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厉害,只费了吹灰之力,便把小梅林村的沙土地深翻了一遍,据说有三个收尾工作还是云水做的。
一、确定收购了村民们挖出的什么小玉老鼠、小铜壶、小瓷鸟等等。有的被云水送了人,有的他自己留着玩儿。
二、严谢晖的爹去村委吵嚷着说是他想起来挖地的,也是他挖出的宝贝,不是他儿子。最后还是云水同意让村委再奖励他一千元钱,广播上再次表扬他的带头作用,这才算罢休。
三、派出所、县文化局去小梅林村制止挖宝并追缴国宝时,云水带着村委人员说是村里深翻土地,根本不是挖宝,偶有挖出个破罐烂碗的,也不是宝,又没卖,也不值钱。芬芳还拿来几个烂瓷碗和几个瓦罐什么的,云水又在私下里解释解释,说那些广播宣传都是为了调动村民深翻土地的积极性的,作一下安排平息了事。
这事在小梅林村应该说不大,云水做过事比这大得多的也有过,但,从此小梅林村的乡亲们更深一层地感激和尊敬云水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云水因为在镇政府工作会议上公开反对镇长、书记的重大工作决定,他们要大力发展滩口镇的工业,上马石灰窑、水泥厂、石料场、人工合成大理石厂。云水义愤填膺,拍着桌子和书记、镇长唱对台戏,“我不管他县长县政府的英明决策不英明决策,那代理书记,原来的县长也并没有提出过这个发展方案呀!英明不英明那不是自己,或者几个吹鼓手、抬轿子的说的算的,那是要深入基层、切合实际的。别的乡镇或许可以靠山吃山,大力发展那些以山石为原料的工业,但滩口镇不可以。因为滩口镇是应该靠水吃水的,发展农业,综合农林观光来发展蔬菜果园经济。滩口镇的山不多,尤其是石头不多,土山包,灌木丛、野茅草特别多。如此地貌不发展农业,而去深挖开凿那座在滩口镇只有五分之一面积的石头岭,能致富吗?大量的河滩地荒置起来,能解决民众的口粮问题吗?民以食为天,工业也要以农业为基础的。滩口镇就是要发展基础产业才是正路。再说了,国家正在治理着高污染的、破坏神态环境的厂矿工业,那水泥厂、石料厂、石灰窑都是高污染、破坏神态环境的,恐怕我们上不了马、投不了产就被勒令关闭了。到那时候,可就真的是劳民伤财了。”
云水是说得头头是道,可人家是奉县政府之命发展经济,根本不会在乎你一个副镇长的瞎掰掰。不仅不听云水的反对意见,书记、镇长还分头行动,书记去了县政府向马县长汇报说云水不仅不服从领导的调配,还阻挠镇党委政府的发展决策。马魁林正因为云水不去他安排的政府办公室工作,而对云水一肚子火呢!“停他的职!身为领导干部,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云水的副镇长一职就被停了。而镇长还没有罢休,亲自到小梅林村向关峰询问村委与火机厂的账目问题。这明摆着是要整云水的事了,连小村长也不想让他当了。
小梅林村的村民听说了这些事,可不答应了。首先,严小娟直接冲到关峰的家里把关峰两口子揍了一顿,那小尼姑可不是省油的灯,谁惹了他的云水,那谁就是找死。关峰两口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对手,拳脚齐发,把关峰打得鼻青脸肿。打罢了,关峰还不敢报警,因为其他人还有专等着揍他的呢,比如梅豆豆兄弟。关峰也认识到了,自己老实点还少树点敌,越想着去找回公道,会越多的不公道,在这深山大谷地区,山民就认这个理。他们认定的好人,你任凭是谁,也不能伤害到或者就是威胁到他。
小梅林村的村民群起而攻之,把镇长轰出村委,把关峰赶出小梅林村。小梅林村村民的这一举动惊动了滩口镇的镇长、书记,他们有点怕云水了,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云水在小梅林村的村民当中有如此高的威望,还真不敢轻易地把云水的村长给撤掉,弄不好会激起民愤的。镇政府只好作罢,停了云水的副镇长一职,给马县长有了交代就算到此为止吧!这一系列的小梅林事件,还意外地吓跑一个人呢!就是跟着他的一个土豪亲戚做火机生意去的小山子,听说关峰被打被撵走,小山子吓得自己主动离开了小梅林村,把家搬到县城去了。
“不当就不当,一个副镇长啥稀罕的?小爷我当市长去……哈哈哈……”嘴里说着不在乎,但心里还是有点难受,云水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开车去“黄牛桩”与他的几个好哥们儿聚会。“玛尔戈壁!这马魁林与我云水前世就是冤家是咋的?他小子不仅在党校里欺负我,还能跑到我家里来欺负我……”
酒席上,云水不喝酒,怕酒入愁肠醉的快。康健几杯酒下肚,大呼小叫地说:“姥姥!现在的事不能说,原定的咱们县的书记陈焕陈书记不来了,去省里某个厅里去了,都认为要丢官或降职远调的原县长丁伟升任县委书记了。”
“什么?我靠!……‘丁扒屋’不仅没趴下,反而又升官了?歪歪的!咱们芝麻小县自从那‘曹美容’嗝屁后,再没有恬不知耻地大会讲小会讲要把山乡的美女当做资源来充分利用了,想当年咱们小县城里美容院、按摩馆、洗脚城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自从‘曹美容’死后,这些行业都慢慢地转型了、改正了。但是,因为有这‘丁扒屋’在,扩街道、修马路、搞建筑,招商引资还一时间轰轰烈烈,丝毫没有减少与减缓下来。哎!哥几个你们说,这萧团委与‘丁扒屋’年龄不得相差20岁之多呀?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啧啧!云哥,你怎么老是对这样的事大惊小怪的呢?这类事情如今社会上已不是什么怪事了。一般常识,你想想,这鲜花要是不插在牛粪上,那哪来充足的水肥营养供应它开放呢?要是插在一堆沙子上,只有蔫吧死了。”
球球抚了抚眼镜也附和着阿健说:“就是!阿健说得对。大兄何知事之晚也?”
