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呢?”苏沁抱臂回,“大不了鱼死网破不是吗?”
“你……”江思蕾咬着红唇跺着脚,哭哭啼啼的倒在林景然怀里,“景然,你看她……”
“好了!”林景然伸手轻拍她肩,柔声安慰:“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他把江思蕾带出办公室。
苏沁磨磨牙,重又坐下来。
“老大,牛!”对面格子间的同事小白冲她竖起大拇指,“你早该这么硬气了!”
“是啊!天天看她欺压你,我肺都快气炸了!”小周趴在她办公桌旁吃吃笑个不停,“今天这顿呛,又麻又辣,好舒爽!”
“待会儿她知道你们背后说她坏话,炒你们鱿鱼,你们就更舒爽了!”苏沁轻哧一声,身边几人顿时作鸟兽散。
端人的饭碗,受人的管,苏沁倒是很理解这些人阳奉阴违两张脸。
她晃晃头,懒得再想这些破事儿,忙着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先召集开了简单的术前会,一切确定之后,便习惯性的转去卫生间。
哪知人刚走到卫生间拐角处,便被一人伸手扯住了。
苏沁回头,撞上林景然阴沉沉的目光。
“干什么?”她手还插在白大褂里,拧着头看他,连身子都懒得转。
“苏沁,做人做事,都不能太过份!”林景然一张口就是教训的口吻,“江院长好心留下你,你就该好好做!你已经出过一次事故了!要是再出事的话,你在这一行,就没法再混了!你现在也是当妈妈的人了,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你得对孩子负责……”
“林景然,你有病吧?”苏沁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松手!”
林景然反而扯得更紧。
“你不能再这样!”他看着她,目光复杂,“苏沁,你不可以这样浑浑噩噩……”
“你松不松手?”苏沁冷冷的剪断他的话。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自从被这个男人抛弃后,每次见到她,他都要对她指手划脚。
要是以前,苏沁是懒得搭理他的。
不管他说什么,她一概保持沉默和无视。
她当他是空气,或者,雾霾。
但今天,她的心情,真不是一般的糟糕。
苏沁盯着林景然看了片刻,见他那手指越缩越紧,当机立断,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圆珠笔,手一扬,向那只修长好看的手,用力戳了过去。
“啊!”林景然痛呼一声收回手,“苏沁,你干什么?”
“给你长个记性!”苏沁理理衣裳,淡淡回:“下次再敢拉拉扯扯叨叨个没完,我就用手术刀!”
她说完这句话,扬长而去。
身后的林景然,总算学乖了,没有追过来。
苏沁再出来时,过道里已没了他的踪影。
因为这一戳,苏沁这一天的心情都特别好,做起手术来,也是顺水顺风。
“老大,好针法!”小白在旁拍马屁,“瞧这缝得多漂亮!这要打个蝴蝶结,都能当礼物放上橱窗售卖了!”
“能被你切,这真是病人三生修来的福气!”小周附和,“老大,等我切盲肠时,你帮我切吧?我跟你说,我身材可好了,比小白好多了!小鲜肉的躯体,给老大免费欣赏!”
“不要脸!”小白那边撇嘴,“你比老大还大着两岁,还有脸在她面前自称小鲜肉?”
“我生理年龄大,可我心理年龄小啊!”小周一边忙活着,一边耍贫嘴,“总之,我就是嫩豆腐一块!不信,等我躺上这手术台时,你们两个尽管验看!”
“不看!”小白轻哧,“我一未婚女青年,干嘛看你啊?辣眼睛!”
苏沁听身边两个助理医生斗嘴,心情十分愉快。
她性子沉闷寡言,也少与人交往,身边有这两个活宝主动逗趣,也让这个班上得不至太过煎熬。
手术顺利结束,她舒展了一下身体,走出手术室,目光随意一掠间,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绿色手术袍,正往隔壁手术室走。
“江思蕾?”苏沁叫了一声,急慌慌跑过去。
“干什么?”江思蕾瞪了她一眼。
“你做什么手术?”苏沁扯住她的手。
“我做什么手术,还得跟你汇报?”江思蕾伸手推搡她一下,转身走进去,利落的关上了门。
苏沁急得不行,跑到科室找主任老黄。
“是心脏瓣膜手术!”老黄面色也有些异常。
“她不是主刀吧?”苏沁追问。
老黄未置可否,沉默半晌,回:“是江院长亲自安排的,没让我过问,应该会安排的很妥当!”
然而苏沁却知道,未必会有多妥当。
毕竟,这位院长,只是挂名院长,他是兽医出身,从未接受过任何系统的医疗学习,能拥有这么一间私人医院,不过是因为他有钱。
“方院长没阻拦?”苏沁不死心。
方院长才是这医院的主心骨。
“方院长出差了!”老黄被她一问再问,鼻尖也冒了汗。
苏沁叹口气,连午饭也来不及吃,进了电梯,直上十二楼。
十二楼是江明启的办公室。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走廊里静寂无人。
苏沁上前敲门,得不到回应,便不管不问闯进去。
这一闯,便坏了别人的好事。
穿着粉红护士服的小护士从休息室里跑出来,飞快窜出门去。
江明启衣衫不整走出来,见是她,本来就黑沉的面色,更是阴云密布。
“苏沁,你有没有教养?进门不知道要敲门的?”他指着苏沁的鼻子骂。
苏沁被骂惯了,这种情形也见惯了,因而面色如常。
“心脏瓣膜手术,是你让江思蕾做的?”她单刀直入,直切正题。
江明启轻哧一声:“这种事,你觉得你管得着?”
“我不想管!”苏沁冷冷回,“如果她出事,你不让我顶包的话!”
“你这是咒她吗?”江明启暴跳如雷,“小蕾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医科大学的毕业生,经验丰富,那一次,只是意外!”
“这个医科大学的毕业证怎么来的,你比我更清楚!那一次到底是不是意外,相信方院长也已经告诉过你了!”苏沁冷笑,“她不具备主刀医生的资格!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她都能出错,更不用说是心脏瓣膜!你这是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是害人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