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嘚!我的大书记、大镇长,我说不过你,但是,我是想表达现在这个社会上,没有用钱办不成的事这个意思的……就说咱们村的小山子吧!你看那小别墅盖的,多带劲儿!”
“可别提他那大房子了……也不知道哪个二货设计的,跟个寺庙差不多,我还以为他想成神了呢!……别忘了,成了神就是泥塑的身体了,最多也就是个铜的,还只是个像。”
“哈哈哈……太对了!”把一旁的郭龙乐得跳起脚蹲在了椅子上。朱鹏一推他,险些摔他一个嘴啃地板,不过,两人没有再当真生气。
朱鹏笑着说:“对什么对?那是关峰和我,我们几个设计的,哼!云书记……直接说我们都二呗!嘁!还用得着你来拍领导的马屁呀?马屁精!嗯嗯……还有小山子用钱做的第二件大事哦!咱们国家对药厂管控得够严的吧?但是,他和那谁……夏总,夏总联系上后,花点钱照样办来一个‘神马中药厂’,光倒腾倒腾咱们这一带地里面有的中药材就赚钱了,像什么“车前草”、“白刺苋”、“尖叶苦菜”等等,用不着生产,那生产车间、实验室、化验室吧,都是忽悠人的,盖不住明白人的眼罢了。”
“呵呵呵……还有吗?”云水悠闲地喝着茶,眯着眼儿,很轻蔑地盯着朱鹏问。
“啥?”
“花钱就能办的大事啊!”
“有啊!我马上也要向房地产……进军。”
“这也不能证明‘有钱能使鬼推磨’呀!”
“咋不能?你给我说一个花钱办不到的事。……说一个,云镇长!”
“别说说一个,我说三个你用钱都办不到的……咱都不提网上说的那些难度大的,单就咱们身边能看到能想到的事——你花钱让地球倒着自转,太阳西升东落……”
“啊?这……不能!这也不是社会生活上的事呀!”
“社会生活,是吧?那你花钱把刚死去的六指爷爷医活过来,再陪你爷爷玩儿十年……”
“这也不能……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说个科学点的。”
“科学点的?那你花钱让这世上的好人脑门上都长出一个肉字‘好’来,坏人都长出一个肉字‘坏’来。”
“这……这……你这不是抬弯杠、撬山根儿、钻牛角尖儿吗?我的大镇长!”
“这钻啥牛角尖了?你不是说要说个科学点儿的吗?让你出钱办点有利于你我他的好事情难道不好吗?……哎哎!朱鹏,你不是钱多得花不完吗?那你出钱让人发明一台机器,既能测量出当老师的人真正所具有的文化水平和道德水平,又能测量出当学生的孩子的知识承受能力与道德培养所能提高的程度,根据具体情况,针对具体人,直接通过这台机器把老师和学生的大脑连接起来,能多接受知识的学生,老师就复制粘贴多一些知识,接受能力弱的学生,老师就输送少点儿。这样又省时又省力,还完全遵循了‘因材施教’的原则,保证聪明的小孩从会说话就能说外语,从会走路就会打篮球,不用去中小学校就能考大学。怎么样?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尤其是有利于你我他,干不干?”
“干……干个头!……我说云镇长,您今儿别老拿杠头儿呛我呀!”
云水呵呵笑着说:“酒场闲聊而已,当不得真!听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助助酒兴,如何?……说小强养了一只宠物蚂蚁,觉得挺潮的,经常带着它出去玩儿。有一次,小强去餐厅吃饭,把蚂蚁放在餐桌上炫耀,对服务员说,你看,这是什么?服务员一看,吓一跳,小脸都白了,忙伸手把它捏死了,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把桌子再擦一遍!”大家笑过一阵之后,议论起城里人养宠物的时尚来。有人正喊着让云水再讲一个时,忽然门外有人叫道:“朱老板!哪一位是朱鹏老板?外面有一位姓赫的老板找你说是商量什么你们合作的大事!”
“哈哈!大房地产商,临近县的……老子的财运又到了!进军县城,进县城发财,然后当个城里人……哈哈哈……”
云水没好气儿地翻翻眼对他说:“哼!你别说你搬到县城去住,就是把你放进县博物馆里,你也不是县城人。呵呵呵……(唱)人生的旅途喜与悲——别忘了,‘福兮祸之所依’……”
“嘁!乌……哎!云镇长!账我已经结过了……改天再见!”
