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星居,远远就看见和宇焦急的踱来踱去,四下张望。木琳琅赶紧上前一步:“六师兄,出什么事了吗?”
和宇也不跟她客套,劈头就问:“我就知道还是来晚了一步,三师姐没为难你吧?”
木琳琅也不回答,只是小声嘀咕:你知道来晚了怎么不早些来。现在赶来准备看我笑话的吧。直到石广川轻轻推了她一把,方才想起六师兄正等着她回话呢。
“啊,这个,六师兄啊……”
她不知道是说有还是说没有比较算得上上策。如果说有,人家正好赶上一场笑话;如果说没有,岂不是等于在美化真如,她有那么善良吗。想来想去,无论怎么说都算不得上策,只好故伎重演,一把将石广川推到身前:“六师兄,这位是我的开山大弟子,您的广川师侄。初次见面,不知六师伯可有什么见面礼相赠啊?”
石广川倒是相当配合,连忙向和宇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和宇一口气差点没噎着,这是改良版的走位上策吗?瞧着清醒,八成是没刁难成,自己算是白担心一场。本来还打算来一个漂亮的事故预告,让木琳琅领一下自己徒弟的情,没想到到后来反叫人家倒打一耙,真是失败啊。
原来,和宇收了三个徒弟,两个男徒一个女徒。那唯一的女弟子自从听得闺中姐妹说起四师父,便心向往之,不知在哪听说三师父的新弟子今早会在四师父住处集合,心中疑窦丛生,有了疑虑又不愿意憋在心里,就和自己的两位同门师兄议论起来,恰好被和宇听了去。和宇当时就觉得不对,赶紧撇下弟子直奔七星居,没想到竟然还是晚了。
既然你对我顾左右而言他,我就以牙还牙好了。和宇道:“那你见到四师兄了吗?”
“嗯。”木琳琅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这声音估计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倒是石广川很是来劲:“是啊,是啊,见到了。这么一位仙风道骨的仙君,竟然要下山了,着实让人大惑不解啊。”
和宇深有同感:“谁说不是呢。”
见木琳琅一直默不作声,石广川忍不住道:“那四师伯究竟是为什么要下山啊?”他虽然想问是不是犯了什么天条之类的话,但想想自己毕竟刚刚上山,这等犯上的话是万万说不得的,话到此处刚刚好。
和宇稍稍迟疑了一下,怅然答道:“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八成就不是犯错被驱逐了。“那当初他为什么要上山呢?”石广川脱口而出,连他自己听到这话都稍稍有一丝惊讶,就别提在场的另外二人了。
和宇一愣,心中暗道:“此人还真算的上是个人才。如此一针见血的问法怎么没投到三师姐门下,真是可惜了。”想到此处,他又抬眼看了看木琳琅,仍是不言语,只好摆出一副师伯的架势道:“此事岂是你一个刚上山弟子打听的。”说完,扬长而去。
看着和宇走远,石广川鼻子一哼哼,小声嘀咕道:“什么小气的师伯,见面礼没有,答案也没有。为人师者不就是要传道、授业、解惑吗?”嘀咕到此处,见木琳琅正看着他,马上陪着笑脸道:“是吧,师父?”
木琳琅原本还沉醉在离愁别恨之中,现在想想反倒释然了。到瑶山修道无非几种情况,一种比如二师兄、五师兄那样,自小便是孤儿,无依无靠,投奔山门,能修成飞升自然好,没那个造化也不打紧,不过是求个庇护罢了;一种比如大师兄那样,以修道为人生追求;更多的比如自己,亦比如四师兄,不过是学样本事罢了,终究不会在此处耗费一辈子。既然如此,四师兄下山便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又何须挂怀。
“是啊,你说的对。你还想说什么?”
“我还想说,既然四师伯决定下山了,那就没有接受青凝诀的资格了,所以当时他拒不拒绝,并没有什么区别,与其显得贪心,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嗯,这个我也想到了。只是,他为何选在此时下山,倒是让我搞不懂了。”
“还是那个问题嘛,他当初为何选择上山。此乃解决该问题的金钥。”石广川说的十分肯定。
木琳琅道:“你说的不错,刚才六师兄拒绝的不那么自然,我也感觉到了。只是,认识四师兄这么久了,却对他的过往知之甚少。只是大约知道他亦是我这样的出身,年少时一时赌气离家出走,上了瑶山。师父说他颇有仙缘,对他格外上心,他倒也争气,在众弟子中算得上佼佼者。以至于现在他要下山,我初时听来,竟然觉得不可思议。”
“年少赌气嘛,要不就是因为长辈高标准严要求打击了稚嫩的自尊心,要不就是受不了同伴的冷嘲热讽,再不济就是长得俊秀惹人妒忌,打架又打不过。我看呐,八成就是最后一种了。”
木琳琅虽然对此种推断嗤之以鼻,但也说不出什么错处来,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只得暂且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