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在深夜里肆虐呼啸,像极了穷凶极恶的鬼魂,张牙舞爪地在朝人追魂索命。
远处的几颗高树挺着身体站在冷月之下,婆娑的树影斑驳萧瑟得有些渗人。
忽然间,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跳上了高树的树枝,蜻蜓点水一般一跃而过,跳入了黑漆漆的深夜里。
男人几经辗转,来到了一处破烂小院里,他伸手推开门,点起了一只银色的蜡烛。
冷幽的烛火把整个房间点亮了,也把一直隐在房间一处黑暗角落里的人给找了出来。
男人看到房间里还有他人,下意识地抽出腰间的匕首,匕首刀刃在出鞘的那一瞬间迸射出的那一道光,带着阴森的杀气,直直地朝那人飞去。
“谁?”
宗政空暝双手背后,从房间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见过主子。”看到来人,那人立刻收回匕首,然后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起来吧。”
宗政空暝的面上覆着面具,灯火明灭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风酒呢?”宗政空暝坐在破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一根小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蜡烛的烛火,口气懒懒地问道。
“风酒去送墨荷了。”
“嗯。”
宗政空暝看着明灭的烛光,不轻不淡地问道,“让你去查岚兴,怎么样了?”
“派出的人还没有回话。”男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听口音岚兴不是青玄国之人,倒像是赤焰国的。”
经过宗政空暝这么一提醒,男人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
“属下晓得了。”
宗政空暝又问了一些话,然后便让男人离开了。
他走出房间,看着头顶冷月,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句:“只要不是忠心,便都是他心。”包括超出界限的爱慕之心。
他,不需要别有用心的人当属下。
韦心兰起了个大早,在附近的井里打了水来洗脸。
等她洗完脸把水倒掉,给她送吃食的人刚好也来了。
不过这次来的人却比较特殊,是韦心兰很久没见的风焦。
“怎么是你?”韦心兰一边擦着脸,一边问道。
“风酒被主子差去办事了,吃完等下和我出去采买些东西。”
“哦,好。”韦心兰点点头。
韦心兰吃得飞快,然后便和风焦一起出王府去买东西了。
风焦和韦心兰走到一处交叉路口,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头有几种药材。
韦心兰只知道番泻叶的作用是泻热通便,其他像是大黄和芦荟什么的,她都不知道药效是什么。
韦心兰猜可能是府里有人便秘上火所以才需要出来采买药材吧。
“你去药店,把这个单子上的药都买了。”风焦给韦心兰指了一条左面的路,“这条路你直走便会遇到一个药铺,买完药材便来原处等我。”
说罢又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交给韦心兰,“拿着买药,有剩余的主子说就当做你这个月的薪水了。”
“谢主子。”
韦心兰颠了颠手里的银子,心说只是买些药材花不了几个钱。
所以肯定最后会剩下不少的银子,而这么多的银子居然都给自己了,宗政空暝这个主子还真是大方。
韦心兰收好银两,然后便转身去了药铺。
到了药店,韦心兰把那张纸递给了店里负责招呼客人的伙计,然后便在柜台旁等了起来。
药铺里的中药味很浓重,略带着苦涩,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排斥,反而会让人的心情平静下来。
韦心兰无所事事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她被一个坐在药铺窗边喝茶的男人吸引住了视线。
“居然会有人不在茶楼品茶,跑到药铺来喝茶,奇怪,真奇怪。”韦心兰喃喃自语了一句。
而那人似乎感觉到了韦心兰在看他,一直看着窗外街景的男人蓦然转过了头,韦心兰看清楚了那人的样貌,却一愣。
这人,居然和宗政空暝有四成的相似!
“小哥,你的药我已经包好了,小哥?小哥?”
伙计见叫韦心兰没有反应,最后无奈伸手拍了拍韦心兰的肩膀,韦心兰这才收回了愣住的心神。
“哦,多谢。”
韦心兰把钱递给伙计,然后趁着那个伙计去给韦心兰找钱的功夫,坐在窗边的男子起身走到了韦心兰的身边。
“你似乎认识我的样子。”
那人的尾音散漫,慵懒地像是刚睡醒的猫咪一样。
“抱歉,公子长得有些像熟人,才会一时看愣了眼。”韦心兰后退半步,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句。
男人盯着韦心兰看了看,然后他突然笑了起来,韦心兰看到对方居然笑了,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正好店员此时把钱找给了韦心兰,韦心兰朝那个男子施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行礼……”男人看着韦心兰消失在了人群里,眼睛里一抹暗光一闪而过,“没想到我亲爱的二哥居然有一天会收一名敌国的人当侍从,看来其中有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呢。”
男人摸了摸下巴,然后对药铺的伙计说道:“去查一下这个人的来历,动作隐秘一些。”
伙计一直笑呵呵的脸庞顿时间换成了严肃的表情,他点头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转身离开。
韦心兰抱着那些药回到了自己和风焦分开行动的初始地点,刚好风焦也抱了一摞书来了。
“走吧。”风焦对韦心兰说道。
韦心兰和风焦回了王府,便看到王府门前有五个轿子一字排开摆在了那里,而且那些轿子一个比一个华丽,看起来都是女儿家会坐的轿子。
韦心兰看到以后心里一叹:皇后娘娘真是好速度,居然这么快就安排好了选侧妃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