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的语气,似乎仅仅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这么自然...
谢倾浅紧紧盯着他,我拒绝,这三个字本该说出来,可脑海即刻浮现了奶妈的脸。
酒店归她,奶妈的医疗费用便能迎刃而解...
一个多月前,她从游轮的宴会上,掉到海里,夜擎琛认为她是为了博他眼球,上演自杀的戏码。
当下停掉了她在夜家每个月仅有的那一点生活费,导致她连奶妈的医疗费都交不起…
所以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似乎看出了谢倾浅的心思,夜擎琛唇角勾起一抹嘲弄:“不必太感动,当做是你愿意乖乖做体检的奖励。”
傲娇的说完,已经率先向餐厅走去。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威逼完后,现在是利诱...
把这些伎俩玩弄得这般炉火纯青,也就夜擎琛了。
因为这句话,谢倾浅不再扭捏,心安理得地接受,快步跟上。
廊间花香阵阵,几只小喜鹊在地上啄食,听到脚步声,扑腾起翅膀,窜到最近的树枝上。
餐厅,被掀翻的桌椅已经处理,长桌上白色的碎花桌布随风微微飘动,桌面鲜花装饰,红酒斜斜地放置在醒酒器上。
季克狗腿的过去帮谢倾浅拉椅子,谢倾浅要坐下,手臂一紧,被夜擎琛拉住。
夜擎琛先坐了下来,顺势将她抱进怀里。
触到了他的腿部肌肉,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明显的感觉到他灼热的温度。
她蹙眉,偏头想要让他看清她不满的情绪,眼睛不经意扫到站在一边低垂着头的服务员。
熟悉的身形——
眼前的女人身穿服务员的制服,手里拿着托盘里面是一个盛水的玻璃容器。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凌菲儿微微的掀起眼皮,若有似无地看了谢倾浅一眼,这个女人现在是得意的吧?
让她从客服经理沦为服务员,那是她爬了三年才爬到的位置!
还听说酒店要被收购,归到这个女人的名下!
她即刻提出辞职,她凌菲儿从来没有忍受过这般屈辱经验!
不曾想,入职时与酒店签了十年的合约,酒店不仅让她赔付高额的违约金,还扬言若离开了苏黎氏,不会有任何行业任何公司敢用她…
“你干的?”谢倾浅视线一直落在凌菲尔身上上下打量,问的却是夜擎琛。
她知道一定是夜擎琛动用了权势让凌菲儿变成这样子。
“待客的素质,撑不起客服经理的职位,这样的员工不配呆在苏黎氏。”夜擎琛勾唇一笑:“你想问我为什么不直接开除她么?”
“不想。”谢倾浅感觉腰间又热又痒,真想把他的手从她的腰间拿开。
夜擎琛不怒反而笑了:“直接开除她太便宜她了,她让你这么不高兴,总要给她点惩罚,让她长点记性。”
她当然知道把苏黎氏给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的人知道,夜少奶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欺负的。
“把苏黎氏交给我,就不怕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哪天把它玩倒闭,夜氏损失惨重。”
“这么小看夜氏?况且,交给你,我也没想它会好。”
“……”
一本正经的语调噎得谢倾浅无话可说。
凌菲儿端着托盘向他们走过来,她讨好的笑着,眼神却是包含着隐忍和不甘。
季克从凌菲儿的托盘里拿出了盛着温水的玻璃容器,放置在夜擎琛跟前,又拿了一块肉色的止痛膏贴,撕掉包装,给夜擎琛递过去。
“手拿过来。”
谢倾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疑惑的问:“什么手?”
“左手还是右手?”夜擎琛略微有些不满,自己抓起了她的左手,仔细的检查:“被扎的手。”
谢倾浅抬起了右手,食指腹上一粒黑色的刺几乎微不可查。
那是她扒开朱丽叶玫瑰时,不小心被刺到的,他怎么会知道!?
“少奶奶,少爷调监控的时候看到你手被扎,即刻派人去找来了药。”
“要你多话?”夜擎琛拧起眉,手心贴在了谢倾浅的手背上,抓着她的手泡进了玻璃容器里。
泡了一会,用备好的毛巾细细地擦干,拿起了止痛膏贴:“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季克晃晃脑袋,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少爷竟然会用这种半哄半骗的语调跟少奶奶说话...
“我自己来!”谢倾浅抽出了自己的手。
“不是想恩爱天天秀么?”
“谁说...”话说到了一半,定住,猛地想起出公司时自己说的那句话:【如果秀恩爱死得快,我天天秀】
秀!?好啊!
谁怕谁?
又把手悄悄的塞了回去。
虽然她很不喜欢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像她接受了多大的恩宠一般。
仿佛在说,这样至高无上的服务,至今只有她一人可以享受。
那可是堂堂的夜家大少,夜擎琛,世人争相跪拜想要服侍他的王者。
抱歉!她没觉得有多享受,只是,面对凌菲儿看夜擎琛对她‘宠爱有加’各种吃瘪的表情,谢倾浅觉得似乎还不赖。
也是不容拒绝的,夜擎琛已经将膏贴附在带刺的手指上,快速撕掉,再看膏贴,那颗黑色的小刺已经被拔出。
嫩白纤细的手指举在空中,谢倾浅凝着被拔出刺后,渗着零星血渍的食指,将它推到了夜擎琛的眼前。
“疼?”夜擎琛接过季克递过来的毛巾,想把谢倾浅手中的血迹拭去。
被谢倾浅巧妙的躲开了。
男人疑惑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头一次猜不透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几乎是猝不及防,谢倾浅将渗着血滴的手指,一下,按在了夜擎琛完美的薄唇上。
手指冰凉,薄唇温热。
女人唇边一抹狡黠的笑,都在夜擎琛的眼前放大。
“老公,给我消毒。”
淡淡的唇附上了一抹鲜红,如黑暗中突然绽放的艳红玫瑰,让夜擎琛邪魅到了极致。
谢倾浅晃了一下神,很快又挑衅着说:“电视里不都是把手指含进去消毒的么。”
“……”
季克原本是要把玻璃容器撤回去,谢倾浅这一话让他的手抖了一下,里面的水差点泼出来。
少奶奶竟然让少爷含手指消毒...
手指虽然洗过,泡过,还是有细菌的,少爷有洁癖,怎么可能会把手指放进嘴里?
而且少奶奶也太不会察言观色了,不知道少爷现在已经很努力在忍了吗?
怎么总喜欢干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事儿?
万一少爷生气,这顿饭估计又吃不成了...还得兜着走...
凌菲儿讽刺的看着谢倾浅,这个女人得寸进尺,夜少给她处理伤口已经是天大的恩宠,竟然还想把手指塞到夜少嘴里?
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难怪被传不受宠!
看夜少会不会咬断你的手指!
夜擎琛依然丝毫未动,任着女人的手指压在唇瓣上,不拒绝,不表态,只是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