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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祭

2018-02-23 09:00:002329

第五章 欺负

东方欲晓,浮云自开。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好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

湿润润的阳光与凉风沁人心脾,昨日大火已不见了,即将消散的烟雾让远处的宫阙山显得更加神秘。

日出东方,绚丽的空中景象震撼心灵,也就揭去了紫光城人蒙在心头的阴霾,紫光城再次热闹起来,而且热闹更胜昨日,因为天上宫阙招收新人的榜文就像一个惊天秘闻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人们争相奔走相告,有适龄童子的人家更是欢喜雀跃。

陈家酒肆所在的开阳街也是异常热闹,酒肆里宾客满座,陈家父子一边忙碌,一边聆听着天上宫阙的种种美谈。

陈九歌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时常在店中听到过天上宫阙的传奇,也曾经一度幻想加入天上宫阙成为能上天入地,保护一方水土的修真人士。但他终究是孩童,体弱多病,生性木讷,不善言谈,加之,父亲的继承酿酒衣钵殷切希望,他知道修真之事已是奢侈之谈。

再者,进入修真门派,都是出生高贵或者富足人家的事,他出生寻常百姓,造酒小贩之子,早早失了资格。

但他终究是孩子,吃饱喝足之后,已将烦恼之事抛却脑后,出门玩耍。

开阳街与其他街有一处交汇之地,大人们戏称孩子的天堂,几个街道的孩童都会聚集在此玩耍。

这日,陈九歌也早早来到此处,他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伙伴们没有玩耍的兴致,一个个聚集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我家给我报名了,让我参加天上宫阙的招新测试”一个女孩满脸骄傲的说。

“我家也是,榜文一出,就报名了”一个面如火炭的孩子道。

“在这紫光城,怎么能少得了我家,我一定成为仙人的,还有,接收报名的仙人还夸我体壮了,哈哈哈......”。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说的那个热闹。

小九歌也往人群里面挤,却不想踩在一个平头正脸孩子的脚上,那个孩子身形较高、谈兴正浓,感觉被踩,一看是废物陈九歌,顿时怒气冲天,反手就是一巴掌。

陈九歌噗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疼痛传来,他眼含热泪,马上要哭出来了。

“哈,原来是废物陈九歌啊,陈家酒喝多了呀,怎么摔倒了?”平头正脸的孩子嘲笑起来。

“可不是吗?一身的酒味,熏死人了”一个女孩嫌弃道。

“废物.......”又有人讽刺。

“他爹陈老头跟他一样也是个废物,只会造酒的老东西”那个面如火炭的孩子笑道。

“没娘的狗杂种”。

陈九歌听到这侮辱言语,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楚楚可怜之相使平头正脸孩子恼羞成怒,又踹了陈九歌几脚。

陈九歌再也忍不住了,霍的站起身来,不顾疼痛,倔强的脸上出现一片阴狠,伸手一推,平头正脸的孩子顿时栽在了地面上,鼻子嗑出血来。染红了胸前衣襟。

周围孩子嘘声一片。

“臭造酒的狗杂种,你他娘的敢打未来的仙人,我跟你拼了.......”

平头正脸的孩子,脸上架不住了,怒气连连,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拳一脚落在陈九歌的身上。

陈九歌倔强的没有一点声音,歇斯底里的痛感传遍全身,阳光洒在身上,鼻子、嘴里鲜红的血液直喷而出,染红了衣服,染红了地面,周围的人影渐渐变红了起来,视线模糊了。

他仿佛看到了雄伟的大殿,飞来飞去的仙人,看见了“天上宫阙”透着古老气息的篆字。接着,眼前景物大变,是嗜血杀敌的战场,他手持长剑刺向敌人,敌人的胸膛一刺即破,转眼成了血人。

平头正脸的孩子看着陈九歌血色狰狞的面孔骇然了,停止了毒打,几个孩子也吓坏了。

“陈九歌,陈九歌,陈九歌.......”,小女孩也哭了起来。

小九歌此时耳中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沉静在一片血色的世界里,意识模糊,双手乱舞,表情狰狞,嘴里喊着“杀、杀、杀......”。

陈老头听闻消息,一溜烟冲来了,他狂吼着抱起血泊中的小九歌,狂奔到附近医馆。

大夫给九歌把完脉,对陈老头言道:“孩子并无大碍,只是血气缺损,有些虚弱,吃几服药,休息几天就好”。

离开医馆回家之后,陈老头放心下来,抚摸着陈九歌的额头,只听见孩子仍在梦呓,声音不真,似乎还是仙人、修真、杀等之类的话语。

陈老头明白,这孩子嘴上倔强,未说参加天上宫阙招新之事,可心里十分想去。

可这孩子体弱多病,少言寡语,去了多半受欺负。

他又转念一想,孩子去吃些苦也可以,哪怕失败了,日后回忆起来也无遗憾。

可万一孩子入选,从此天各一方,相见之日遥遥无期,生病也无人照料,岂不是辜负了孩儿她娘临终的嘱托?

凉风习习,吹得屋外数木沙沙作响,陈老头明白了,这是妻子的呼唤,她也是同意的,她一直希望小九歌能快乐的成长,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便是快乐的,陈老头顿时老泪纵横,种种不舍之情,久久难去。

旦日,依旧是个大好晴天,湿润润的风轻轻地扫着,从破着的窗外穿了进来,微微地拂着一切。淡白天光,也占据着每个角落,给房门涂上了一层幻梦的白颜色。

小九歌醒过来了,浑身奇痛,软弱无力,挣扎着要起身。

陈老头听见了声响,紧忙推门而入,满眼溺爱。

“爹,我想....”小九歌咳嗽了一下,“参加天上宫阙的招新测验”。

“嗯......”

“爹,您听清了吗?是天上宫阙招收新弟子的入门测验啊”小九歌以为陈老头没听清楚。

“嗯......,小九,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在店里听人说起,修仙之路,漫长而遥远,要有坚韧不拔的性格,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寂寞和孤苦,并且在大千世界中斩妖除魔,随时都有生命之忧,进入仙门之后,你再也没有爹的护佑,凡事要亲力亲为,即便如此,你也要去?”

“爹,我要去,我要证明自己,即便不能留在天上宫阙,至少我努力过,此生无憾了”。

“我儿说的好”。陈老头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递给小九歌。

“爹在,这是什么?”

“给你的礼物”

小九歌打开一看,顿时欣喜若狂,里面是一套黑色的习武劲服,样式新颖,隐隐透着一股真武的气息。

小九歌的眼泪不争气的再次夺眶而去,不知是感谢陈老头的全力支持,还是下定决心告别过去走向全新之路的欣喜?

父子二人在没言语。窗外的黄竹在风中摇曳,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欣喜,又似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