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深吸一口气,攥紧双拳,昂起头。
顾子恒看了何笑宇一眼,两人快步向前台移动。
就在他们飞速移动的当口,苏沁提气扬声开口:“我这就给大家一个交待!只希望,这个交待,不会让大家失望!”
“你现在的样子,就让我们很失望!”一个记者不屑叫,“身为事故的主要负责者,我们从你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悔悟愧疚!苏大夫,病患现在还在昏迷不醒,你这等于杀人了,你知道吗?”
人群中一阵嗡嗡作响,无数人在下面附和。
“太不像话了!”
“一点诚意才没有!”
“这脸皮得好厚啊!”
“她都习惯出事故了!太可怕了!”
……
苏沁不说话,从背包中拿出一只遥控玩具汽车,在前台的投影边摆弄着。
“这怎么还玩上了?”
“是啊!这种状况下,她居然还有心思玩遥控车,这心得有多大啊!”
……
“苏沁,你在干什么?”江明启瞪着她,“好好道歉,争取公众原谅!”
苏沁不吭声,只埋头摆弄投影仪。
顾子恒这时已站到前附近,看清她手里的举动,倏地一怔。
江明启这时也预感到不妙,倏地站了起来,劈手去夺苏沁手里的遥控车。
苏沁早有准备,拼尽全力,毫不客气的将他的手打落。
前台上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异动,下面围观的人,简直要炸了锅!
镁光灯乱闪,生怕没有热点的记者们咔嚓嚓狂拍个没完。
就在这一团混乱之中,一道尖厉叱骂声,突然响彻整个大厅!
“苏沁,你又死哪儿去了?”
那声音如此之大,简直震耳欲聋!
众人一惊,齐唰唰的向声音的发源地看去。
大厅雪白的墙壁上,此时出现了一幕画面,画面中,江思蕾坐在沙发里,对着镜头嘶叫,面容扭曲恶毒。
“这是什么?”先前发问的那个记者急急问。
“这是真相!”苏沁提气扬声,大声道:“是我被逼背黑锅的真相!”
江明启一看到墙上的画面,脑子就嗡地一声懵掉了。
江思蕾那边看到画面中的自己,尖叫一声捂住脸。
然而再捂也没用,白墙上的画面和声音,此时已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些声音,也以刺破人耳膜的分贝,在众人耳边轰炸。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
“昨天的心脏瓣膜手术,患者李荣成,术后一直嚷着胸闷胸痛,中间数度昏厥,经过胸透,发现……发现……”
“吴大夫,麻烦你说的大声一点!你和江思蕾是李荣成手术的主刀和一助,这个手术,又不是我做的!”
江明启苏沁吴成本的声音,交替出现在画面中。
听到苏沁说,这个手术不是我做的时,人群中一阵惊呼之声。
“这是个误会,是她为了偷拍,故意带节奏!”江明启忙不迭的站起来,伸手去抢那只遥控汽车,想尽快毁掉。
然而他这个动作,反而把自己害了。
“江院长,既然是误会,看完了,事实不就清楚了吗?”顾子恒眼疾手快,将他的手牢牢按在桌子上。
“看江院长这反应,下面的剧情,应该更精彩吧?”何笑宇扳住他的肩,把他硬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笑眯眯说:“江院长别急,咱们慢慢看!”
江明启面色煞白,汗落如雨,脸上的肥肉,都因为过于惊愕恐慌,而下意识的颤动着。
江思蕾那边,一看到画面,就承受不住了,脱了高跟鞋想溜,却被那“县城五虎”瞧见,牢牢的堵住了。
“原来你才是我爸手术的主刀!他妈的还想往哪儿跑?”
五虎刚才被人莫名其妙揍了一顿,这会儿一肚子邪火没法撒,看到那画面,再看到她,哪里还忍得住?
大虎抡圆了胳膊,粗壮如钳的手掌,重重的抽在江思蕾脸上。
江思蕾哪经得起他这么抽,涂了名贵化妆品才打造出的完美“瓷肌”,立时便毁了,五根指印,根根分明,嘴角肿胀着,一抹血丝,淋漓而下。
她被抽倒在地上,又被二虎揪着头发薅起来,第二巴掌又掴出去。
江思蕾自小被娇宠着长大,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尖声哭嚎。
前台上的赵从敏远远看到了,心疼得连声叫唤:“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呢?来人啊!保安哪里去了?”
她一边嚷,一边往江思蕾这边跑。
然而众人在无意识中阻断了她的去路,她挤了半天,竟又被人潮掀了回去。
乱轰轰中,投影仪里的画面和声音,也在一刻不停的前进着。
音箱的音量,早就苏沁开到了最大,哪怕大厅内再喧闹,那如雷般的巨响,依然在众人耳边,无止歇的轰炸着。
“夹子落在胸腔里了!苏沁,你去准备一下,把夹子取出来就行了!”
“我觉得,还是由江思蕾副主任来取比较好!谁的病人,谁负责,不是吗?”
“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
“是的!这个锅,我们绝对不背!当初我们跟院长说过,江思蕾没资格参与这样的手术,是院长您非要我们把她带上!现在她弄出这样的事,就该她负全责!您要是要我们负责,我们就把录像放出去,让大众来评理……”
“苏沁,你有两个选择!或者,你背,或者,我公布那个录像带!”
“无耻!江明启,你这样做,不觉得太欺负人了吗?上次她把纱布落在病人肚子里,结果是我背黑锅,这次,她又把夹子落在胸腔里,你还要我背!你明知道她不具备一个医生的素质,没有主刀医生的资格,你非要把她推上手术台,出了问题,就拉别人垫背!”
“反正你都背过一次了,再背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名声都臭了,还怕更臭一点?”
“如果不是为你背锅,我的名声怎么会臭?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一直就这样啊!你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嘛!忍一忍就过去了!”
江思蕾这话一说出来,大会议厅中,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