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琳琅被他这么一提醒也觉得奇怪,何况此事还和自己有关,完全摸不着头脑。
“是啊。”
石广川见木琳琅被自己唬住了,心里稍稍一乐,道:“是吧。听阿川哥的准没错。咱们不如早些跟他分道扬镳得了。”
木琳琅道:“等等,我要找他问清楚。”
石广川一手捂着脑壳,一手直打嘴,又失手了,还白白送出个机会。
宁楶并没有直接回答木琳琅这个问题,反而把思绪一直拉到了十年前。
“琳琅妹妹,你还记得十年前的那场大病吗?”
十年前,木琳琅六岁,虽然时间过去很久,虽然那时年幼,但那场大病她还是记忆犹新的。那一病耗了足足大半年时间,差点就要了她的小命。也正是如此,英明睿智的常大将军一咬牙一跺脚,木琳琅才有了远离家乡,只身前往瑶山修仙的事。
“嗯,我记得。”
“那琳琅妹妹可知当时给你诊治的大夫吗?”
“这……”
石广川看着木琳琅,眉头直接皱成了个“川”。
“喂,怪不得人家说你是呆郎中,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当时琳琅妹妹一定是头痛发热,神志迷糊,卧床大半年,给她诊治的大夫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你竟然问她这个。看你的年纪,十年前不过也就十来岁,怎么着,你想说自己是儿童神医啊?”
宁楶不理他。
木琳琅道:“我想起来了,是崔御医。”
石广川:“御医不是给皇上看病的吗?”
木琳琅也不理他。
当年,木常胜还是堂堂的开国将军,在外威名赫赫,可家中却连着两个幼子夭折,长女又重病在床,一时间焦头烂额。
就在全家人急的团团转,遍请名医丝毫无果的时候。幸亏当时的崔太后格外开恩,让自己的侄子,当时御医崔泰亲自前去诊治。
宁楶道:“不错。”
石广川嘟囔着嘴不说话,心里却想:人家姓崔,你姓宁,跟你半毛钱关系啊。搭这么远关系讨恩赏,可真厚脸皮。
木琳琅道:“我依稀记得崔御医身边还带着一个小男孩儿。崔御医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让那小男孩留下来为我吹笛。”
那你应该听笛声都听厌了吧,怎么还想学?石广川听着直摇头。
“嗯。可是你的家人并没有留下那个男孩,他也只是在崔御医行医当日为你吹了一首而已。”
怪不得琳琅妹妹不记得你了。石广川的嘴角不经意间扬起微笑。
“能得到崔御医的诊治已然是大恩,怎么敢劳烦他的徒弟每日吹笛守候。”木琳琅道。
名医世家啊?怎么这么大的牌子还赚不到钱还不起贷款啊?看看妙手回春堂的那几个老家伙,每年上万两银子都不在话下。石广川洋洋得意,不会赚钱也是不行的哦,想想我阿穿哥,扛个米袋都比你有出息。
木琳琅继续道:“后来,父亲给我请了琴师。可是我再也找不回那晚上笛声里的明月,和月下的荷塘了。啊,我想起来了,方才在院中吹的那曲正是当年的那支,怪不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个意思,荷塘月色?石广川觉得形势开始不对了。他突然恍然大悟,敢情之前在宅子里吹的那曲不是在哀悼,而是在对暗号啊。怎么办……
宁楶道:“我给许多人吹过那个曲子,只有你,能说出我曲中的含义。后来,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可京都贵族圈子的公子小姐们很少有知道你的,就算知道你这个人,也都说你一直在家闭门养病。直到四年前,我听说你在瑶山,就找了这么个地方,挖了我心中的荷塘,希望你有一日路过此地,能想起当年的知音。”
听他这么一说,石广川心里就乐了。弄了半天,你这个公子哥消息也太不灵通了,还不如我这扛米袋的小伙计。人家回了趟京都,经历了那么多事又回到瑶山,这一段,你直接就给抹去了。再说了,这儿离瑶山还有一截路呢。不过幸好有一截路,否则让你知道瑶山收徒的消息,我这孙山的名额估计就让你给挤了。
木琳琅却着实相当感动:“原来楶大哥这般用心良苦。”
被迷魂汤冲昏头脑的女人,石广川迅速得出结论。
宁楶一脸轻松:“不管怎么样,现在总算等到你了,过去的曲折都算不得什么。”
你现在走完曲折走直道了,那我阿川哥就该曲折了。这是绝对不能出现的事情。
石广川道:“琳琅妹妹,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啊,你好像有句话要对我说,但是没说完。”
木琳琅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宁楶道:“什么话?”
石广川斜了他一眼,心道:这儿有你呆郎中说话的份儿吗?
“琳琅妹妹,咱们在衙门西院的时候,你说我是什么?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木琳琅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她目不转睛的看向石广川,似乎眼前的这位不再是她的徒弟,而是一位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石广川还以为自己马上就得到答案了呢,没想到人家说出来的是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看来这些人都以为我是得了所谓的失魂症,把过去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啊,琳琅妹妹,你也别太难过,我记得我是个首领。呵呵。信物就是那个穿石刃匕首。呵呵。”后半句是他这几日推理出来的,石广川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没想到木琳琅听后还是直叹气。
“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有。”
“那你叹什么气。”
木琳琅就开始激动了:“你是隐卫团的首领,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啊?这几天你难道还看不出,就算那个人那么想要你的信物,却不敢对手下人有丝毫透露。那个狱卒,根本就不知道信物是什么,那个陶寅虽然知道穿石刃,却只知道是个好东西,不知是信物。更何况,作为隐卫团首领的信物的穿石刃匕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外人根本不知道,即便是那个人也未必知道。石广川,你以为是在闹着玩吗?幸好楶大哥是自己人……”
她这最后一句是说给宁楶听的。
石广川一听,脑袋差点炸了。他这是自己主动暴露隐秘身份还不自知啊,就冲这一点,自己恐怕算的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史上第一人了。
“既然说了就算了,以后凡事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