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楶大哥,我感到有些不适,你能陪我休息一会儿吗?”木琳琅有意避开其他人。
“好。”宁楶自然乐意之至。
二人渐渐慢了下来。
其他几人心中焦急,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木大小姐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夜间赶路多有不便,反正有宁楶在,他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等那几人走远,木琳琅方才问到:“楶大哥,你说如瑛郡主为何不在此地就医,却要舍近求远,去临川城,是不是当地有什么名医?”
“嗯。家师崔御医就在临川。”
木琳琅经他这么一提醒倒也想起来了。几年前,崔太皇太后病故,崔氏在朝中备受打压,即便是崔御医也遭人陷害,丢了官位不说,差点性命不保。好在新帝念及其两朝元老,鞠躬尽瘁,倒也没有多加追究,让他回乡养老。这位昔日御医的家乡正是临川城。
木琳琅沉默不语,她要好好盘算接下来一步该如何走。
宁楶道:“琳琅,你和那个姓魏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木琳琅一脸惊讶看向宁楶,着实不知他这话从何而来。
“难道楶大哥也觉得我那日是在使苦肉计?”
宁楶道:“如果你是因为石广川,大可没必要避开那四位。你是在担心那个姓魏的,他被三爷打伤了,你担心现在王常勇去找他报仇,他必难逃一劫。我说的对不对?”
木琳琅不说话。
宁楶继续道:“我若说的不对,你早就反驳了,根本不至于这般沉默。你……难道你喜欢的人竟然是他?”
木琳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却无论如何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她这般沉默,宁楶就知道答案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敌人不过就是那位整日嘻嘻哈哈神神叨叨的石广川,抑或说他根本就没把石广川当成对手。在他自己看来,石广川根本就不足为虑,即便是穿上龙袍也没有皇帝的样子,何况不过就是个得了失魂症的王爷。
即便他石广川有隐卫团首领的信物又如何。自从谦王殿下失踪,隐卫团大多折回京都待命,否则如瑛郡主如何会屡屡得手。而且回京都的路途漫漫,石广川迟早都是如瑛郡主的囊中之物,他又何须插手。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那个姓魏的到底还有几下子,即便是自己,也完全没有取胜的把握。
鸟兽原本就怕火,何况未经训练的鸟兽根本不会听从自己指挥。再说银针,对付寻常之人也就罢了,对这种仙术护体之人,完全没有什么效果。
好在木琳琅并不知晓这些,否则自己就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就算他再厉害又如何,他是如瑛郡主的人,是你的敌人。就算那日他手下留情,他也始终都是你的敌人。”宁楶很激动。
“不提他。”木琳琅轻声道,声音只怕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琳琅,我对你才是真心实意的。”
木琳琅不想与他说这些,索性打马离开。
宁楶立刻追了上去,纵身一跃,跳上木琳琅的马,一把搂住她的腰,整个身体都贴在她的后背上。
“琳琅,我等了你那么久,总算等到你了,我不会让你去想着别人的。”
“楶大哥,我……”她想说自己从来只把他当成大哥,并没有其他想法,但是现在这情形,只怕这么一说出口,就遭了。
“我知道,你是懂我的。”
“请你别这样……”
木琳琅想挣脱他,却被他死死抱着,根本难以动弹。想到他的竹笛和银针,心中又不免起了几分寒意。
“琳琅,等咱们到了临川,我就跟师父说,让我娶了你,咱们永远都在一起。”
木琳琅无奈,只好先稳住他:“好,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着急这一时呢。”
“你同意了,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我不着急,嗯,好,我不着急。”他虽然答应了,还是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既然已经注定是自己的人,他又何必让她看低了自己。何况原本他也并不是那种喜欢趁人之危的人。
“现在,我们走吗?”木琳琅小心翼翼的问。
“你若是累了,我们今晚便在此处休息一夜,等明日天亮再走。你放心,他们即便在我们之前到了临川,一时半会也是找不到如瑛郡主所在。”
木琳琅不想在此处再逗留下去,长夜漫漫,若不赶路,她不知还会出什么乱子来。
“我不累,我们继续走吧。你……你还是坐回自己的马吧。”木琳琅鼓起勇气道。
宁楶很爽快,跳下马来,上了自己那匹,与木琳琅并肩而行。
这一夜的路走来,木琳琅早已身心俱疲,仿佛整整走了一年的时间。虽说一路上宁楶对自己百般照顾,但想起二人同骑一匹马的情形,心中都不免一阵后怕。
想到此处,木琳琅反倒觉得石广川的好来。虽然此人平日里油嘴滑舌,却从来不曾对自己有半分越礼之举,反而处处透着关心。也不知现在他怎么样了。
石广川现在正一脸痛苦的伸着手,给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诊脉。老者的脸色比起他来,也好不了多少。
“谦王殿下,您有哪里不舒服吗,为何神情这般痛苦?”
石广川马上又一副得意之色:“崔御医,怎么?您也有失手的时候?”
如瑛郡主笑意盈盈走过来:“殿下,我听说诊断需要望、闻、问、切四个方面入手,崔御医虽然医术精湛,但一贯谨小慎微,这也是他老人家深得皇室信赖的原因,您不会不知道吧?”
石广川无语。这个该死的郡主,每句话都好像要宣布自己得了失魂症一般。
“我美丽又聪明的郡主,你难道眼瞎吗?我刚才那些表情都是装出来的,他老人家竟然问我哪里不舒服,要是宁神医,根本就不会多此一举啊,明显降低水准啊。”
崔泰听到他提及宁楶,便问:“谦王殿下还记得小徒?”
石广川一听他问这话,笑得都直不起腰来。自己找来的人对准自己的脸上来就是一巴掌,还有什么比看到这个情形更大快人心的。
崔泰不明就里,转身看向如瑛郡主,郡主此刻的脸气得就跟猪肝一样。
“他哪里是记得你那徒弟,不过是路上遇着罢了。”
“原来如此。那不知小徒现在何处?”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他一定是在解救我的路上了。嘿嘿,别人找不到这地方,宁神医肯定能找到的。郡主,你失策了。”石广川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如瑛郡主,说到最后一句,他估计灿烂的笑了一笑,眨了眨眼。
崔泰听他这么一说,就知自己方才说错话了。这下倒好,把如瑛郡主得罪得那是一个彻彻底底。
虽说给谦王殿下助了把力,但自己医术浅薄,无论怎么诊脉,着实找不出这失魂症的病因,真不知这位得了失魂症的王爷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平安啊。也不知郡主会不会不计前嫌,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机会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