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在关你进死牢之前,可是交代过狱卒的,不得放任何人进去见你。”夏彧冷冷的道。
既然是不让任何人接近她,为何那太子妃却能走进死牢?
夏彧深遂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疑惑,道:“千依,太子妃经常去看你。都没和你提过你的姐姐吗?”
在重逢之后,夏彧才告诉骆千依,她的亲姐姐骆婉柔被处死了。
他只记得骆千依当时的表情很平静,有些事不关己的意味。这就令夏彧有些不解,忙问她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不打算问问我吗?”
“不用了。”
骆千依说,自骆婉柔进宫做了太子的侧妃之后,身心没少受折磨。“她心里爱的是一个誓死保卫我王兄的南余将军;而太子却将那将军杀死,还强行占有了她……”
与其看着骆婉柔痛苦的活着,不如坦然接受她已经去世的消息。
“说的好听,是太子的侧妃。可是太子妃那么厉害的女人,又如何能让我姐姐有一天好日子过?”
虽然从前的骆千依,一年都难得和她亲姐姐见面一次。“但姐姐告诉过我,太子是天底下最可恶的男人。”
“你……”
夏彧狠颦剑眉,厉声道:“太子是孤王的兄长,曾经于孤王有救命之恩。千依不可再对太子有偏见!”
而且太子就是未来的煊逸皇朝的国君,身为煊逸皇朝的子民,又如何能议论国君的不是呢?
“哈哈哈……”
闻言,骆千依冷笑了几声,落寞而清冷的笑声充斥着小屋。但在笑声过后,她就躲进了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蹲在柜子后面痛哭的骆千依,很快就被夏彧找到了。
他静静的拥她入怀中,让她在无助的时候,能有双可以依靠的肩膀,以及一个温暖的怀抱。
“千依,你还有我。”
骆千依很艰难的点了点头,“嗯。”
虽然嘴上没说,但她心里却是分外的明了。关于夏彧关她入死牢的原因,绝非因为他不够爱她。
而是要怪罪于那可怕的连坐制度。
如今想想,那连坐制度还真是害人匪浅啊。
夏彧要关她,肯定只是想走走形势。谁知让他领军北上的圣旨会来的那么快呢?
“为夫只是一介武夫,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夏彧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与悲凉,令骆千依听后,心如针扎!
“景军是孤王的王叔靖王爷精心培养的军队,拥有精兵无数。父皇对景军的重视,非同一般。”
命夏彧领景军北上,是对他的器重,也是对他作战能力的考验。
“当时只是说来北方练兵,而没直接说攻打北洛国。孤王以为很快就能回去,谁知……”
骆千依会意的回答道:“世事是有些难以预料的。就如同千依与王爷在雪地的重逢,也是千依没料到的。”
他薄唇挑起一抹亦正亦邪的笑意,说道:“还有,爱妃竟敢不告诉孤王你怀孕的消息?在孤王问爱妃,为何不方便的日子迟迟没到时,你还跟孤王撒谎。”
不思饮食又嗜睡,竟然跟夏彧谎称是脾胃不好。
“说,为何隐瞒?”
夏彧右手食指轻轻挑起骆千依下巴,墨玉般的眸底,闪过一丝不耐与愤恨,道:“爱妃不说,孤王也能猜测到一二。”
他只记得当时静坐在卧室的床沿等候太医的诊治结果时,却听到侍卫来报:“启禀王爷,太子殿下驾到!”
闻言,夏彧令丫鬟好生侍奉王妃娘娘。他便去前厅见太子,跟太子一起回宫共商国是去了。
待议事后回到王府,夏彧却见到骆千依早已静候在大厅等他。
问起她病情,她只说是肠胃稍有不适,还说,并无大碍。
见她一脸的羞怯之态,夏彧也没再细问。
如今,骆千依才对夏彧道出实情。她说:“当初没把怀有身孕的消息告诉夫君,是想给夫君一个惊喜。”
历来领景军出征的人,都是皇族最受欢迎的战功卓著的皇子。
从前统领景军的人,是煊昭帝的胞弟靖王爷;如今景军的统帅,是景王爷夏彧。
“如果告诉夫君,怕夫君因为孩子的事,受到了牵绊。”骆千依说,不愿意夏彧为了任何事分心。
只想等夏彧凯旋而返时,给他一个惊喜。
谁知两日之后,夏彧带人将她关进了死牢。没告诉她原因,亦不听她解释。任由她跪在冰冷的地上拽住他衣角苦苦的哀求,他都视而不见。
留给她的,只有他冷傲而孤寂的背影。
在死牢中的她,仍然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盼望着她心心念念的夫君夏彧去接她出死牢。还盼着他能爱她如初,就像他娶她时承诺的那样。
“今生今世,我夏彧只爱骆千依一人……”
夏彧说过只会爱她一人,那她就深信不疑。
蜷曲着身子坐在死牢阴暗的角落里,骆千依纤长的玉指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轻声道:“孩儿,你跟着母妃受苦了。不过,很快就能见到你父王了。”
骆千依在死牢里算着日子,等到第十九日时,还是未能见到夏彧前去接她的身影。
六月初九那天,骆千依像前几日一样。喝下太子妃送给她的保胎药后,倒在死牢的角落里休息。
“臣妾腹痛难忍,挣扎着最后一丝力气叫来了狱卒,我说……想见见王爷。”可是他们只是摇头,又很快离开了。
死牢里光线很不好,骆千依无法看清狱卒的脸。
“可是臣妾明显听的出,那个狱卒的声音很浑厚。不似臣妾刚被关进死牢时,听到的那个狱卒的沙哑声音。”
骆千依的语调很平缓,面部的表情也很平静。
她越是这样,夏彧就越不放心。他冰冷的泪滴一颗颗的滴落下来,全都砸在了骆千依白皙的手背上。
手背上的泪滴令骆千依的心猛的一沉,她连丝帕都来不及找,伸手勾住了夏彧的脖颈。他很会意的低了低头,她的唇便落在他眼角,很快,就吻干了他泪痕。
他为她褪去华服,一起泡了花瓣浴后,便抱着她回到行营的内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