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让小山子带着钱,以送给人家钱“租人做事”的方式“买几个人”找严小兵算卦,一连三天,隔几天,再一连两三天。严小兵有收入了,“被买通的人”有了好处,小山子也有回报,皆大欢喜,钱可全是云水出的,就只冤了他一个了。
“江水东流波连波……”云水这次打开唱着的手机一看是楚梦,楚幻的姐姐打来的,楚幻有几天不见人影,也不来电话了。楚梦告诉云水她的爸妈正逼着她妹妹小幻与他分手,下死命令不准小幻再出门找他云水。楚梦还说她自己也因在一旁替小幻说几句话,结果还被她爸骂了一顿,现在小幻日夜以泪洗面,痛苦极了,想见他一面。
“好,楚梦,你告诉小幻从你们家西北角的白杨树下翻墙,我在墙外等她。谢谢你,小梦!”
楚幻在楚梦的帮助下翻上了墙,云水抱下她放在摩托车上就走了。
躺在云水的单人床上,嗅着男人的体味气息,楚幻终于兴奋多于忧伤。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也许就要失去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楚幻心如刀绞,“云水哥,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抱紧我,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云水发现楚幻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爱怜地安慰他说:“小幻!我知道你爸爸是疼爱你怕你跟了我受苦,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相信我能照顾好你呢?我也不想离开你啊!”
“云水哥!我恨我爸爸,连选女婿也是唯利是图。他想把他身边所有的人掌握在手心里,他想把周围他所能看到的所有人的钱财尽数囊括在他的衣兜里……他早晚会被撑死的,我妈妈也常这么说,可,全家又有谁不怕他呢?”
“唉……小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你没看出来你爸爸是想把我先吊在腰带上玩着,等磨光滑了,再把我变成他的影子……他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更不要说尊重我已是个男子汉。他眼里心里只有钱和能为他批量生产钱的‘机器’,他只是把我当成有女儿就必须有女婿的一个必要装点!”
三天后,云水得到消息说楚幻的爸爸的工程在邻乡已启动,先建一座桥,以利打通大道。还得知,这类工程上级政府的拨款并不是小数,给农民的宅基、耕地的补偿也不少,都在政府、官员、承包商之间流动时“消耗”掉了,到了承包工程商人面对农民时就成了:“政府用地还给你补偿什么?”滩口村将被占用土地、山坡近千亩。房屋百余间,四十户,没有适当的赔偿,近百人无田种或无处住,怎么办?正准备去县城,楚幻还在梳洗,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扑扑通通往云水家踏来。不久,“咣当”一声,门被踢开,闯进来五个彪形大汉,“云水,出来!”直奔云水包围了过来。
云水这次有思想准备,蹿出房门,退步亮掌拉开了搏击的架势,口里喊:“小幻别出来!把门插上。”
“别瞎叫唤!我们不会伤……她……”
以一抵五,云水自然是胜少败多,不过,他受了伤,对方也没有讨到多大的好处,已有三伤,其中一人倒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肚子,身子蜷缩成一团儿,兀自惨嚎。眼看着云水抵挡不住对方的猛烈进攻,手里抓起一根木棒也仅能且战且退,不过是把落败推迟点儿而已。
突然外面红光一闪,跳进来两个身穿红色运动装的姑娘加入了打斗。嘿!长发飘飘,拳脚还挺厉害,有板有眼,呼呼生风。其中一个更年轻一点的姑娘,跳跃敏捷,一个倒踢把一个大男子汉的脸踢开了红花,嘴也出血了鼻子也歪了。
“梅香,是你?”
“叔!这帮坏蛋是做啥的?”
“坏蛋只能做坏事!”
“那就揍扁了他们……”
“快来人呀!有贼跑到村里来了——”外面有人一喊,五个家伙不敢再打下去了,撒腿都跑了,比兔子还快!
梅姑的女儿梅香大学还没毕业,正好来家里看看她妈妈,赶上了这事。小梅香自幼随她云水叔练武,颇有武术根基,到高中、到大学里又选修了武术,加上体格好、块头大,打起架来力大又不失灵活,两三个一般男青年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另一个是楚梦,楚幻出来抱着云水的胳膊给他擦手上的血迹敷药治伤,回头问楚梦:“姐,你知道他们要来?”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到这几天咱爸老打电话,不对劲儿,可能要找人打云水,然后强行带你回家。今天我跟着这五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他去过我们家,我认识他,果然见他又约了四个人来这里,我就一直远远的跟这来了。刚进村遇到了她……她叫梅香?”
