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木琳琅再次睁开眼,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估摸着至少也是辰时了。再看石广川,想来真的是累了,蜷缩着身子,靠在一棵树下,依旧打着鼾声。木琳琅心中虽然着急,但想起昨晚的一幕幕,着实不忍心这个时候硬生生把他叫起来。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石广川一个翻身,总算醒了。
“唉呀妈呀,遭了,这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这去迟了还不给骂死。哎呀,那个狗腿子陈大人肯定天不亮就毕恭毕敬守在阁楼门口,看到咱这么晚才去,心里肯定翻江倒海,不吐不快……”还没正式睁开眼,依旧打着哈欠,就能这么长篇大论叨叨这么久,木琳琅看着他也是醉了。
“知道迟了,还不快点。”
原本以为石广川会立刻睁圆了眼睛,迅速收拾东西走人,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能够慢悠悠的来一句:“琳琅妹妹,什么时辰了,咱们要出发了吧。”接着,又打了个哈欠,还补了句:“额……好困……”
木琳琅自己也困,加之昨晚强行运功,现在心口还隐隐作痛,想到石广川昨晚为自己忙前忙后,并不怪他什么,只是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收拾动身吧。”
话音刚落,石广川竟敢来了精神,眼睛一亮:“什么情况?琳琅妹妹,你今日怎么对我这么好,不会是……”他想说不会是也跟自己前身一样,被人家魂穿了,但若真的这么说,又怕人家觉得他莫名其妙,只好改口道:“不会是因为昨晚月光如水我太温柔了吧。”
木琳琅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虽然你昨晚照顾的还算可以,也不至于这么厚脸皮吧,真是的。再说了,作为你的师父,对自己徒弟好也是应该的,难道这人生来自虐惯了,不习惯别人对他好一点吗?
午时未到,木琳琅和石广川已经在城北门口守候。太阳毒辣辣的,二人各自牵一匹马,一点遮挡也没有。就这样一直等到将近申时才看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行至城门外,马车方停。紫云掀开车帘道:“木姑娘,石公子,二位可随我们走了。”
木琳琅强装一番客气。
石广川看到她脸都晒红了,心里很不爽,再看那紫云,还一脸瞧不起人的态度,岂有此理。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二见你就不要脸。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觉得我过分哦。
“紫云姐姐请稍等,今日姐姐的妆容这般不俗,若是弃车骑马,定然惊艳到整个南城老少爷们,比我们琳琅妹妹不知好看多少呢。啊,刚刚好,姐姐一身紫色衣裙,刚好与琳琅妹妹这匹白马搭配得妥妥的,不知姐姐可愿意与在下并肩策马呢?”
他这一番话把紫云说得都不好意思起来,正踌躇不定间,如瑛郡主道:“既然石公子都开口了,紫云你就去骑马吧,刚好我与琳琅妹妹还有好些话要说。”
木琳琅原本还不知这石广川又在玩什么花样,等她进了马车,这才发现,如此烈日之下,坐在马车里赶路实在算的上一件幸事。
再看紫云,虽然翻身上马完全不是问题,可没一会儿,一脸娇嫩的肌肤已经被晒的红通通。
石广川一脸坏笑的看着她:“紫云姐姐,你平日出门都不带防紫外线遮阳伞的吗?你看你的脸,都红啦,等到明天,就黑啦,那你要涂多少水粉才能变回来啊?估计到时候水粉揭下来都能做成面具啦。”
“防什么线遮阳伞?”紫云一脸疑惑,毕竟长这么大,即使服侍在郡主身边,依旧从来没听说过这等新鲜玩意儿。
