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紫嫣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姚震海就又咆哮道,“来人,还不将她拉下去,乱棍打死。”
“父亲!”姚清雪有些急了,“紫嫣是清霜的婢女,与她自幼一同长大,就算要杖毙,父亲也应该知会她一声啊。”
“为父这是为她好。”姚震海梗着脖子道。
“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一头顺毛驴。”
姜婵瞥了一眼被捆成粽子的紫嫣。
“再说,我都把她捆起来了,你堂堂镇国大将军,是怕她跑了,还是怕打不过她?”
姚震海哼哼了两声,却也没有再坚持,“你就惯着她……”
“老爷、夫人,三小姐回来了!”
孙管家的话音还未落,姚清霜已疾步而来。
扫了一眼被困成粽子的紫嫣,又瞥了一眼地上还跪着的柳青青与细细。
冲姜婵与姚震海行了一礼道,“爹,紫嫣是清白的。”
“清白?”姚震海刚刚弱下去的火气好似又被添了一把柴,熊熊烧了起来。
“等你被她害死了,你就不觉得她清白了。”
“嘿嘿,”姚清霜嘿嘿一笑,凑上前去抱住姚震海的手臂,“原来爹爹是关心我啊。我就知道,爹爹对我最好了。”
她到府门口,就撞上候着她的冬儿,这才知道出事了。
急急奔来这里。
姚震海僵住,一时不知是该继续训斥,还是甩开她突来的牛皮糖似的亲热。
就在这当间,姚清霜却已招手,“冬儿,把人带上来。”
什么人?
众人愕然。
就看到一个尖嘴猴腮、含胸驼背的人跟在冬儿身后走了过来。
“小的见过各位大人、夫人、小姐!”
来人走到近前直接扑通跪下。
“你是谁?”
姚震海诧异,不知姚清霜弄这个人出来做什么?
“小的柴良,田富的赌友,小的昨晚见到有位姑娘去给田富送银子。”
柴良垂着头,战战兢兢,说话却很利索。
“你可看清是谁?”姚震海眸子一亮。
众人刷的都望向柴良。
“看清了。”
“那你仔细看看,那人可在这里?”姚清霜再次开口。
柴良抬头,极快的扫了一圈众人。
细细被他眸光扫到时,没来由心中一慌,身子抖了抖。
不应该啊,昨晚她进去的时候左右都看过了,并没有人。
心中正慌,就听那柴良道,“是她,小的昨晚看到的人就是她。”
细细一抬眸,就见柴良不偏不斜,正指着自己,脸色唰的惨白,“你胡说。”
“小的没有,对了,小的还捡到了她无意落下的一方帕子。”
柴良从袖袋中摸出一块水红色的帕子颤颤递上。
冬儿上前接过,递给姜婵。
她仔细看了看道,“是细细姑娘的。”
“不,奴婢没有掉过帕子,没有,”她眼角余光瞥到被捆成粽子的紫嫣,顿时豁出去了。
指向她道,“一定是她买通了这赌鬼,故意陷害奴婢,老爷,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
细细砰砰叩头。
“柴良,”姚清霜的声音沉了下来,“你说,你是从哪捡到的这帕子?若是有一个字的谎言,定要治你一个污蔑国公府的罪名。”
“小的不敢撒谎,这就是小的昨夜在狗尾巴胡同见到那姑娘时捡到的帕子,那时,正好开始放烟花,把巷子照得跟白昼……”
“你胡说!”
正叩头的细细猛然抬首,得意的看向柴良,“田富住在安平街,你怎么可能在狗尾巴胡同碰到我,还捡到帕子?分明就是在说谎。老爷,这人诬陷奴婢,他诬陷奴婢!”
周遭一片死寂。
只有风儿打着卷呼啸而过,不知在嘲笑何人?
蠢货!柳青青眸中浮出一抹恨意。
“真是奇怪,”姚清霜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田富,姜家的一个奴才,就算舅母见到他,也需要婆子介绍才知他姓甚名谁,当的是什么差,倒是咱们的细细姑娘能掐会算、神通广大,竟连他住在何处都知道。”
细细面色一片煞白。
“三千两银子啊,你从何而来的?”姚清霜看向诧异的姚震海与姜婵解释道,“那田富欠了三千多两的赌债,本以被债主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这赌债却突然间一下还清了。”
“对对对,而且出手特别阔绰,见小的没钱,还赏了小的十两银子。”柴良补充道。
“冤枉啊!”细细瞠目结舌。
田富明明欠了三百四十七两,怎么忽然就变成三千多两了?
“冤枉?”姚清霜冷笑一声,“那我倒是要问一问你,这三千多两银子你从何而来?是不是变卖了柳叔父的遗物?你自己做下见不得人的勾当,被紫嫣发现,竟还反咬一口……”
姚清霜好似气的说不下去了。
猛然转向姚震海,“爹,也不必与她废话,直接把她送去京兆尹。”
姚震海还未表态,柳青青已尖叫一声扑到细细身上,一把掐住她的咽喉。
“细细!你卖了我父亲的东西?是不是?”
“哦,唔。”细细死命去掰柳青青的手,撑大的眸子中尽是委屈。
别人不清楚,小姐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吗?
“为什么?”柳青青哪理会她的祈求,手下更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我平时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知道的,那些东西,都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平日里我有多珍惜,你怎么舍得把它们卖了?”
细细连呼吸都不能,哪还能辩驳一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柳青青嘶吼着。
明明差一点点就要成功了,就要置紫嫣与死地了,怎么突然间全盘皆输了?
姚清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不是说会永远对我好,会永远保护我的吗?
你就是这样对我好的?
众人惊呆了。
一向温柔似水、风一吹就倒的柳青青,竟然也有这么疯狂、这么彪悍的一面?
“死、死了。”柴良最先发现细细已翻了白眼,一动也不动弹。
姚清霜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她故意将银子说成三千两,就是为了不让柳青青再有机会替细细说话。
果然,危难之际,柳青青没有让她失望。
她故作惊恐的尖声高叫,“青青,你掐死了细细。”
如此果决、狠辣的柳青青才是真正的柳青青吧!
终于,她温柔的皮囊裂开了一道缝隙。
众人再次侧目,不由都重新审视起柳青青来。