“对!我侄女儿。”
“我们俩就跑了进来,没想到梅香比我厉害多了!”
“那好!我有事要做,去一趟县城。”云水边走边打两个电话,一个打给壮壮,一个打给康健的。
“云哥!你说咋办,是要查出来这五个混蛋弄死他们,还是教训教训那姓楚的老家伙?”
“不!我给他们来个‘文斗’,不打算打人更不能杀人,我不想当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君子,他不仁别怪我不义,他这一顿打惹毛了我,也让我清醒了。这不仅仅是楚老头子一个人的事,一定还有他与村长勾结想私吞占地补偿款的事,只为一个小幻,楚老头还不至于出兵与我翻脸。我找两位弟弟来,就是商量一下我的想法,看可行不可行。”
“那你说说看!”
“一、阿健你有熟人疏通一下,看能不能加把火促使县预审室对二黄毛儿加紧审讯,从他嘴里尽快拔出村长这颗生锈的钉子。
二、壮壮与阿健你们合作,能不能争得给楚总的工程工地送一部分建材的机会,然后在建材的运送、质量以及施工后的质检各个环节上做出手脚来,送楚总那老头儿一颗原子弹。”
“我明白了,云哥,你也是想明白了,不以攻为守你就寸步难行,你要主动出击了。好!这事交给我,管保给你办好了。你是对村长想采用痛打落水狗的打法,揍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对楚总还不愿痛下杀手,既要教训他又不太伤害他。但你得知道:留给对方的余地就是留给自己的墓地,创造自己的天空就必定摧毁别人的梦想。行了,我会给你摆平的,云哥!用不着给原子弹?送给他们每人一颗定时炸弹就行了,定时炸弹能要人命,而原子弹只能用来吓唬人。”
以后几天发生的事,翻手如云覆手雨……
镇里来了一个电话,是镇长打给村长的,村长接到电话马上让主任去通知还在测量机井的云水。云水被停职了,理由是:
一、协助村长工作不力;
二、带领群众对抗政府;
三、无视道德规范,以恋爱为名,欺骗并拘禁少女;
四、煽动村民殴打在村里整修水利的施工人员。
“妈的!这是哪跟哪?好毒辣!诬陷从政府官员口里说出,就更加具有欺骗性和杀伤力了。白的说成黑的,黄金说成稻草,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没有巨大的利益的诱惑,谁会这么做?这不仅仅是普普通通的缺德!
滩口镇镇长卜良,瓢似的脑袋,小鼓眼,一脸的狂气。跟冯骥才老师笔下《泥人张》里的“海张五”一个样,正挺着大肚子,架势挺牛,横冲直撞着从接待室外往里走。云水和楚幻、梅姑、梅香四人站起来冲他看看,云水叫了声:“卜镇长!”卜镇长好像没听到,只顾往他座位上走,好像他不坐在那个地方就不能给人说话。坐下来后,这才慢腾腾地掏烟、点火、深深地抽着,瞪着黑豆眼儿盯着梅姑她们。突然降临的三位美女,真像天上掉下来的仙女,还一下子掉下来三个,全围在云水小子身边,一个还抱着他的胳膊不松开。
叫这一声以后,云水没有再说话,只在心里想:像卜良这样的人要是能翻模子扣,或者发明一个复制人的机器复制他,成批量生产个十万八千个,然后抓一把像撒豆子似的撒开来,保准能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想着想着……这时进来一位女领导把镇长替换走了,等那女领导坐下来时,云水正不自觉地脱口骂人:“娘希屁!如此心胸狭窄、鼠目寸光、贪得无厌、粗鄙流氓的一个人,为什么在当今世上不仅能活而且还能活得人五人六人模狗样的呢?”
那女领导笑了笑,看定云水,又示意梅姑她们坐下,说:“怎么样?我说过到了需要逢场作戏、八面玲珑、看风使舵、左右逢源的时候,就指望不上你了吧?”
“啊?是高主任……”
“小云啊!别一生气就骂人,闷葫芦一样地往前走才是对的哦。正所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唉!我这脾气,宁折不弯,哪里受得了啊。”
“那就正好不当了。咱们走,远走高飞……”楚幻天真地望着云水的脸抢过话茬说。
“小丫头,你是楚总的女儿吧?叫……小幻。这事一点也不稀罕,也不复杂,正结不在你身上,但导火线在你身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