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一巴掌打翻了易长侨手里的汤碗,滚烫的热汤顿时如数全泼在了我的身上,穿着单薄病服的我立马就被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所席卷。
“啊!”我条件反射地下床,弓着背,不让湿透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以减缓被烫着的疼痛。
“你干什么?”易长侨愤然起身,脸色阴沉,浑身上下都带了与他气质不符的狠厉。
李清然被他的气势吓得步步后退,哆哆嗦嗦地看向我,说道:“南粤,你敢让你的姘头打我,骁阳不会放过你的。”
易长侨听了,就要冲上去,我忙拉住了他肌肉紧绷的胳膊,轻轻地冲他摇了摇头。他明显不乐意,可在我的坚持下他还是放松了身体,侧身让道去了一边。
“他是我的朋友,你说话别那么难听。”我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在嘲讽着:真要被打了,那也是活该,谁让你的嘴这么臭。
我的话音刚落,一叠纸就朝我的脸上砸过来,纸张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我不由冷笑:李清然你也就这点出息,刚刚不还怕得要死吗?这会儿,对我倒是能耐了。
“哼,把这个签了,我管你们什么关系?”李清然看也不看我,仰着头说道。
我冷着脸,捡起了脚边的那几张纸,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离婚协议”几个大字。我死死地捏着拳头,她就这么亟不可待要赶我么?
我越想越气愤,怎么说我才生完孩子,谁也没有给过我任何一点的关心,就急巴巴的给我按个莫须有的罪名,原形毕露的要赶我走。
我朝着李清然一步一步走去,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谁的意思?骁阳的,还是是你的?”
或许从没见过我发怒的样子,李清然明显一怔,然后心虚地看向了门外。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个人影快速的闪出了病房,虽然她闪得快,我还是看清了,那是谭雨依。
我缓缓收回视线,再度盯着李清然。她究竟有多喜欢那个女人,竟然会在我刚刚生产完就来逼我离婚?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那么不待见?
我咬紧牙关,拼命想要稳住自己发抖的身体,可憋在胸口的那股恶气却在体内横冲直撞,无处可去。
我用力将那叠纸砸回到李清然的身上,这时候我还讲什么婆媳尊卑,眼前这个从来不把我当媳妇的女人,也不配做我的婆婆。
我恶声恶气地冲她喊道:“出去,我不会签的,除非安骁阳来求我!”
谭雨依那么想嫁进安家,我死也不会让她如意的。
“你,生了个野种,还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李清然被我的态度给激怒了,二话不说就朝我冲了过来。
本就虚弱的我,加上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推倒在地,她重重地坐在我的身上,刚生产完的子宫还没有恢复好的我,被李清然这么重重地一压,顿时痛得我脸都白了,眼看着她的耳光就要扇下来,我只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着一记耳光。
可下一秒,耳光没有等到,却听到了易长侨的一声“滚开”的爆喝和李清然的惨叫。我立马觉得身上一轻,睁开眼时,看到了被易长侨一把给推开而摔倒在地的李清然。
“地上太凉,快起来。”易长侨说着就要扶我起来。
“别,别动我,我肚子疼!”我听不到了自己虚弱的声音,也感觉腿间有温热的液体奔涌而出,就像是泄洪一般,来势汹汹,瞬间湿了我的裤子。
心里一惊,我伸手摸出一片鲜红,这是……
易长侨脸色发白的立即将我跑起放在床上,快速替我按了呼叫铃。
从地上爬起来的李清然的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最后还是抱胸站在床边,斜眼睨着我,满脸的不以为然:“女人生了孩子,本就是要出血的,你装给谁看呢?”
我疼得浑身冷汗,根本无暇理她,倒是易长侨抬头横了她一眼,才回头轻声安慰着我:“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我咬紧牙根的强忍着仿佛生命随着血液在不断流失而流失的恐惧感,手也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手。
易长侨反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温暖,给了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安慰。
很快有医生进来,一看我腿间不断渲染开的血迹,脸色一变,惊叫道:“这是大出血,赶紧送抢救室。”
易长侨二话没说,抱起我就跟着医生进了抢救室,透过他的肩,我看见李清然楞了一下,才拿着离婚协议跟了过来。
门外,谭雨依正等在走廊里,看着我和易长侨时,娇俏的脸上快速地闪过了一丝幸灾乐祸。
易长侨很快就将我放在了抢救室的床上,他一直没有松开我的手,为我打气:“南粤,你要坚强,孩子还等着你呢!”
我没想到他也知道产后大出血的危险性,虚弱地冲他点了点头,盼着我不好的人就在门外看着呢,我怎会让她们如意。
“谁是病人家属,赶紧到护士站去签手术同意书。”
我听见门外有护士在喊,可李清然的回答让我心冷如铁。
“不就出点血吗?用点止血的药就可以了,还做什么手术啊?我儿子可没时间来签字。”
护士大概是被她的冷漠刺着了,一转身进了病房,看到易长侨就没好气的说道:“还不去签字?你守着,她就能好啊?”
我被李清然气得咬牙切齿,呼吸也急了不少,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身下的血流得更猛了。
“南粤,你别急,我这就给安骁阳打电话。”易长侨顾不得和护士解释,便拍了拍我的手,退出了抢救室。
护士过来给我上血压器,见我脸色不好,浑身紧绷,不由得安慰道:“没见过这么刻薄的婆婆,你要是还想活着看你的孩子长大,就把心放宽点,别让她以后的日子称心如意。”
对,我不能生气,我要活着见她难过。
我长吁了口气,将憋在胸口的闷气全都吐了出来,配合着护士输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