“你别拽了!你们说那‘曹美容’50岁刚露头就去拜见马克思了,这‘丁扒屋’咋还就越坏越活、越活越升官了呢?那建设大道才两年又翻起来重修,不说铺路面的花费,就单说那两边的电线杆,还有地面以下的排水管道、输气管道重新铺成,那得花费何等的巨资?这不是劳民伤财吗?”
“绝对的劳民‘敛财’呀!你没听人家说吗?‘扒扒建建,落个酒钱;建建扒扒,弄俩花花’。要我说,那‘曹美容’之流死后是绝对拜见不了马克思他老人家的,不说老马先生是个老外,单就他对人类的思想贡献,他也应该上天堂,而‘曹美容’之流只会下地狱,这中间隔着距离呢!呵呵呵……”
“哥几个!据我所知,这‘丁扒屋’是百分之一千的‘牛踏臭冬瓜’……”
“嗯?阿健,啥意思?”
“浑身冒坏水啊!蜗牛岭乡原计划生育小分队的队长起家,牵牛扒屋罚款抓人,那是积极分子中的先进分子。升任组委后,到副乡长,然后到乡长,民政局局长,副县长,县长,一路升到现在的书记。”
“啊?文盲……”
“不!初中没毕业,随其父‘丁坏水’‘农转非’后进入乡政府工作。”
“流氓有点文化!哎!阿健,我听说这丁书记可是研究生学历吔!”
“是嘛!中文硕士,先报个自学,然后找替考、花票子……决非全日制的学生。外语不通,文言文不懂,数理化不会的研究研究的生(升)!”
“我累个歪歪!天理何在?”这次轮到球球发感慨了。倒是壮壮到现在都没有发一言,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吃着。
云水端起茶杯说:“天理处处在时时有呀!只不过你不知道,我雷格弟唻!那天理就是人力与金钱的和或者是积!就说现在吧,‘丁坏水’碰上‘马流氓’,谁能更胜一筹?”
又过了两天,丁书记正式上任,这要有个就职仪式的,也就是高层宴席,对外叫“工作茶话会”。云水本来是觉得百分之一百二的叫不着他的,上次马县长来那是作为同学故意的叫上他云水的,现在他云水连一个副镇长都不是了,根本没有权力去参加县委书记的就职宴的。正在家里吹着小口哨看书呢,“爱的世界只有你……”手机响了,一看,嘿!还就是滩口镇镇长办公室的电话,而且还就是让他云水明天去县委招待所赴宴,镇长还特不耐烦地说,这个电话是丁书记亲自打给他镇长的,连秘书都没有通过。
“亲自打电话,亲自点我云水的名……什么一个意思?我一个小人物还真成大人物了?”
这次宴会十二点都过一分了还没有开始,原因是等马魁林县长呢。不一会儿,马县长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酒场,急切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抱歉!我迟到了,迟到了,不过是去省、地市两级给咱们县争取到了八百万元建设资金,大家说我迟到得值不值?”马魁林一路嬉笑着,举手、握手、摆手,满面春风地闯进宴席。
“值得!”有不少人附和一声。
“大家请坐,大家请坐!一会儿,我自罚三杯赔罪。呦嗨!丁书记,您好您好!我听说您也是从省城里刚赶回来的,一路风尘一路歌,您先到了,我该罚、我该罚!”马魁林又点头又哈腰,还双手合十在胸前摇晃着,活像一太监。
散会后,云水并没敢多喝酒,往外一走只觉得眼前总闪映着丁伟与马魁林对视的眼睛,那眼神里各自深含的东西,凭他云水的智商怎么也解不了、悟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