弓弩瞬间发射。
咻咻咻!
只听得刺破空气的尖啸响起,数十只箭头漆黑,闪着凌厉寒光的短箭朝着陈呟疾射而来,射向陈呟全身各处!
“哼!”
陈呟冷哼一声,念头微动,手上便出现了那青衫壮汉的倒刺长鞭,猛地挥出,如同毒龙出洞一般朝着一个衙役脖颈卷去!
他,竟视你弩箭如若无物!
“真是不知死活!这破金弩先天之下必死无疑!”一众衙役见此,脸上俱是嘲讽冷笑,唯有那要被长鞭卷中的衙役瞳孔收缩,只觉得长鞭如电,他竟躲不开来!
叮叮叮……
下一刻,那数十只短箭射到陈呟身上,便再也射不进去了,仿佛撞到坚硬无比的硬物之上一般,发出清脆的响声,叮叮叮地掉落在地上。
“怎么可能!”
一众衙役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看着毫发无损的陈呟不禁愣了愣!
这小子的浑身气息看上去不过先天七八品的样子,怎么可能如同金刚不坏一般,挡住了那破金弩!
那可是先天之下必死无疑的破金弩!
就在这时,一道惨叫声响起,却是有一名衙役被长鞭卷中!倒刺长鞭在他脖颈之上绕了几圈,随着陈呟手上劲力一抖,这衙役便被扯飞起来!
脖子血如泉涌,等到陈呟收回长鞭,掉落在地之时身体抽了几抽,已是气息全无!
随后,鞭影乱挥,时刚时柔!
一道道惨叫声响起,眨眼之间数个衙役就被陈呟长鞭卷中,死得不能再死!
“走!”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见状不妙,竟是一扯马鞭,掉转马头想要逃走!
可他走得了吗?
只听到一声刺耳尖叫,那想要逃跑的衙役身子蓦地一僵,整个人被马匹从马鞍之上甩了下来!
在他的脚跟之处,一只拳头大小的黑蝎将尾针从他的血管之中抽了出来,红光涌现!
正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九纹千足蝎!!
于是,杀戮一边倒!
顷刻之后,所有衙役,除了那个胖的就快流油的官员,都死了!
“这……这……这位少侠!绕我一命啊!我,我家里有黄金万两,美仆上百,若是你放过我!我定然将这些全部双手奉上!”
见到一群手下死状凄惨地倒在地上,那脸上横肉堆积,快要将眼都挤没的胖官立马跪了下来,连连求饶道。
“哼!就凭你这,与匪勾结,拐卖人口鱼肉百姓就该死一万遍!不过,你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
陈呟冷笑一声,直接将那九纹千足蝎招了过来,放在这胖官的怀里,让毒蝎扎了他一下,冷笑道:“我这毒蝎之毒便是那筑基修士也难解!若是你自认为抗得过我这毒蝎剧毒的话!你便随便反抗吧!”
说着,陈呟很是嫌弃地一脚踢开这胖子,蹲了下来好好地安抚着怀中的小鱼。
“公子,公子你还是快走吧!那清河镇的县令可是先天!你斗不过他的!这猪师爷只是他的手下!并不能要挟那县令大人的!”
这时,那旁边的大叔走了过来,皱着眉头苦口婆心地劝道。
陈呟摇摇头,冷笑道:“无妨!除恶务尽!想来那清河镇县令就是最大的匪头!我不杀他,心中气难平!”
其实陈呟如此去做,也是因为心中有一丝愧疚!
一切仿佛都因他而起,自然一切都要因他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