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一瞬间烧了起来,虽然这不是我做的,可毕竟牵扯到我的身份证。
“就在这边停下来吧。”我看着路边渐渐熟悉起来的风景,小声说了句。
许莫骞没说什么,在路边找了个位置停下了。
我下了车,刚要走,他忽然摇下车窗喊了我一声,“余清欢,你过来。”
“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清楚,是谁拿了你的身份证,你好好回想一下,我不会伤害她,但是,有几件事,我要亲口问她。”
许莫骞说着,从他的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卡,递到我手边。
“昨天是邵墨全做得过分了,你头上的伤,还有腰伤,需要进一步的治疗,这是一张额度十万的信用卡,没有密码,后面写着我的电话号码,想通了,就打给我。”
我要不要拿他的钱呢?
我盯着许莫骞手上的银行卡,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有骨气地接过了它。
我没有钱医治我头上的伤,我就是这么穷,他不给我钱,我就只能任它自生自灭了。
“嗯,多下来的钱我会还你。”我没看他,低下头,冲他点了下头。
我转身往旁边一个小区走了几步,再回头看,发现许莫骞已经掉转车头,开远了。
他也许真的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吧,我想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
转身往自己住的小区方向走时,恰好碰上了一个熟人,住在我家隔壁的一个阿姨。
“余清欢啊,你昨晚去哪里了啊,你家里人找了你好久!”她冲我热情地嚷着。
“出了点事。”我笑了笑,没多做解释,往小区里走了过去。
我和我的继父,还有我继父的儿子住在一起。
他们能出来找我,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我一边思量着身份证的事,一边闷头往里面走。
走到自己家门口,正要掏出卡来刷,面前的铁门却自己打开了。
继父一脸怒意地站在门后,手里拿着我的自考申请,“余清欢,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打算离开这里了是吗?你一晚上去哪里了?出去租房子了吗?”
我是有租房子的意思,但是我还没有攒够钱。
外面租房子大多都是押一付三,我手上没有那么多的钱,他一个月只给我几百块的生活费,攒半年才够外面房子一个月的租金。
我想要自考医学院,我想念大学,高三的时候我考上了大学,继父没给我念,因为他想我留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开他。
我看着他手上的东西,没有吭声。
“余清欢,我他妈养你这么大!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连提都不给我提一句!翅膀硬了是吗?”
他骂人的声音很响,引得边上的邻居都渐渐围过来看热闹。
“就是呀,你继父也不容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事呢?”
“你昨晚一夜没回来,把他给急的,一晚上都没睡!”
……
身边一群聒噪的人,吵得我脑子都要炸了。
他们只看到他对我的好,却不知道,他偷偷撕掉了我的入学通知书,也没看到,只有弟弟回家之后,我才敢回这个家。
我从来不敢在他面前,穿露出锁骨的衣服。
天再热,也不敢在他面前只穿一件短袖。
夏天过后,弟弟要上寄宿制高中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从春天开始,我就整天活在惶惶不安之中。
甚至于晚上做梦,梦见的都是他趁人不注意,伸手过来,捏我渐渐丰满起来的部位。我大声惊叫,却没有人愿意伸手,帮我一把。
我忽然想起,刚才,许莫骞递给我的,那张十万块的银行卡。
我先拿三五千,去租房子,就算是我向许莫骞借的吧。
于是,我心里,忽然有了强硬的底气。
“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继父见我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愣了下,一下将手里的自考申请砸在了地上。
我从地上捡起了那张纸,声音很大地,朝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楚,“对,你说得对,我就是想搬出去,我想上学!”
继父的脸色随即变了。
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理直气壮地顶撞过他。
他迟疑了一下,冲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你去上啊!你要是有能力交得起学费,我不拦着你!你问问你妈,给不给你上!”
他跟我说着这话的时候,往边上退了两步,同时伸手狠狠扯住我的手臂,让我进门。
我被他扯得一个踉跄,站稳的同时,抬头一看,发现那个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见的女人,就站在院子里。
“欢欢,你昨晚去哪里了?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面前的女人,打扮得十分妖冶,一点也不像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有些尴尬地朝我笑着。
是啊,我竟然记得她今年几岁。
可她也许都不知道她女儿多大了吧?
我盯着她看了两眼,没说话,绕过她,往屋里走。
我没想到,她跟别的男人不声不响逃走了五年多之后,会回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