吃过饭,云水正要坐车回山神庙,还有他的进山大事没有给美女小尼姑说呢,突然康健从一个房间了走出来,他也正巧在这个饭店里吃饭。于是,云水让严晓娟开他的车回山神庙,他则做康健的车去转转。
路上,康健问云水最近一连串的遭遇与打击,心里什么感觉?
云水只说:“郁闷,有种暴走撞墙的感觉!”
康健此时心里也不痛快,有与夏三闹得分道扬镳的原因,也有为云水不平的原因,还有他自己一事无成的原因,今天借机也向云水大发了一阵牢骚,也算是少有的向好哥们儿倾诉心声吧!他说:“哥!你这满腹经纶的人唻,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这个人虽然偶然做事不靠谱,但我的心底不能算坏吧?还可以说我做了好多的好事。可是,老天是怎么对我的?大到我的人生,中到我的做生意,小到我的爱情生活,没有一样是顺顺利利的,总有人给我使绊子、总有老天给我出难题,甚至给我带来的大大大小小灾难不断。我……我这是怎么了我?”
“阿健啊!人生在世,向来不痛快的事常占八九。‘你今天受的苦,吃的亏,担的责,扛的罪,忍的痛,到最后都会变成光,照亮你的路。’我坚信这一点。当个好人也不一定什么好事都必须降临到你的身上!那坏人也不都是做了坏事就送命呀!但,我们必须保证不做个坏人,哪怕不去做个好人。”
“那你说,好人没有好报,谁还愿意当好人?坏人也没有恶报,谁还怕做坏事?”
“不!并不是好人没有好报,而是看你是不是真正的做了个完全的好人。好,就要好得纯正彻底,不能是‘伪君子’!有兴趣听我给你讲个这方面的故事吗?”
“哪方面?好人好报方面的吗?”
“是啊!自认为是好人,却厄运连连,心中不服,埋怨上苍……”
“那你讲吧……我听听!我原以为你这家伙这次会是真的被冷霜打蔫吧了,没想到你反来劝我,还是你强大啊,云哥!”
云水将头仰靠在坐背上,悠悠地讲起了故事:“明朝嘉靖年间,江西有位俞公,他少年聪慧、博学多才,十八岁上便中了秀才。按正常命理来推算,这位俞公应该是前途似锦、前途无量。但他在乡试时屡试不中,到了壮年,又因家中清贫,只好在私塾里教书。教书之余,他和十几个同学共同结文昌社,按《文昌帝君阴骘文》行善积德,大家一起惜字、放生、戒淫杀,戒口过,这样做了许多年。到了中年,俞公家中灾祸接踵而至。多次名落孙山不说,他生了五个儿子,四个因病夭折。第五个儿子很聪明,左脚底下长有两颗痣,夫妻俩对这个儿子是疼爱有加。可惜,这个儿子八岁时在外面玩耍而失踵,从此不知去向。俞公还生有四个女儿,也只剩下一个。
这样的家庭悲剧导致他的妻子因极度思念儿女而哭瞎了双眼。俞公几十年来一直不得志,家境越来越困难,前途又渺茫,确实很凄惨。经过这么多的挫折,俞公青年时对人生美好的憧憬完全破灭了。他自己反省:我是个读书人,有聪明才智,又一直行善积德,并没有多大的过失,为何老天如此不公平呢?对我这样严厉的惩罚,天理何在?
年过五十之后,每年腊月三十祭灶神时,他都亲自写一篇疏文,祷告灶神,求他向天地传递,这样做几年,也毫无感应。到了五十五岁时的大年三十,这位不得志的俞公的家里格外清冷。按传统,旧历除夕家家户户过大年,充满节日喜庆的气氛,然而俞公家中冷冷清清,他与瞎眼的妻子和一个病怏怏的女儿,在昏暗的屋子里无言相对,看到别人家团圆美满而自己家这样凄凉,不免触景生情,心中十分忧伤。
一家三口正在感伤时,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俞公拿着蜡烛去开门,看见来人身穿黑衣,顶结方巾,须发半苍白。此人作揖后坐了下来,说:‘我姓张,从远道而来,因为听到你家中有哀叹声而特地前来安慰。’俞公觉得此人气质不凡,就对他格外恭敬,两人便交谈起来。俞公说:‘我这一生读书,积德行善,可是如今不仅功名无成,还落得妻儿不全,生了九个孩子,只剩下一个女儿,妻子也因伤心过度而把眼睛哭瞎了,现在我家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俞公还把每年除夕所写的疏文念给张公听。……”
云水正讲着,车子戛然而止,自然把他闪了一下,后面的话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