“嗯。哦,你肯定没用过。赶明儿我给琳琅妹妹做一把,让她借给你用两天。”
紫云心道:你要不就给本姑娘做一把,还偏偏给别人做,让人家借给我,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你对她可真上心啊。”
“那当然,跟人家学东西嘛。”
“哦?可我看你好像并不会什么武功,而且你这骑马的技术好像都不怎么样啊,不会是现学现卖的吧。我看你还是早日出师比较好啊,改投其他师父门下,说不定还能赶上有生之年学些本事。”紫云很嫉妒,说话很任性。
石广川心道,你这个小婢女嘴还挺毒嘛,昨儿个那点大家风范敢情都是装出来的啊,演技不错啊。看来要给你点教训瞧瞧。竟然说我的马技不好,太小瞧人了,咱这技术可是专门去内蒙古大草原请蒙族大兄弟亲手调教的。咱就让你看看到底谁的马技不行。当下装着一不小心要掉下马的姿势:“哎呀,紫云姐姐,你说的太对了,可不是吗,我就是现学的啊,救命啊。”
那紫云原本就瞧不起石广川的骑术,现在看他要掉下马了,心里一得意,丝毫没起疑心,正要弯腰伸手拉他一把,却不料自己的白马被石广川一记巴掌重重的打在屁股上,一声嘶鸣,一双前腿凌空抬起,吓得她完全手足无措,重重的摔下马来。这下可好,衣裙破了不说,妆也花了,脸还破了块皮。
石广川慢悠悠下得马来,笑嘻嘻的道:“紫云姐姐,哪里摔痛了?来来来,你那匹马让我来骑,你现在衣服也破了,不如骑我这匹黑马,比较看不出来。你看看,我对你也很上心哦,不知姐姐可有什么赐教?”
紫云心里一肚子气,可当着主子的面又不敢发,只好乖乖的上了黑马,不再言语,心中默念,只要主子不怪罪自己就算万事大吉了。
如瑛郡主看到紫云一而再给自己惹事,心里十分懊恼,但当着木琳琅的面,却也不好发作,只当做没看见。
她装作没看见,可木琳琅却看的真真的,就连他们刚才的对话也听的一清二楚。她现在的心里一片舒坦,没想到这徒弟对自己还这般维护,看来当师父还是很有好处的。
“哎呀,紫云姑娘不会摔到哪儿了吧,要不,我下去换她坐车吧。”
如瑛郡主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当下说道:“妹妹多虑了,紫云并没有那么娇气。你看我这个郡主不也是一点架子都没,一身轻装简从,一车一人一侍女,如此而已。”
木琳琅原本还没主意这些,经她这么一指点,这才发现,可不是嘛,身为郡主,只带一名侍女。一辆马车,却没有丝毫装饰,如此轻装简从。木琳琅以前没见过,估计以后也见不到,这位如瑛郡主行事果然与众不同,这般做派算是独一份。
“郡主为何这般苛刻自己呢?”木琳琅道。
“呵呵呵呵,苛刻,如何是苛刻呢。”如瑛郡主道:“妹妹你看,这两边青山郁郁葱葱,说不定会有劫人财物的强人呢。可是现在呢,他们一看我只有这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马车,一定以为我是个寒酸的主,那样的话,咱们就安全了,不是吗?”
木琳琅不以为然,若真是寒酸的话,哪里还有钱雇马车,还带着侍女。你最多算的上寒酸的财主,怎么着都还能榨出不少油水来。再加上你这般如花似玉,那帮山贼才不会放过你呢。别到最后,马也没了,车也没了,人也没了,还给人做了压寨夫人的使唤丫头。
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木琳琅只有称赞的份:“郡主这招空城计真是妙呢。”
如瑛郡主笑道:“你可别夸我。我这招灵不灵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有瑶山仙君护驾,我还用担心什么呢。”
好你个死丫头,竟然敢逗我玩。木琳琅气得牙痒痒,本仙君现在还重伤未愈呢,自保都是问题,还要空出手来救徒弟。你自己玩火,可别烧着我。你当猴子我还不当猫咪呢。岂有此理,真是有其仆必有其主。用石广川的话来说就是:不作就不会死,你就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